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煓梓

    「把話筒給我。」李嘉兒伸長手，跟導演要叫人的工具。導演從善如流的把喇叭型的話筒給她，沒幾秒鐘就聽見可怕的低狺。

    「那些穿著比基尼的花癡，馬上給我回到工作現場，不然立刻滾蛋！！」

    威脅向來是李嘉兒最擅長的戲碼，但這對那些急著跟韓炎交朋友的比基尼女郎，似乎沒什麼用。

    「……好討厭喲，又是那個歐巴桑，吱吱喳喳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對啊，她好凶喲，一定是在嫉妒我們能跟你說話。」

    「就是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鬼吼鬼叫，吵死人了！」

    穿著比基尼的花癡們，非但不怕威脅，還反過來批評東、批評西，李嘉兒雖然因為站得遠沒聽到，但臉上的表情韓炎可看得清清楚楚，她快抓狂了。

    「妳們還是聽她的話，快點回到工作崗位好了。」韓炎勸這些辣妹。

    「為什麼？」她們才跟他說不到兩句話就要離開，好討厭哦。

    因為再不快點回去，她們下一秒鐘都要沒工作，嘉兒可不是純粹威脅。

    「因為我會在一旁看著妳們，看妳們誰的表現比較棒，妳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儘管比誰都瞭解李嘉兒的脾氣，韓炎還是什麼都沒說。沒必要嚇這些年輕小妹妹嘛！何況這騷動也是他引起的，當然要負責解決。

    韓炎不愧是把妹高手，三兩句就鎮住活潑亂跳的辣妹。

    辣妹們一聽見他說他會在一旁觀看她們的拍攝過程，立刻衝回原位，乖乖站好。

    「這個人是不是有接受過特殊的軍事訓練？」看著排排站好的辣妹，導演驚訝到快掉下巴。

    「不要誤會了。」李嘉兒冷哼。「他這招只對二十歲以下的女性有效。」二十歲以上的女人沒有人會甩他。

    「……是嗎？」導演指著一旁與人交談的韓炎問，辣妹剛走，辣媽就圍過去，一秒鐘都不放過。

    「這個濫情的傢伙！」李嘉兒見狀差點沒當場吐血，辣妹瘋完了換辣媽，他們的廣告到底還要不要拍？

    「不是說清場嗎？怎麼那些歐巴桑還在？飯店經理在哪裡？經理？經理！」李嘉兒又跑去找飯店經理。

    「李小姐──」

    導演才剛想安撫李嘉兒，她就像團小火球，找飯店經理開跑去了。

    唉，他的運氣怎麼這麼好？第一次升格當導演就碰見這麼多狀況，還是助理導演的日子好混些。

    「哈哈哈……」不遠處傳來一陣嘻笑聲，不用說，最好混的就是韓炎，老是被一堆女人包圍。

    「對不起，能否請妳們暫時去別的地方？這裡要拍片……」飯店經理幾乎是被架著清場的，看來他們總監的鋒火外交，及時發揮功能……

    「好了，你可以開始了。」整理完了那些辣媽，換整理現場，李嘉兒的清理功夫可不是蓋的。

    「好的。」導演流下感動的眼淚，總算可以開始拍攝了。

    「小姐們，請到指定位置站好。」導演對著排排站、宛若選美大會的辣妹們下達命令，只見辣妹們紛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位置分配圖，一一站好。

    辣妹們就定位以後，攝影師也跟著行動，接著反光板也出籠，還有助理……

    「Camera！」隨著導演喊出這一句開拍，所有人都動起來了，唯獨辣妹。

    他們原先設定的場景如下──

    第一個鏡頭：一堆辣妹穿著清涼的比基尼，擠在飯店的游泳池邊大喊熱。（這一點都不難辦到，她們本來就身穿比基尼。）

    第二個鏡頭：這堆辣妹不曉得該喝什麼飲料解渴，這時一個飯店男服務生端著盤子走過去，盤子上擺著一罐比基尼造型的飲料，辣妹們互看一眼偷笑。（這也不難，她們本來就一直盯著韓炎的方向偷偷在笑。）

    第三個鏡頭：辣妹們朝那服務生一擁而上，競相搶奪服務生手上那瓶飲料，不小心將服務生推落游泳池，最後每個人都落水，還是爭相要那瓶飲料，然後每個人都找不到那瓶飲料的蹤影──待續。

    這是什麼跟什麼？爛透了的劇情，也只有那些對著比基尼女郎垂涎的老禿驢才想得到，要不是她老爸千拜託、萬拜託，她才不屑拍！

    「好討厭哦，怎麼找來這麼醜的男模特兒跟我們一起拍廣告，入鏡了多難看。」

    「對啊，鏡頭前一定難看死了！」

    ……最讓李嘉兒不屑的不只是劇情，還有這些沒大腦的辣妹，光會從外表評論人，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德行！

    「拜託妳們不要再說話了，專心拍廣告好嗎？」導演大人簡直快跪下來求她們了，光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打轉，就耗去二十分鐘。

    「呿……」辣妹們這才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的重新就定位，看得李嘉兒超想扁她們。

    這群死三八……

    李嘉兒已經很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氣，可接下來一連串發生的事，讓她真的無法不發火。

    首先，她們不肯照導演的指示，擺出指定動作來。再來，當飾演飯店男服務生的模特兒出場後，她們又懶懶站在原地，不肯按照劇本上前搶奪飲料。最後更扯，所有辣妹們的眼光都飄往藏身暗處的韓炎，各自眉來眼去，暗中較勁。

    這實在太過分了，她要叫她們統統滾回去吃自己──

    「佳佳，我覺得妳的手放在這個位置會比較好哦！」

    正當李嘉兒準備好好展現身為總監權威的時候，韓炎突然插了進來。

    「還有小敏，妳的眼神如果能再嫵媚一點，會更迷人。」

    顯然導演沒辦法做到的事，韓炎都能一次解決，三兩下就把這些難纏的辣妹整治得服服貼貼的。

    「還有我呢，韓炎哥？」其中有個辣妹不甘落於人後。「你覺得我應該站在哪一邊比較好？」他比較能夠看見她的胸部。

    「這裡不錯。」36D，哇，真有看頭。「妳若站在這個位置，攝影師鏡頭會比較容易照到妳……對不對啊，攝影大哥？」

    攝影師狂點頭。

    「妳看吧？」韓炎笑得像剛演完無間道的天使，看得眾辣妹口水連連，如同中了邪般四處顯靈。沒多久，就看見辣妹們東跑跑、西跳跳，完全展現青春活力。

    「光靠蠻力是沒有用的，做事要用對方法，了了嗎？」功成身退的韓炎，哪個地方不好站，偏偏跑來向李嘉兒邀功，果然惹來一頓很罵。

    「了你個頭！」想到就火大。「這些不知死活的小鬼頭，本來就該給她們一點教訓，誰要你雞婆多事？」臨時跑進來插花。

    「嘖嘖嘖，真是不識好人心。」韓炎睨她。「妳也不想想我們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如果全用來跟這些小妹妹纏鬥，妳要怎麼收工？」大批人馬豈不是白忙一場。

    「頂多不要拍嘛，誰怕誰？」李嘉兒嘴硬。

    「是哦！」韓炎單手撐住李嘉兒座椅的椅背，一面朝那些辣妹們大送秋波。「妳說不拍就不拍，那這些工作人員怎麼辦？大隊人馬殺來這裡要花多少錢妳知道嗎？」

    先別計較住飯店的錢，光伙食費、保險費、租車子的費用、南北來回的交通費，就夠瞧了，這其中還不包括工錢。

    「我、我可以請求模特兒公司賠償。」給她找來這麼一大堆爛貨。

    「用什麼理由？」韓炎順便附送飛吻。「說她們造反，還是破壞攝影器材？」又不是老鼠。「模特兒公司頂多答應換一批新的模特兒給妳，但重新選角還得花多少時間？多待在這裡一天，就要多耗上一天的成本，划得來嗎？」倒不如好好溝通省事。

    別看韓炎表面上一副公子哥兒的樣子，倒是挺有成本控管的概念。

    「劃不划算都不要你管，你以為出賣色相就是幫忙我嗎？」噁心，只會給她惹來更大的麻煩。

    她恨恨地看著那些和他眉來眼去的辣妹。

    「吃醋啦？」韓炎輕佻地回嘴。「來，給我親一個，就當是賠罪──」

    「去死啦！誰會吃醋？」李嘉兒一記鐵拐當場將韓炎低下的臉掃向旁邊。「像你這種小鬼頭，才不值得我吃醋呢！」哼。

    李嘉兒原本以為他會再回嘴，他們向來都是這樣打打鬧鬧，沒想到韓炎竟然沈下臉，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干、幹什麼啦？幹嘛那個臉……」是有人辦喪事不成……

    「總有一天，我會讓妳知道我的厲害。」韓炎瞇起眼，撂完很話就掉頭離去，害李嘉兒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他、他是怎麼了？什麼叫「有一天我會讓妳知道我的厲害」？這是指什麼……

    結果，他所謂的厲害，就是在拍攝結束後，跑去找那些辣妹們廝混，果真是「非常厲害」。

    「哈哈哈……」

    看著遠處笑成一團的身影，和高分貝的調笑聲，李嘉兒心中突然湧上一股酸澀的感覺。

    ……

    想到還要跟這些小花癡們共事幾天，她就想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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