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丹菁
真是氣死他了,明明是大戶千金,為何行徑如此傷風敗俗?先前沒親眼見著時,他還以為這些不過都是誇大不實的傳言,想不到事實竟是恁地可怕,然而除了震驚之外,他心裡還有一股怒氣。
根本不關他的事,他氣什麼?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餓得快要暈了,結果她大小姐居然在這兒優閒地用膳,甚至還找了那麼多面首伺候,虧她還敢說辦什麼花舫會,結果她居然沒有搭上花舫,這簡直就是騙人錢財嘛!
這手段實在是太卑劣,卑劣得教他唾棄,教他直想要轉身就走,但是……他實在是餓得走不動了。
而且,倘若他不委曲求全的話,他豈不是真的要餓死在京城?
罷了、罷了!管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橫豎先接近她,想辦法迷死她,再將她迎娶過門就對了。
只是……他現下到底該怎麼接近她才好?
要是他現在大剌剌地踏進這拱門裡,不知道她會不會讓人把他趕出去?
應該不至於,好歹他也算是歡喜樓的客人,再怎麼說,她也不至於將他趕出去才是。
所以他應該要大大方方……
第4章(2)
「你是誰?」
正當公孫辟元決定要踏出右腳時,身旁突然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教他嚇得立即側頭探去,但還沒見著人,便讓人給揪起了衣襟。
哇,這大塊頭是誰啊?
雖說北方人比南方人高壯,但他的身形也未免太過高壯了吧!而且他這樣子拎著他……真是丟臉死了。
「放我下來!」
他真是可憐,居然讓人欺負到這種地步。
他這樣抓著他,那躺在亭子裡的畢來銀豈不是瞧得一清二楚?他原本是打算要斯文有禮地踏進拱門,讓她瞧瞧江南男兒的溫文儒雅,如今被人揪成這模樣,根本就像乾死在岸邊的死魚一般。
真丟臉!
「你到底是誰?」大塊頭沉聲問道。
「我……」可惡,非得要他這般丟臉嗎?別逼他口出穢語,好歹他以往也是個大戶少爺,口出穢言可是有損他的身份,但若是他再抓著他不放的話,那他可就顧不得身份了。「我是歡喜樓的客人,歡喜樓向來都是這樣招呼客人的嗎?」
他數到三,最好快點放開他,要不然等他發火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哩。
一……
「歡喜樓的客人定知道,東苑若無掌櫃的允許是不得進入的。」大塊頭將公孫辟元抓得死緊,完全沒有半點鬆手的跡象。
「我又不是京城人,哪知道那些規矩,而且也沒人同我提起,你不把事情給問清楚便這樣揪著我,難道你不覺得失禮嗎?」真是的,粗人就是粗人,只會揮動雙手,難道就不能說點道理嗎?
別看他一副纖細文弱的模樣,其實他的力氣也不小,只不過是現在餓到無力罷了,不然他早就出手了,哪能放任他這樣欺他?
不過,餓歸餓,他的忍耐還是有限度的,要是他再不放手,他可就真的要……二……
「即使是外來客,在踏進歡喜樓的時候,自然會有人提起;況且今兒個客倌們都搭花舫游河去了,你居然沒上花舫而在此地閒晃,你分明是蓄意闖入!」他根本不相信公孫辟元的解釋。
「喂!」有沒有搞錯、講不講道理啊?「花舫都滿了,就算我想搭也搭不了,難道這也要怪我?」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確實也真的是沒有人向他提起過,他怎麼可以在這當頭拿他問罪?
況且,他現下敢對天發誓,他所說的話全都是真的;除了蓄意闖入這罪名他反駁不了外,其他的他都會抗爭到底。
不過……蓄意闖入這罪名,他就算反駁不了,也會打死不承認。
他若是在這當頭認了,豈不是表示他一切都招了?這麼一來,他的計劃都將化為泡影了。
他怎能讓這個大塊頭壞了他的好事?
而且他到現在依舊不肯放手,那就別怪他……三……
公孫辟元抬起無力的拳頭,就在他快要打在大塊頭臉上時,卻聽到一個柔潤如滑玉的嗓音響起:「明生,放開他。」
公孫辟元的拳頭及時收起。算他運氣好,倘若不是他主子開口了,他可真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是。」大塊頭立即鬆手。
公孫辟元雙腳一踏地,立刻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但他卻沒移動半步,反倒是公孫辟元險些狼狽地摔倒在地。他抬眼瞪他,卻發覺他的神色暴戾,駭得他只好佯咳一聲,低頭微撣著有些發皺的袍子。
「你為何會在這兒?」畢來銀依舊半躺臥在榻上,但神情卻不若方纔的自在,甚至還多了一抹惱色。
他為何會在這兒?
他不是該走了嗎?她側眼睞著六郎。
六郎立即道:「掌櫃的,我去將他趕走。」
聽他這麼說,她只是不悅地搖搖手,瞇起雙眸看著直往亭子走來的公孫辟元。
「在下公孫辟元,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掌櫃的多加包涵。」公孫辟元知道自己嘴上的笑有點僵,但沒關係,反正他長得俊,隨便笑笑都好看;他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也沒關係,反正他長得俏,只要他別同她身旁的幾個小白臉比便成。
嘖,走近一看,他們果真是個個不俗,她這畢府千金可真是好福氣啊!不過,他更是不俗,倘若能與她共結連理,倒也算是一樁美事,包準生下的娃兒是男的俊、女的俏。
像她如此慵懶的臥姿,這天底下大概沒有多少男人能夠抵擋得了!
說什麼接近她的男人便會發生不測,假設真是如此,那她身旁的這些小白臉就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次了。
管她淫不淫、祥不祥,橫豎先把她給吃下肚再說。姑且不論她的萬貫家產,光是她這天仙般的無儔美顏及誘人體態,就教他心癢難耐,口水都快淌出口了,哪還有時間想其他問題?
「既知是冒犯,還不快走?」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原以為他沒上花舫,又是個外來客,要見著他的機會應該是不會太多了,沒想到他居然厚顏無恥地闖進東苑,該不會是老天要她好生整治他一番,讓他這不可一世的紈▼子弟知曉天地有多寬闊。
「呃……」他臉一垮,隨即努力地再揚起一抹笑。「掌櫃的正在用膳,不知在下能否有這榮幸與掌櫃的一同用膳?」
雖然早就猜著她對他不會有好臉色,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她?可他記得她頭一次見著他時,便對他冷淡得緊,真是奇怪,她不是喜好男色嗎?
他可是上上之選耶,她怎麼可能會不對他動心?
就算不動心,至少也會想將他網羅進她的後宮才是啊!
不管了,先把這些問題暫且拋到一旁,趕緊餵飽肚子才重要。
畢來銀不著痕跡地將衣衫給拉攏,不讓一絲春光跑進他的眸底,冷漠地道:「想同我一道用膳,得是我的面首才成,你是嗎?」
好歹他也是個少爺,他受得起這屈辱嗎?
第5章()
面首?
公孫辟元瞪大雙眼盯著眼前慵懶絕艷的畢來銀,不敢相信她竟說出了這種話;一個女人無德已是悲哀,想不到她還敗德……不過話說回來,這就表示她對他有點意思了,是不?
不過她竟說得出這種話,真是失行敗德得徹底。
他好歹也曾經是大戶少爺,要他當面首低聲下氣地去伺候她,這種事他怎麼受得住?
不過,他現下確實是已經無路可退了,再退的話,大概就要退到黃泉路上去了。如果他咬牙忍耐,說不準還可以過一陣子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還有機會讓她對他動情,如此說來,這亦是另一種接近她的妙策。
是啊,他怎會沒想到?
他先前絞盡腦汁都想不出還有什麼方法能接近她,倒沒想到既然她好男色,總有一天會把雙眼擱到他身上。
他這江南第一美男子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既是如此,他何不大方接受?
公孫辟元開心地坐到她的身旁,大方地拿起鮑肉粥,舀了一口入腹,感動得幾乎快要落淚。
老天,他已經有多久沒嘗過這般美味的珍饈了?
雖說是有點冷了,但他嘗得出這是富貴的氣味……只要得到她,他便可以得到她那可觀的嫁妝,如此驚人的利潤,他為何不勇往直前?
只有京城這群蠢人才會聽信謠言不敢接近她,只敢拿她當神、當魔觀望。
他可不要供神、供魔,他要的是個可以服侍他的美嬌娘,雖說她的性子極冷,又待他不善,但無妨,只要可以得到她,屆時他要多少妻妾便有多少妻妾。
娶她,多少是會影響到他的名望,但是他連眼前都過不了了,哪管得了往後的名望如何。
現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說不準屆時他拿出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她還會被他給馴服呢!
「公孫公子,難不成你真想當我的面首?」見他大方地拿起她方才嘗了兩口的鮑肉粥享用,她不禁有點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