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酈潔
徒單月兒微微掙開他,並沒有給他回答。
「王爺,」月如仙故作嬌柔地倚進拖懷裡,她變得嗲氣,和剛才盛氣凌人的撒潑模樣判若兩人,「你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地就放過她?」
—旁的李賢為她的不識相而感到擔憂,笨女人!難道她一丁點都看不出來王爺正在氣頭上嗎?歌妓就是歌妓!真不曉得當初老王爺是看上她哪一點了?
徒單武轅一臉嫌惡地推開她,「你到這兒來做什麼?難道你忘了我的命令嗎?」
「王爺許久都不曾上『舞仙閣』找妾身,妾身想念王爺嘛!」她總不能對他說,自己是因為接獲眼線的密報,才到這兒來探探虛實的吧?那個徒單月兒長得雖美,但一和她相比,哼!引誘男人的功力還差上一大截哩!
徒單武轅視線一沉,「你是來這兒欺侮月兒的吧?」
「王爺明鑒!妾身好意來找王爺,卻被那個不知好歹的小賤人阻擋。」
「大膽!」他滿腔火氣全被月如仙一句「小賤人」給挑了起來。
徒單武轅怒眉一挑,憤然喝聲說道:「你口中的小賤人剛好就是我要憩迎娶的二王妃。李賢,給我掌嘴!」
「你……你竟然因為她而打我?難道你不怕我去向老王爺告狀嗎?」
「李賢,還不動手?」
「是!」笨女人!李賢用力甩了她兩巴掌,覺得大快人心。
這個月如仙老倚伏著曾懷有王爺的子嗣,以及老王爺的庇護,在懿顯王府中橫行霸道,李賢很早就想找個機會好好教訓她一頓,無奈自己只是一介小小隨侍,根本就動她不得。
如今,終於讓他逮著了機會,李賢當然不會對她客氣。
「可惡!」捂著火燒般疼痛的雙頰,月如仙一臉明顯的恨意,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地對待地,「你真的動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絕不!」
「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去招惹她,不然,我會把你所有的好事全抖出來。」
徒單武轅意有所指的暗示驀地令月如仙一震,她語帶結巴、面有異色地說:
「妾身……妾身不懂王爺在說什麼。」
「你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哼!我可以饒恕你和長工一塊兒欺瞞我的秘密,也可以讓你繼續以侍寢的身份留在懿顯王府中養老,不過,你最好安分守己點,別淨做些不可能的春秋大夢,不然的話……」
他言盡於此,若她再不識相,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你怎麼會?」怎麼會知道她與長工李源之間的一段韻事?
月如仙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徒單武轅早就將她所有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她腹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她捺不住寂寞,背著眾人與李源暗渡陳倉後的一個意外;但由於她的行為與王府所訂下的規矩不容,因此,工於心計的月如仙才會和李源一道設計徒單武轅,想栽贓給他,以圓她的鳳凰夢。
不料,事成之後,李源竟然窩裡反。
他極不願意讓自己的親生骨肉認別人做父親,在和她談判密商的過程中,也不曉得是有意還是無意,月如仙居然很不小心的引來了巡更守衛們,李源為此慌張不已,連忙要逃,可在情急之下,他不慎推了她一把,害得她重跌了一跤,她腹中的孩兒也就因此而小產了。
狡詐如鼠的月如仙,更是把所有的罪過全推給了老實的李源。
李源連句辯解的話都來不及說,就被處斬立決;而月如仙則因流產,氣虛體弱的緣故,被眾人焦急地迎入了「舞仙閣」裡休養,此後一帆風順,就連王妃歐陽玉祥也要讓她幾分。
就在她以為自己能夠高枕無憂時,想不到卻讓徒單武轅挖掘出她的秘密!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只要李源一死,你就可以來個死無對證嗎?月如仙,你也未免也太小看了我。」幸好李源良心發現,臨死前將所有實情全告訴了他,要不然,這個秘密豈不成了無頭公案?
「既然你全都知道,為什麼沒有揭穿我,反倒還收我做寢侍呢?」
「理由很簡單!我厭煩了父親的嘮叨,而你剛好就出現了。」
月如仙一臉震驚,完全無法接受他之所以會收她做侍寢的可笑理由:
「你……不在乎我懷的不是你的親骨肉?」
「我若真在乎,你還能活到這個時候嗎?」
「可是,我愛你啊,為什麼你不願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激不起一絲讓我想寵愛你的慾望。」
「而她可以?你……愛她?」
月如仙根本就不能忍受他愛上別的女人,他應該是她的!
徒單武轅輕輕皺起了眉頭,「大膽!你逾距了!」
如今,他只願意讓徒單月兒生下他的子嗣。
「那個黃毛丫頭!她憑什麼可以?我不甘心!」
「哼!好極了,你最好有下地獄的覺悟!」徒單武轅憤怒的甩袖離去。
目送他已遠去的精壯背影,站在原地的月如仙一臉怒意陰沉。
在憤恨難掩之卜,她撕裂了手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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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腳一踏入了月華水榭。徒單月兒隨即把自己給關進了寢房裡。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徒單武轅也跟著來到了月華水榭。
在遍尋不著那抹美麗的倩影后,徒單武轅慌了,大手匆忙捉過一旁正準備茶水的吉兒,他劈頭就問:「小姐呢?」
吉兒猝然被他臉上一抹鮮明的蒼白驚嚇著,她結巴的說:「小姐她、她在寢房裡。」
「月兒!」徒單武轅來到寢房門前,用力推開們,「砰」的一聲,那扇單薄的門扉就這樣筆直地打在牆壁上,發出了好大一聲迴響。
出乎意外地,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寢房裡的徒單月兒連頭也不抬,仍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畢竟,在這座「月華水榭」裡,也就只有如此妄為的他能這般暢然無阻、恣意橫行。
一推開門,徒單武轅一顆心臟差點沒被她的舉動給嚇得停止跳動。
她……她竟然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為什麼?莫非她想離開這裡?
不成!他絕不允許!絲毫無半點猶豫,徒單武轅飛快衝上向前,他健臂一撈,轉眼間便奪下了她的包袱。
「你在做什麼?」
徒單月兒微蹙著眉,朝他伸出小手說:「還給我。」
「我不准!你聽見了嗎?我——不——准!」徒單武轅說什麼也不肯將包袱還給她,那神情像是個被人搶走了心愛寶物的孩子般執拗。
「算了!」徒單月兒驀地將小手凌空一揮,惱說道:「反正這房裡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屬於我的,不拿也罷!」說完,她轉身就要走開。
「該死!不准你走!你給我回來。」
徒單武轅連忙扔開手中包袱,反手一拉,徒單月兒就這樣跌進他的懷裡。
冷不防他有此一招,徒單月兒低呼一聲,不停的掙扎著說:「放開我!讓我離開。放開我!』』
「不放!說什麼都不放!」
徒單武轅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令他感到害怕,顧不得她的小拳頭如雨點般不斷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緊摟著她不肯放手,問說:「告訴我為什麼?月兒,為什麼你要走?難道你還在生氣、還不原諒我嗎?』』
他的問題倏地讓掙扎不休的徒單月兒,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臉色一沉,平穩地說:「你是堂堂懿顯王府裡的顯嵩王爺,而我呢?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為您暖床的小妓女罷了,豈能與尊貴的你相提並論?更不用說什麼原不原諒·了,請你就別再折煞我這個小女子了好嗎?王爺。」
『『住口!我不准你如此地污蔑自己,你並不是什麼妓女,永遠都不是!」
可惡!一定是月如仙那個該死的女人惹的禍!徒單武轅一想起徒單月兒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盡屈辱,就氣得想拿刀砍人。
「難道我不是嗎?」若不是因為他這個花心大蘿蔔,她也不至於被月如仙的妒火波及,徒單月兒越想越覺得光火,她出其不意的低頭,在徒單武轅的肩頭上用力咬了個齒印以洩恨。
徒單武轅悶吭一聲,連個痛字也都不敢吐出口,
「當然不是!你是我即將要迎娶進門的二王妃,孕育我未來子嗣的小妻子,要是有誰敢對你不敬,在背後評斷你的不是,我就要人割下那人的舌頭來討你歡心,你覺得如何?我的愛妃。」
『『二王妃?哼!我才不希罕哩,你還是留給你的月如仙吧!我無福消受。」
「你又提起她做什麼?想惹我生氣嗎?」雷光火石之間,徒單武轅好像頓悟出什麼,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徒單月兒的臉色,不怒反笑說:「喔!我懂了,你在嫉妒。」
「你胡說!我才不會做那種傻事呢!」
徒單月兒紅著一張臉,死都不願意承認她真的是在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