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章洛心
「修兒,為何不懂禮貌地大呼小叫?連衣裳也沒穿好。」
「師父,我是……」
歐陽劍修放下肩上的小孩,正急著想開口解釋時,嚴國師又冷冷地說道:
「你是不是又撿了什麼阿貓、阿狗的回來了?」
雖然歐陽劍修生性好動貪玩,但對受傷的小動物卻有股憐愛之情。
「師父!才不是小貓小狗呢,而是一個人呀!」他心急地辯解著。
「修兒,你平時沒事就專撿些受傷的小動物回來讓我『磨練』醫術,現在愈來愈離譜了,連人都弄了回來。」嚴國師帶著責備的口氣罵道。
「師父,您平日都只醫些小動物,根本無法展現您高超的醫術,加上我又不常生病,所以徒兒這次找個大一點的回來,讓您……」
話還掛在嘴上,就聽見嚴國師一臉怒氣地吼叫:
「你是不是認為師父的醫術退步了?」
「不!師父,徒兒絕無此意。所有的人都知道師父的醫術是全天下第一的,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可與您相提並論。」
歐陽劍修猛挑些好話諂媚的說著,希望平息師父的不悅,好快點救治這個可憐的小和尚。
嚴國師聽他這麼一奉承,驕傲地瞧了趴在桌上的人一眼,才慢慢伸手按了一下這小孩耳後的脈膊,徐徐問道:
「修兒,這個野孩子是打哪兒撿來的?」
「稟告師父,傍晚徒兒去游水時,這個小沙彌昏倒在路邊,我看他還有一息尚存,才未顧及衣裝就急著帶他回來,希望師父能大發仁心,救他一條小命。」
嚴國師仔細看了那個小孩兒一眼,只見他身穿南瑞國的僧袍,又戴了一頂奇怪的帽子,幾乎遮住整個頭部,無法辨認出是男是女。
「唉!修兒,你隨隨便便地撿了一個人回來,又這樣毛毛躁躁的,怎麼成為一國的……」
「師父!你先別責怪徒兒的不是了,救人要緊,他快沒氣了。」
歐陽劍修最怕嚴國師這種一開口就會連著三天三夜數落個沒完沒了的個性,於是趕緊轉移話題。
經歐陽劍修這麼一說,嚴國師再為那個小孩兒把了手脈。
「這小和尚只是身體虛弱了些,又受了點風寒,待會兒我去熬些湯藥給他喝,過兩天就沒事了。現在,你帶他回房換掉那一身又濕又髒的破衣服,順便幫他清洗一下,免得病情加重。」
嚴國師故意找些僕役的工作來刁難他。
歐陽劍修不解嚴國師的話。
「回房?回誰的房?我們這裡又沒有客房。」
「當然是『你』的房間,難道會是我的嗎?」嚴國師很正經地說著:「還有,人是你帶回來的,『你』就要負責照顧他。」
「師父,你不是常說徒兒乃一國之儲君,怎能做這些卑微低下的工作?」歐陽劍修立刻反駁。
嚴國師哼了一聲,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語帶威脅道:「人是你帶回來的,愛救不救隨你高興。萬一他死了,絕不會在半夜來找我算帳。」
話才說完,突然一股焦味從後院飄來,就見嚴國師跳了起來。
「糟了!我的醃肉完蛋了。」
說著說著便衝往後院去了。
望著嚴國師的背影消失後,歐陽劍修只好很無奈地再扛起比一袋米還輕的小沙彌回房。
***
一進房,歐陽劍修心不甘情不願地將「他」往床上一丟後,才點起桌上的油燈,並順手將房門用力地關上。
啪!
老舊的木門發出巨大的聲響,似乎在無言地抗議著,叫他不解的回頭望了一下。
打從他住進來後,這扇門就沒關過,他跟師父兩人都曾嫌這道門礙眼擋路,還想拆下它當柴燒呢!
現在,這道門竟然能順利地關上,令他覺得奇怪,不過他也沒想太多,逕自往床邊走。
眼前這個小沙彌的病情不重,所以,他並末急著幫「他」更衣,而先換掉自己一身濕漉漉的衣裳。
待他打理好自己的衣著後,才蹲在床邊,很不甘心地脫去那小沙彌的鞋襪。
當白襪褪去時,一雙雪白的小腳露了出來,他驚訝叫道:
「這小和尚的腳那麼小,哪裡像個男人?!」
他輕輕扯下「他」頭上的小頭帽,一縷半濕的青絲隨著他的動作如絲綢般地散落在他掌中。
他不禁又納悶道:「出家人不是都要剃光頭的嗎?還是他們南瑞國的和尚與眾不同?」
他又胡亂抓起一塊布,往「他」那已經髒兮兮的小花臉上亂抹一通。
雖在昏暗的燈光下,亦可瞧出「他」的眉清目秀。
「小和尚,你在寺裡一定混得不錯哦!一臉細皮嫩內的,比女人更像女人。」
他帶著嫉妒的眼神輕輕拍打著「他」柔嫩的粉頰?
拍著拍著,他的手慢了下來,停留在「他」的臉上來回地動著,像是在輕撫「他」的臉頰似的。
還好,四下無人,否則一定會認為他在輕薄「他」。
「唉!我是怎麼了,太久沒看到女人嗎?連男人也感到興趣了?」他為自己異常的舉止而搖頭歎息。
他又很不耐煩地解開「他」前襟的扣子,除去腰帶,卸下「他」的外袍,嘴裡還唸唸有詞:
「小和尚,這是你平日燒香拜佛修來的好福氣,才有這種榮幸讓小王我幫你更衣。」他又嘀咕著:「以前在皇宮裡,每天總有十來個宮女服侍我穿衣,今日算你前輩子燒了好香,走了狗屎運,才能遇到我……」
話還掛在嘴邊,就看見小和尚的內袍裡,露出一件肚兜,鮮紅的織錦上還繡著幾朵含苞的蓓蕾。
他不自覺地將眼睛移向她雙肩白皙嬌嫩的雪膚,及肚兜下起伏的曲線。
突然心跳莫名加速,一股情慾的悸動彷彿快要爆發出來似的。
這個驚人的發現,令他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是好。
「他」居然是——「她」!
難怪她那麼輕瘦。
難怪——她有一雙小巧的玉足。
難怪——她有一頭那麼亮麗輕柔的青絲。
難怪——她有吹彈可破的皙白雪膚。
難怪——她……
正在他看得出神時,她動了一下,嘴角輕輕的牽動,似乎在抗議著:「你這樣瞧我是不合禮教的。」
她這突來的一個無意識小動作,叫他心慌地把手上的衣服往她身上胡亂一蓋後,立刻站了起來,慌忙地往後退了幾步,同時轉過身去。
望著桌面晃動的燈影,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喘息著,好撫平心中的慾念。然而,腦海中依舊是剛剛那件鮮紅的肚兜與雪白柔嫩的玉膚。
北境國的女人是不穿「肚兜」那種東西的,但他知道南瑞國的女人就是用那種小小一塊的「布」當裡衣的。聽說那小小塊「布」特別能顯出女人的嬌媚,今日一見,果真不假。
回想著方纔那一幕,他倒吸了一口氣,不禁問著自己:
「現在,該如何是好呢?是該繼續,還是……就讓她這樣子躺著?」
這時,耳邊有個聲音嚴厲地斥責: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又有另一個屬於男性的心聲說道:坐擁異國佳人,美色盡在眼前,誰不心動呢?除非他不是個男人。若是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未免太可惜了吧!
這兩種矛盾的聲音在他心裡交戰好久,最後「理智」終於戰勝了「情慾」。
礙於世俗禮教,他認真地告訴自己說:
「我不該乘人之危,欺侮她,這不是一國之君應該有的行為;況且,她還是佛門弟子,更不得無禮。」
於是,他緩步退到桌旁,吹熄燈火,在黑暗中幫她更衣,還刻意多此一舉地閉上眼睛。
他同時為自己的行為推敲出一個合理的結論:今日在湖邊她一定也看到他裸身游水,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昏倒的。既然如此,此時他的行為也不算逾矩,更何況他是為了救人才這麼做的。
在黑暗中,他得小心翼翼地避免碰觸到她的肌膚,又要「心無雜念」地替她更衣,著實不易呀!
方才驚鴻一瞥的一幕不斷出現在他腦海,他深深明瞭世間少有的絕色美女就在眼前,就算他緊閉雙眼,仍可以「看見」她吹彈可破的瑩潔雪肌、瓜子般的小臉、微翹的鼻子及櫻桃般的紅唇,還有光滑的雙肩及胸前……
一個不留意,他低下頭正巧觸及她的臉頰,那種柔嫩的感覺叫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還挑了一綹滑順的髮絲在掌心把玩。
佳人在懷,那種男性本能的慾念,教他必須頻頻以急促的呼氣來平息他紊亂的思緒。
他苦笑,並自我排解道:「可能在山上住了快兩年,不常見到女人,才會有『母豬賽貂蟬』的錯覺吧,幸好,她還昏迷著,否則,聽到我說她是母豬,一定會把我碎屍萬段,丟到湖裡餵魚。」
經過一陣辛苦的掙扎後,他才幫她換好衣服。
就在他準備放開她時,突然,一陣腳步聲朝他的房間逼近。
碰!
一個巨響,門被打開了,少許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有人走進屋內。
「修兒,沒事關門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