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拓拔月亮
「小姐,你怎麼了?」
降月幽幽的道:「我在想我們家老爺,他的病不知好了沒?我都出來快一個月了,還是找不到那塊翡翠,真是煩人!」
可春笑嘻嘻的道:「小姐,你不如就嫁給十五阿哥,到時候,你要多少翡翠,襄妃娘娘她一定會送給你的。」
「那又不同,我只想要找回蘇家的傳家之寶。」
「那可就難找了。」
可春陪著降月皺眉之際,一個弟兄匆忙來報:
「降月小姐,有人要找館主。」
降月懶懶的睞了他一眼。「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我也在找他呀。」
那名弟兄一時楞住。他找不到館主、找不到總鏢頭鄂索--可春常和他說,這降月小姐是館主未來的妻子,他當然就來稟告她了。
這會兒,她也不管,那他要稟告誰去?
降月不想管,可春倒是問了:「是誰要找館主?」
「是一名道長,他說,他是館主的師父。」
「咦,該不會是清風道長吧?」可春臆測著。
降月蹙起兩道月眉。「他的師父怎麼這麼多!前天不是才來過一個嗎?」
「十五阿哥的師父可多了,要不,他的武功怎麼會那麼厲害?」可春說罷,拉起還坐著不想起身的降月。「小姐,我們去看看。」
降月被可春拉著走,邊走邊喃道:「為什麼要我招待他師父?那是他的師父,又不是我的師父。」,
一路上,降月嘀嘀咕咕的,抱怨之語從未停過。
*****
雖然彧珩拜的師父多如繁星,但可春還認得幾個,而清風道長就是其中之一。
「清風道長,真的是您來了!」可春原本還想著,是不是有人假冒清風道長的名義而來,進了大廳一看,果然真的是十五阿哥的師父之一--清風道長來了。
「妳……妳是?」
「清風道長,我是可春呀,您忘了,娘娘常叫我拿桃子給您和十五阿哥吃。」
「噢,你就是襄妃娘娘身邊那個小丫鬟--你長大了,我都快不認得了。」
「清風道長,您什麼時候來到北京城的?」
「昨日才剛到,我聽人家說,十五阿哥接了天魁館館主的位子,今日路過,順道進來看看他。」
「那真是不巧,十五阿哥進宮去了。不如您老人家今晚留宿在天魁館,十五阿哥應該晚上就會回來了。」可春一人撐著全場,一直沒聽到身後的人出聲,她遂回過頭,拉拉發呆的降月。「小姐,你說話呀。」
「說什麼呀,我和他又不熟。」
「呃……」
降月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可春相信清風道長一定聽到了。
可春尷尬的笑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位姑娘是……」清風道長倒也不介意,他起身走到降月面前,降月一昂首,那熟悉的面孔,令他為之一震:「萍……萍兒!」
降月還搞不清楚狀況,以為清風道長是在喚可春。
她偏過頭去問可春:「怎麼你還有別名啊?」
可春楞楞的搖頭。「我沒有別名呀。」
「萍兒--你太像萍兒了!」清風道長發出驚歎。
赫連降月指著自己的鼻子。「您在說我嗎?我才不叫萍兒,我的名字叫降月,赫連降月,才不是什麼萍兒,您別認錯人了。」
「赫連降月?!」清風道長的表情更為震驚。「你是赫連匡和萍兒生的女兒!」
赫連降月厭惡的瞪著清風道長,偏頭向可春嘀咕著:
「他究竟在說什麼呀?」
可春楞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
「沒錯,你一定是。」清風道長激動的想上前將她再瞧個仔細,赫連降月基於防備,反射性的朝他胸前劈了一掌。
清風道長因為太過驚喜,全然沒有防備,降月那一掌劈得他跌坐在另一頭的檀木椅上。
彧珩從皇宮返回,一踏進大廳就瞧見師父挨了一掌,連忙上前扶持。
「師父,您沒事吧?」
「十五阿哥,你回來了呀,我……我沒事。」清風道長稍稍運功調息,已無大礙。
「降月,你為什麼打我師父?」
雖然屈指算算,自己約莫有二十來個師父,但每位師父,他都萬般敬重。
現下師父受屈,儘管出手的是他心儀的女子,他也難免有些慍怒。
頭一回看到彧珩這般肅穆,降月突覺有些心慌,但她自認沒有錯。
「他……誰叫他要靠過來,我……我只是防備,一著急,手掌就劈出了。」
可春見降月沒有道歉的意思,於是彎身主動向清風道長賠不是。
「清風道長,降月小姐沒有惡意的,她真的只是基於防備,所以才會……」
清風道長一臉無所謂的笑笑。
「沒關係,都是自己人,我不會介意的。」
那一句自己人,把在場的三人弄得一頭霧水--
尤其是清風道長,明明挨了降月一掌,卻樂得笑呵呵的,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
為了向師父賠不是,也歡迎他的來訪,彧珩特地吩咐廚娘準備了十多道素菜,好好的款待清風道長。
「師父,徒兒以茶代酒,為方纔的事,向師父您賠不是。」
因為清風道長不喝酒,是以,筵席上向來款待賓客的上等好酒,便以茶代替。
彧珩才請師父入席,坐定後,馬上端茶賠罪。
「還有小姐也是。」可春站在降月身後,主動的幫降月倒茶,倒好茶後,拉著降月的手去端杯子。「降月小姐也要向清風道長賠罪。」
可春知道降月壓根沒有想要賠罪的意願,可是基於常理,這賠罪的程序可不能省,何況,十五阿哥還挺介意這事的。
她對著降月擠眉弄眼,用眼神求她道歉。
降月也知道方才是自己反應太過,但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錯,但念在他是彧珩的師父,她也只好跟著彧珩端茶致歉。
「好、好,沒事、都沒事了。」清風道長盯著降月看。「你絕對是萍兒的女兒,我不會看走眼的。」
「萍兒?!您指的是誰?」彧珩納悶的問。
清風道長徐徐的輕歎了聲,「十五阿哥,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去拜訪襄妃娘娘時,曾經提及想要找尋我義妹晏萍的女兒一事嗎?」
彧珩凝神想了一下。「噢,我想起來了,師父指的是十六年前,武林中轟動一時的朝陽派內亂事件。」
清風道長點點頭。「沒錯。這位降月姑娘和我的義妹晏萍,長得一模一樣,我猜想她一定是晏萍的女兒,而且她姓赫連,這下肯定是沒錯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師父您說過,您義妹的夫婿,就是朝陽派的大弟子赫連匡。」
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一本人人都想爭奪「鬼心經」,所以多年後,仍是有人在談論此事,好武的彧珩自然也對這件事特別有印象。
赫連降月的視線,在他們師徒兩人身上穿梭,他們師徒倆你一言、我一句的,聽得她一頭霧水。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她嘴裡含著一口飯,含糊的問道。
「降月,我師父認為,你就是他義妹所生的女兒。」
「他如何證明我是他義妹的女兒?就憑我這張臉?」
降月其實心底有幾分相信了,因為方才在大廳,在清風道長說出赫連匡這名字時,她老覺得這名字挺耳熟的,細心一想,原來是蘇老爺和她提過,她爹就叫做赫連匡。
也許,這件事在當時真的是轟動一時,所以連蘇老爺也知道赫連匡的大名。
或許蘇老爺不希望她再捲入江湖風波,還是他當真不知曉,總之,蘇老爺並沒有告訴她太多詳細的經過。
「降月,你其實已經相信了,對不對?」半個多月來的相處,彧珩多少瞭解她的個性,光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心中也篤定了這件事。
「我……」對上他的眼,她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他竟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事,她錯愕的楞望著他,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又縮短了許多,她理不清自己是高興,抑或是惶恐,此刻,似乎所有的情緒,全從四面八方湧向她,混成一團--
她不笑不哭、不喜不悲,情緒持續在矛盾當中。
知道自己的身世,應該是一件非常喜悅的事,但她卻沒有那種大喜大悲的心情.....
她想,也許是自己打小就沒待在爹娘身邊,自始自終都認為蘇老爺、夫人,就是她的爹、娘,所以她並沒有體會過當孤兒的悲苦,在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是誰時,自然就沒有那種大喜的情緒。
不過,她還是難免會好奇,當年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他們……我的……爹、娘,他們為什麼會被追殺?」
從來沒有喊過「爹、娘」兩字,頭一回把這兩個字,套在某兩人身上,雖然他們已死,但她仍是覺得拗口。
「這事說來話長。」清風道長喝了一口湯,緩緩的道出十六前的舊事。「我最後一次和我的義妹晏萍見面,是在她和赫連匡成親那天……」
清風道長憶著當年的情景,言語之間,免不了有些自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