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怎麼會莫名其妙就完成自個兒的終身大事?
「啊!對了。」好似想到什麼,惠兒灩連忙爬起身,走到案前端來兩杯酒。
「你一杯、我一杯,快點。」
成親的步驟她不知已演練過多少次了,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可是她險些就忘了還要喝交杯酒。
「我暍不下。」她沒瞧見他的鼻樑又痛又腫嗎?別說是酒,他連茶都喝不下。
「喝!」
她不由分說地命令他,先把自個兒的那一杯喝完,再把酒杯湊到他嘴邊,強迫他喝。
燒辣的酒一入喉,他隨即咳個沒完。
天啊!她八成是想殺了他……他的鼻子痛死了,咳一聲便抽痛-下,眼淚就快不爭氣地淌下了……
「好了,這麼一來,就只剩下圓房了。」她把酒杯擱在案桌,再躺回軟榻上。
「圓房?」她沒瞧見他已經快要死了嗎?還圓什麼房?
師傅騙人!說什麼漢女受禮教影響甚深,臉皮較薄、個性害羞……師傅說的到底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怎麼和他所見截然不同?
她居然要找他圓房?其實,她要同他成親、圓房,他可是一點都不吃虧,但她總得先問過他的意思,這樣被人硬逼著成親,未免太不尊重他了!
「睡吧。」她翻過身背對他,拉起被子。
「嗄?」不是說要圓房嗎?
「睡過去一點,我都快被你擠下床榻了。」覺得他彷若逼近了一點,惠兒灩隨即將他推到最裡頭。
項爾聿傻眼地睞著她的舉動。
她不是要圓房嗎?既然要圓房,她離這麼遠做什麼?
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作圓房?
「妳不是說要圓房嗎?」他小小聲地問。
他絕對不是急色鬼,這是她自個兒說的,他只是順口提提而已。
「不是圓了嗎?」她微惱地反問,連頭也不回。
昨兒個獨自把他自河畔帶回宅子,今兒個又折騰了一整天,她累得只想合眼睡覺,根本連話都懶得說。
「何時?」為什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雖然他昏迷了一段時間,可總不可能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吧?況且,若是圓房了,她也不可能再費心為他穿上衣裳。
他絕對不是起了什麼色念,畢竟她這般粗俗的模樣,會對她動心的男子是世間少有。
他只是有點疑惑罷了。
「不就是剛剛嗎?」她不悅地轉過身瞪著他。「你從昨兒個昏睡到今兒個晌午,拜完堂之後又昏睡至今,你可能不累,但是我告訴你,我累死了!你若再不讓我入睡的話,我勢必得再把你打昏一次,這可是你逼我的!」
「呃……那妳睡吧。」不是怕她,他只是不想對女人動手罷了。
惠兒灩疲憊不堪地瞪他一眼,隨即又轉過身去,不一會兒便傳來她均勻的呼吸
聲,表示她已經入睡。
他眨了眨眼,原本也想要隨她入睡,可不知是今兒個睡得太多,或者是外頭太過嘈雜,害他毫無睡意。另外,床榻上頭有著某種香氣,擾得他心神不寧,更加難以入眠。
這是什麼香氣?
項爾聿疑惑地嗅著香氣,想知道這股香味是打哪裡來的。
不是被子、不是枕頭、不是床榻,難道會是……
他偷偷摸摸地往惠兒灩的身子移近了一點,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他霎時瞪大了眼,像是見到鬼一般地往後退了一些,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哇,是她的長髮!
她發上有一種誘人的清香……真是教他想不到啊!
項爾聿正陷入沉思,但她一個翻身過來,手臂也毫不客氣地揮了過來,眼看她的手臂就要往他的鼻樑落下,他連忙把身子移開,閃過她的攻擊。
他正想開口罵她,卻見她仍是一副熟睡的模樣。
項爾聿斂眼瞅著她,見她一張清秀的臉龐吹彈可破;原本充滿霸氣的眸子掩在眼皮底下,她濃密如扇的長睫有著屬於女人的嬌柔,她熟寐的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令他的心弦驀然顫動。
她終究只是個女人,是不?
習慣穿著男裝的她一向與一干男子打交道,分明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婆,但是今兒個一瞧,他卻又覺得她嬌柔極了。
正當他仔細地打量她時,她的腿突地疊上他的腿,教他驀然停止呼吸,只能瞪大眼地瞧著她有如羊脂玉般白皙的腿靠在他的大腿上,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自他的股間竄起。
該怎麼說她這個人呢?
應該說她沒有腦子,還是說她根本不懂男人,抑或是她根本很懂男人,現下只不過是換種方式挑逗他罷了?
畢竟,一個寡婦怎麼可能會不懂圓房?
況且她不只出閣一回,而是很多回……
想不到他項爾聿頭一次迎親,居然是娶了一個身經百戰的寡婦……雖然他不是個重視貞操的人,但是她出閣那麼多次,會不會太荒唐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現下正在挑逗他,那他是不是應該迎合她?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倘若錯過豈不可惜?
橫豎是她自個兒硬要委身於他的,他們現下又同睡一張床,若是他不領情,豈不是對不起自個兒?
況且,他已經許久不近女色,她隨意撩撥一下,他便有些情難自遏了……
他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腰際,詫異她的腰竟比他想像中還要纖細;他的手繼而緩緩地往上伸,撫上她的渾圓,尚未來得及讚歎,胸口慘遭一記重擊,剎那間讓他呼吸一窒,瞪大的眸子裡佈滿血絲。
「咳咳,謀殺親夫啊……」他重咳了好幾下。
好狠的女人啊!先是擺出這般誘人的姿態誘惑他,而他也順勢輕撫她,孰知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柔荑居然緊握成拳,毫不客氣地重搥他的胸膛……他快要吐血了,誰來救救他啊!
他覺得胸口快要裂開了,這娘兒們的力道怎麼會這麼大啊?完全不亞於男人,難怪客棧裡的一干男子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但是她……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順了順氣息,他偷偷地覷她一眼,見她的雙眼合得極緊,他輕輕地拉起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柔荑,想要退到比較安全的角落。
不管她是不是存心謀殺,他才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如果可以的話,他得趕緊找機會逃出去,最好是先逃進城裡,這麼一來,她就不容易找到他了。
逃出宮是為了要避禍,他可不想再跳進另一場災難裡,把自個兒給逼死。
此時他才管不了什麼軟玉溫香,他沒興致了!
輕輕地把她的手擱好,見她沒半點反應,依舊睡得香甜,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正想要拉開她柔嫩的腿,可是他才一碰到,她的腿立即狠狠地往下踹,所幸他眼明手快地把身子一翻,閃過要害。
項爾聿駭得瞪大眼,然而驚魂未定,她的另一波攻勢又起,她手腳並用地踢、踹、揮、打……
難道老天真要滅了他?不管他究竟逃到哪裡,他就是免不了一死嗎?
他總算明白她的相公們為何會變成供桌上的牌位,說不準幾天之後,刻上他名字的牌位也會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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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的天候特別悶熱,熱得走在官道上的眾人揮汗如雨。
然而站在一旁的項爾聿卻瞪大雙眼,盯著身旁的女子好半晌,他全然忘了鼻樑上的疼、忘了胸口上的痛。
「瞧什麼?」惠兒灩微惱地吼著,臉龐卻浮上紅暈。
這個男人是少根筋不成?居然在大街上瞧她瞧得這般出神,是當旁人都死了不成?雖說這是她頭一回穿女裝,他也不需要驚詫得彷若被雷擊中一般吧?
不過,她這身裝扮可是為了他。
這是頭一回在她出閣之後,新郎倌還平安無事,她自然得遵照在爹墳前所立下的誓,從此以後不再穿著男裝。如今可是她頭一回穿著女裝進城,她已經夠彆扭了,他還直盯著她不放,是想要教她忘了怎麼走路嗎?
「妳真的是大掌櫃?」回過神來的項爾聿不禁問道。
惠兒灩突地湊近他一些,低聲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大掌櫃,還不改口!」
他眨了眨眼。「改什麼口?」
昨天洞房花燭夜,他險些慘死在喜床上,然而他才合上眼睛沒多久,她便嚷著天亮了,要他陪著她到城裡採買貨物。
他原以為她會像以往那般穿著男裝進城,誰知道她居然換上女裝……
雖說她的長髮只是隨性地束著,不過穿了女裝之後,她的神情、姿態卻是截然不同。
她現下的模樣,教他覺得順眼多了。
「你怎麼問我要怎麼改口?」惠兒灩氣得低罵。
他怎麼會笨得如此離譜?改口還要她提醒嗎?後頭的那一群人都快笑彎腰了。若非這一回進城要搬運很多貨物,她才不會讓那群人跟她出門,等著看笑話。
「兒灩嗎?」他試探性說道。
惠兒灩驀地瞪大眼,頰上的紅暈更深,然而瞥見身後那干人的笑臉,她隨即惱怒地踹他一腳,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