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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文 / 雪莉·費伊

    「來點喝的?」他問道,走到壁櫃邊為自己倒了一大杯司各其。也許兩人一起喝點東西能

    讓他鎮靜下來,也能給達妮壓壓火。他不敢確定,但值得一試。

    「見鬼,佛通……!」達妮從椅上跳起來,面對著他。

    「你說得對。」她還未來得及攻擊就被傑斯打斷了。

    「這兒可不需要喝什麼酒!」

    「你幹嗎要這樣干?」達妮問道。

    「因為,見鬼,自從你跑了之後,我還不值二分錢!我無法集中精力……我無法寫曲子……我整個的樂隊都因我而離去……」他滿臉苦相,回憶起在那什威爾的空曠舞台上獨坐的情景。那時他那失落感哪!

    「我一直擔心,心不在焉。我最後看到你是在機場,你被那些殺千刀的人群吞沒,我沒法到你那兒……幫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受傷了……沒什麼!」他情緒激動地用手擼著頭髮。

    「後來我們怎麼也找不到你,史蒂芬斯,操他媽的,他知道你在哪裡,可就是不告訴我,真是徹頭徹尾,一點折扣都不打的地獄生活!你幹嗎要躲開藏起來?」

    「你對我撒謊。你用陰謀詭計算計我,你是個騙子。」

    「我沒有。」

    「噢,沒有。你撒謊。你跟我說你已經離婚了——而你一直還未離婚!如果那還不是撒謊的話,我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我想我已經離婚了。」他大叫。

    達妮雙臂交叉在腦前,凝視著他。

    「好吧。」傑斯雙手一揚,「我希望我離婚了,他媽的,如果路易薩不在其中攪和,糾纏不清,我可能早就離婚了。」

    「對。」達妮嘲弄著,「把什麼事都推到那個女人身上。」

    「這種情況不是正常的。你瞧,達妮,我和路易薩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她與我結婚的唯一目的是為了得到我的錢。

    「噢;當然,她拿著槍頂著你的腦門,逼你走上聖壇的。我不管她為什麼要嫁給你,你為什麼要娶她?你愛她嗎?」

    「我想我是為了和我祖母和平共處,她一直催我結婚。我回家總得不到安靜,因為她老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你什麼時候結婚?朱利安諾?我認識一個非常可愛的意大利女孩,朱利

    安諾,你年紀越來越大了,朱利安諾!』我只能這耳聽那耳出。回想起來,我好像只有什麼都不能做,才覺得自豪一些——讓她去管我吧。這些都是些題外的話。你卻跑了。」

    「我不會釘在那兒看著你親你的妻子。見鬼,佛通!我發現我和一個已婚男人有染,你是不是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

    「天啊,寶貝,對不起,我想我已經離婚了。」

    「但是你現在還未離婚。」

    「我想已經離了,自從去年有一次我回家看見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在床上,我和她的婚姻就結束了。」

    達妮面目蒼白.可憐的傑斯,這對他的尊嚴是多大的打擊!

    「你竟不敢為我感到遺憾!」傑斯滿腹牢騷。

    「這會把我們越推越遠。」達妮傷感地說道。「我要回家了,」

    「你已經在家了。」傑斯將她拉進懷中。

    她還沒來得及說個「不」字,他就堵住了她的嘴唇。戰爭還沒有爆發,她就被打敗了。但

    達妮永遠不會兵不血刃、不經任何反抗就輕易投降的。她本能地挺直身子,推開傑斯的胸脯。

    傑斯沒有斷開和她吻唇的接觸,就抓住她的手腕。然後輕輕別到她的背後。達妮被箍在傑斯的懷中,他的嘴唇如魔術般地弄著她的嘴唇,她放棄了抵抗。

    傑斯的舌頭摩著她的下唇,試探著她全部的口唇,達妮輕微地歡叫了一聲。向他張開了嘴。他的舌頭和她的碰到了一起。觸著、吮著,把她逗得毫無抗拒之力。

    她徹底失敗了。自從在俱樂部裡那聚光燈打向他時,她就失敗了。那脆弱的反抗只是為了保持她那垂死的尊嚴和義憤,她所有的防線——他的謊言與欺騙帶給她的憤怒與怨恨——都在他的吻唇觸她的一剎那化為灰燼,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就在傑斯·佛通的懷中。她屬於那兒。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也沒有什麼比這更有關係。但幹嗎要這麼久她才明白這—點?她幹嗎要溜?為了反抗?

    她熱切地貼著傑斯,在他的身上蠕動不

    已。她需要這樣,需要他那堅實的身軀觸著她的身子,並且調整自己來適合他、充實他,她感到了他的回應,她的脈搏加快,血液在血管中奔騰。

    她幾乎毫無意識,她的鞋從腳上脫掉,然後被抱進臥室。

    墊子鋪好,傑斯躺在她身邊。他的手柔和地撫摸著她臂上的纖維裙子,然後摸她的修長的雙腿。

    她燃燒了——如坐在火上。

    傑斯溫柔而又熟練地撩撥著她,用他柔柔的唇和輕輕的雙手。慾火燒成了瘋狂而猛烈的煉獄之火。

    她伸出手想摸模他,他便抓住她的手,親她的指尖,還低聲呢喃道:「不要。先讓我愛你。」

    慾望加深。一種呼嘯而來的灼人的慾望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她無法再想,她只剩下感覺,她也無法再意識到自己那熟悉的每天都能感覺到的肉體,它已經變成了深藏情愛的精神物質的器皿,這是她的情愛——永遠的情愛——對傑斯·佛通的情愛。

    「天啊,寶貝。你早就為我準備好了。」

    「求求你,傑斯。太長了……我太想你了,來吧,把我要去吧。」

    「你不知道你已經屬於我了,寶貝?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讓你去呀?你是我的。不是別人的,永遠是我的,你會習慣的,寶貝。」

    「噢,天啊!是的!」達妮叫出了聲。

    晨曦用它那粉紅的手指撕破了東方的天幕,達妮睜開眼睛、傑斯用一隻臂肘撐著身子俯向她。她直盯著他那柔和的灰眼睛,又開始咬著下唇。

    她一言不發,傑斯目光移開,然後,帶著做作的平靜,轉向她,「我不是為了這個才把你帶來的……」他的目光掃了一眼皺巴巴的床上。

    達妮嘴唇一痛。叫出了聲,那麼這就是他陰沉的表情的解釋了,傑斯後悔和她作愛。

    他們在彼此的懷抱中只是過了幾個鐘頭,甜蜜熱烈,可愛的幾個鐘頭。達妮知道許多年以後等她老邁衰落她再回首往事的時候,這一夜將是她一生中最具意義的一夜。

    但對傑斯說來卻屁事不是。

    她雙手抓住被單,圍到乳房上。傷害、痛苦和幻滅感爭霸稱雄。

    她直想大喊發怒,對著傑斯,對命運——也對她自己。但她一時問努力克制住自己,靜了下來,不是因為她無話可說,那些粗野而傷情的話已經擠到嘴邊,又被她那毫無表情的嘴唇擋了回去。

    羞傀、厭惡和懊惱鬥爭著,丟人、恥辱及……噁心!

    「噢,不;現在不要。」她低吟著,她掙脫了傑斯的羈絆。

    「不,我們還沒談過呢,你哪兒也不能去;等到我……」

    「佛通,」她咬緊牙關說道,「我討厭你那性感的絲綢被單。」

    「討厭?你什麼意思?」

    「拿走,佛通:」達妮踢開被單,衝進廁所。

    傑斯找到她時,她雙膝跪地,虛弱地靠在磁磚牆壁上。他弄濕一塊布內在她身邊跪下來,把她摟進懷中。給她擦去滿臉的汗水,

    過一會兒,她可能會覺得在傑斯面前生病有些難為情——他抱著她,用一塊涼布給她擦臉。但是現在,她所需要的就是蜷在他的環中——儘管他們兩個都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地坐在廁所地板的中央。

    「我叫個醫生、」

    「不,不需要。」她有氣無力,她必須馬上掐死那個主意。醫生會告訴他她已懷孕;她要自己告訴他。「醫生也無能為力。」達妮邊說邊想,找點氣力推開傑斯的保護著的擁抱;

    「你生病了,寶貝,你需要照顧。」

    「見鬼,佛通,別叫我寶貝!」

    「那叫什麼?甜心!親愛的!愛人!都是一個意思。」

    達妮又轉過臉來。看著他:「你又在玩什麼花招?」

    「跟我結婚。」傑斯說道。溫柔地將她臉上濕漉漉的頭髮往後攏了攏。

    達妮邊笑邊吃力地站起來,那笑聲十分虛弱而嘶啞,但可以肯定是笑聲;「佛通,」她指了指四周的東西,「你可以選一個最扯淡的地方。」她轉向門口,看著他,「回答是『不』。」

    「你什麼意思,不?」他在她身後咆哮著。

    「不,就是不:」她頭也不回甩過身子,進了臥室。

    「為什麼?」

    「因為,」達妮開了幾個門才找到壁櫃。她從衣架上拉下一件長袖襯衫,穿上後把袖子捲起來,免得袖口蓋著手背。

    「你還有什麼我能穿的嗎?我可不能穿得這樣在體斯敦的大街上東走西逛。」

    「你哪兒也不去,隨便你穿得那樣還是哪樣,我們沒解決以前,哪兒也不能去。」

    「想打賭嗎?」

    「我現在是真的離婚了。」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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