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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古靜

    此刻他的心裡,全是是童項芯的身影,哪還容得下其他女人?

    童那小女人究竟是上哪兒去了?

    等下找到她,他定要好好教訓那小女人一下,免得她以後又到處亂跑教人擔心!

    「雋,我今天是特地來看你綵排的,雖然爸爸對那天發生的事有些不諒解,但我知道你只是一時受那女人迷惑,你跟她……不是認真的吧?」

    陳湘如渴望得到眼前這英挺男人的感情,不死心的瞞著父親前來找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回應。

    她早已由耿爺爺那打聽出那日伴在耿雋身邊的女人,其實過去只是耿家傭人的孩子,和耿雋算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但也有許多年不見了,她想,眼前這男人定是一直被那女人所惑,才會看上那平凡的女子而非自己,現在,就是她來爭取的時候了!

    她定要將這男人的心俘虜,教他成為自己裙下拜臣!

    「我想,我和她之間的事,並不需要陳小姐多管吧?」

    緩緩地,耿雋回眸望向她,似是第一次正眼看向陳湘如,眼神卻是冰冷且無情的,教她背脊驀地一陣微寒,也因他的拒絕而感到羞辱,臉上面子掛不住了。

    「你!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值得你愛的?你喜歡嘗試新音樂風格,耿爺爺雖反對,但如果你和我結婚,我一定會叫父親贊助你,讓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反正到時候陳家和耿家聯姻,不論是在財力或勢力方面都會更上一層樓,也不怕你有什麼新鮮想法要實行。你若捨棄我而和那平凡女子在一起,她能像我這樣贊助你、讓你得到任何好處嗎?」氣惱地對著耿雋大吼,陳湘如算是頭一次在情場上嘗到敗績,心頭很是不甘。

    「對你來說,愛情和婚姻就只是這樣?」冷冷地,耿雋開口道,讓她微愣了下。

    「有、有什麼不對的?」噘起灩灩紅唇,她不甘地望向他。

    「你的愛情和婚姻,活像是一場交易與買賣!」他冷峻地批評著,眼底隱含輕視與不屑。

    「你為什麼這麼說?」

    陳湘如不解地瞪大美眸,對他不屑一顧的評價很是懊惱。

    深深歎了一口氣,耿雋首次放下冷峻的面容面對眼前這太過執著於自己的女人,緩緩對她說出心底的話,也希望對方能就此死心,不要再一直纏著自己不放。

    「對我來說,愛情,不光是問別人能給你多少,而是自己能付出多少。我和她之間,也許她不能給予我實質金錢上的幫助,事實上我也不需要,但她讓我感受、體會到的,卻是更有價值的支持……那是純屬心靈上的契合,只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體會瞭解,我想……陳小姐,你真能明白我所說的一切嗎?」

    他挑眉望向眼前一臉訝然的女人,在心底為這類可悲的人歎息。

    即使生活在衣食無缺的富裕環境中,但某些人,卻終其一生心靈貧瘠不已,未曾嘗到愛與被愛的滋味,一如他那古板獨裁的爺爺……

    「什、什麼心靈上的愛情嘛!你說的大道理我是不懂……哼!說實話,你拒絕女人的功力還真不錯,反正你們耿氏也快撐不了多久,就算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爸搞不好還會反對!那對我來說,真是太划不來了,既然你想跟那什麼都沒有的女人在一起,那你就去吧,反正我陳湘如有的是男人追,不差你一個!不過……你最好好好保護你自己的女人,雖然她不見得值得……」

    聽了耿雋的一番話,陳湘如也不是傻瓜,當然聽得出眼前這男人對情人的執著,雖然心有不甘,覺得憑自己的條件,哪裡會輸那天那個平凡無奇的女人,但她仍是決定放手,反正天涯何處無芳草,她又何必去單戀這一株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花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猛然察覺陳湘如話中有話,耿雋危險地瞇起眸看向對方。

    「你還不知道嗎?在我來之前,你爺爺早派人將那女孩帶走了,她現在人應該在耿氏大宅吧,你若真那麼在乎她,是要放下這邊的一切現在去找她嗎?」

    陳湘如的話還沒說完,眼前那臉色愈見冷峻的男人早已迅速地轉身而去,一副要去救情人的架勢,教她看了不覺瞠目。

    愛情……真會教人變得如此盲目,連重要的事業都能放著不管嗎?

    她心中茫然著,忽然覺得,自己也好想嘗一嘗這樣不顧一切只為伊人的愛情滋味。

    第十章

    「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說出那樣的話。」

    坐在疾駛的轎車中,耿雋的身旁傳來一陣帶笑的調侃。

    「唉,你不要現在就沉著張臉嘛!我又不是你那老古板爺爺,要嚇人,也等到了家再裝酷啊!」

    不怕死的輕緩男聲再次響起,終於換來了耿雋的回應——雖然只是一眼不耐煩的瞪視。

    「你可以閉嘴了。」他冷冷地回道,沒心情跟對方哈啦談天。

    「雋,你可真冷淡,枉費我還得為你的開溜找借口,你未免太對不起我了!」

    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坐在耿雋身邊的男子正是今日音樂會的贊助商,國際任宇集團的少東——任翔。

    雖然身為商界新一代菁英分子,但任翔同時卻也是耿雋在維也納「樂音坊」的同居友人之一,因此才會有如此大的膽量,在這樣的時機下調侃冰酷著一張臉的耿雋。

    看了眼身旁不為自己哀聲歎氣打動的冷酷男人,任翔真是覺得自己太委屈,今日難得有空間可以來聽聽友人的音樂排練,卻不料人才剛下車,就又被捉上來,不但得費力擺平那些被放鴿子的媒體記者,還得充任和事佬隨耿雋一同前往耿家,面對那個見到他可能會氣得心臟病發的古板老人。

    「用不著把自己想的那麼可憐,有場免費的戲可看,不正合你意!」耿雋冷冷的語調再次響起,不客氣地戳破了任翔自悲自歎的哀怨假象。

    「唉,和你這種人在一起,真是一點樂趣也沒,難怪逸他對你那麼感冒!就不知道那位讓你心儀的女人……是怎麼忍受你這冷僻的性子的?」

    目光懷疑地調向仍是一臉不為所動的男人,任翔真懷疑會愛上這友人的女子,是不是本身也有點怪,或是有異於常人的喜好?

    ***

    站在多年來不曾再踏入的耿氏大宅中,童項芯若要說不緊張,那就是在騙人了。

    望著眼前一臉嚴厲的老人,和他身旁不時低低向自己咆信的杜賓犬,過往的記憶浮上腦海,幾乎要讓童項芯害怕的退怯……但,也僅是「幾乎」!

    強鼓起勇氣與面前的老人對望,這真的是有點困難,因為耿雋的爺爺雖然年屆八十,卻仍是有一雙如鷹般犀利且駭人的眸,教被他盯上的人,都會有一種不能呼吸的緊張感。

    「說吧,究竟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我孫子?」蒼老的聲音飽含嚴厲,毫不客氣地衝著童項芯而來。

    微微蹙起黛眉,她顯然是對對方這般輕賤她與耿雋之間的感情,感到極度的不滿與羞辱。

    「您認為多少錢,才值您孫子的價值?」童項芯口齒伶俐地反問回去,聽在耿震的耳中,卻解讀為眼前女人是在獅子大開口。

    「哼!不要以為雋他一時迷戀你,你就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告訴你,你的來歷我早已派人查清,不過是個傭人的女兒,你以為你配得上當我們耿家人嗎?」

    老人手中的龍頭拐重重地朝地上敲了敲,怒意愈發明顯,也教他身旁的大黑狗更加囂張地朝童項芯吠叫起來。

    「我才不希罕你們耿家的東西!我喜歡的只有雋一個人而已,也從沒想過要進你們耿家,您大可放心好了!」

    難以對過去發生的意外忘懷,父親的死、眼前老人的冷酷,這一切都讓童項芯感到厭惡難受,怎麼也不願在這獨裁的老者面前低頭、露出軟弱的一面。

    「哼,說的倒好聽!若不為恥家的財勢,你又為何死纏著我孫子不放?」重重地嗤了聲,耿震顯然是不相信童項芯的話。

    這也難怪,一個從未享受到情愛、甚至是親情的老人,又怎麼能理解她所說的一切呢?

    童項芯隱忍住怒氣,在心底這麼安慰自己。

    「您不信也是情有可原。但,您真的認為自己瞭解雋心裡在想什麼嗎?還是從他十九歲遠赴維也納以後,您就再也不曾摸清楚過他的想法了?是什麼原因讓一個早熟但不失生命熱情的少年,一變而為今日冷漠疏離的態度?難道您心底從來不曾想過?」童項芯一語道出了耿震心中的痛,也說破了隱藏在這對祖孫表層關係下的鴻溝。

    的確啊,自從雋十九歲時發生了「那件事」後,他便再也摸不清這早熟孫兒的心思了……

    耿震不言不語的態度,印證了童項芯的猜測,也終於讓她找出了這對祖孫間的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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