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棠芯

    夏倩蜜氣得渾身發抖。

    樊煜臉上戲譫的表情驀地僵硬，他努力想要讓自己恢復閒適的笑容，可是卻發現那如此困難。

    「你的兒子需要父親回去，需要你給他取個名字，需要你擁抱他。」樊奕走向他，嚴厲地說著。「所以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去廣

    「我跟你回去。」樊煜站了起來，眼裡閃過沉痛。「我在幹什麼?他是我的孩子，我居然忽略他那麼久!」

    「還有如晴。」夏倩蜜繼續激動地說著。「她那樣愛你，而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地對待她?她生產的時候一直叫著你的名字，孩子生下來以後，她每一天都盼著你的到來……可是你竟然把她一個人扔在病房裡，從此不再出現!」她張大不可思議的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樊煜臉上的歉意和柔情一掃而空，一股憤怒的冷漠在他英俊的臉上浮現。「我不在只會讓她更高興，我就是為了讓她高興才不回去的。」

    「你胡說什麼?」樊奕喝斥了一聲。

    「我胡說?大哥，你知道什麼?」樊煜的嘴角浮上一抹自嘲而苦澀的笑。「我和她的婚姻一開始就只是個策略婚姻，我們彼此都要自由，彼此都不需要對方的干涉，只要有了孩子，我們約定再也不必維持任何的婚姻關係……所以她不看見我才會高興。」

    「樊煜，你瘋了，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夏倩蜜搗住自己的嘴，已經驚愕到極點。「如晴她愛你，我們每個人都看得出她愛你，你居然說出這樣混帳的話來!」

    「她愛我?」樊煜繼續冷笑著。「她怎麼可能愛我?」他還記得在病房裡如此沉著冷靜的女人，那個要他走開的女人!那個女人會愛他嗎?

    「這是她親口對我說的!」夏倩竄再也無所顧忌地喊了出來。

    「她從十六歲就開始愛你，而你竟然說她怎麼可能愛你?你知道她愛你有多深嗎?深到不願意用她的愛來束縛你，不願讓你感到一絲一毫的壓力，所以只是默默愛著你，默默地付出她的一切來愛你!」

    「十六歲?但我根本不認識她……」樊煜不想相信夏倩蜜的話，可是夏倩蜜沒有欺騙他的理由。

    夏倩蠻冷冷地說著。「你還記得有一次你旅行時在山區裡救過兩個迷路的女孩嗎?如晴就是其中一個!你可能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可是如晴卻一直記在心裡。當她知道她的新郎就是你時，她有多高興!她告訴我，她多麼希望你也能愛她，可是她不會強求你，她只要待在你身邊，做你的妻子就足夠了。」

    驀地想起自己對樊奕的愛，夏倩蜜因此打了個冷顫。

    「那種愛是強大而不可取代的，可是你竟然看不出來。即使你不愛她，也不能這樣對她不聞不問，對她這樣冷酷，她剛替你生下了一個孩子!」她氣得全身發抖。

    「她愛我?」樊煜驀地坐在躺椅上，愣愣地發呆。「可是她要我走開，告訴我她要自由，告訴我她再也不想做我的妻子……」

    「那是因為她傷透了心。」夏倩蜜咬了咬牙。「你和那個琳達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晴一直沒有告訴我們，但我們知道她其實很在意。即使你和琳達熱吻的照片被登在雜誌上，她還替你掩飾……」

    「我和琳達之間什麼也沒有，如果她懷疑，她應該親口來問我!」樊煜跳了起來，開始感到焦躁不安和興奮緊張。如晴愛他，那是真的嗎?!她竟然愛他!

    「什麼也沒有?那如晴打給你的電話為什麼是琳達接的?為什麼琳達會在電話裡告訴如晴那些只有你們兩個人之間才知道的事?怎麼會讓她傷心得早產?!」夏倩蜜咬牙說著。「那一天我正好也想打電話，拿起話筒時卻聽見了琳達的聲音!我本來想要掛上，可是琳達的話太讓我驚訝，她向如晴炫耀你們之間的事，還去諷刺如晴!你實在太過分了，那份契約的事怎麼可以告訴琳達這樣的女人?」

    「什麼?」樊煜手裡的酒杯掉在地上破碎成片。「琳達怎麼會知道?我沒有告訴她，我和她之間也什麼事都沒有，她向如晴炫耀什麼?」他忽然覺得冷汗直流，如晴是因此而早產的?

    「樊煜。」一直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卓昊司這時一臉陰沉地望著他。「我想這件事我要負些責任。」

    「你?」所有人都驚訝地望著卓吳司，樊煜更是愕然無比。「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琳達來找過我，她知道我和你是好友，所以告訴我她和你的事!」

    「我和她什麼事?」樊煜憤怒地擰緊濃眉。

    「你聽我說完。」卓昊司的臉上沒有往日自信的笑容，甚至有些侷促。「她告訴我你們相愛但卻得不到樊老爺子的承認，我們都知道他很反對你去拍電影，她很難過傷心——她的演技的確很出色，當時我有些喝醉了，我就叫她不要難過，並且告訴她你和樊老爺子間的契約，我說你即使結婚了，和她的關係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你也的確那樣告訴過我。所以……」卓昊司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我真是太糊塗了。」

    樊煜的臉色此刻蒼白如紙，在他那張自信飛揚的臉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好看的雙眸裡此刻全是後侮焦躁和詫異。「那麼說如晴她愛我?」那麼那天他的話一定深深地傷害了她!他失蹤的這一個月一定讓她更加痛不欲生!

    他只想到自己的痛苦，卻沒有想到如晴也會同樣受苦!她以為他和琳達之間有私情，他還將他們之間的秘密告訴了琳達!所以如晴那一天才會有那種心灰意冷的表情，所以才會說出那種絕情的話語，她是傷心到了極點，而他竟然沒有發覺!

    在冷汗直冒的同時，樊煜張大堅定的眼眸，認真地看著夏倩杯和樊奕說：「你們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在他如此堅定和執著的注視下，他們一起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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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如晴抱著寶寶走下樓來，神情依舊黯淡。自從回來以後，她已經好久沒有出門，所以對於孩子的滿月酒宴也沒有太大的熱情。

    要她一個人抱著寶寶面對前來祝賀的親友嗎?走進客廳時，一個人也沒有。她有些疑惑和茫然，樊奕大哥不是應該載她和寶寶去酒店會場嗎?

    窗外傳來了汽車引擎聲，孟如晴於是向門外走去。

    有輛紅色的BMW停在門前，這輛車對孟如晴來說再熟悉不過。她摟緊寶寶，心跳忽然莫名地開始加速，她想要讓自己鎮定，可是雙手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車門被打開，含笑的樊煜出現在她眼前。

    「如晴。」他溫柔的聲音立刻惹來她眼眶裡的水氣。

    「樊煜，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想讓自己變得冷漠和平靜，可是聲音卻也在風裡顫抖。

    「我來接你和寶寶去一個地方。」他的眼裡有著不捨相思念，不過樊煜忍耐下想要擁抱她和孩子的衝動，站在原地靜靜地說著。

    「我不會和你去任何地方。」孟如晴咬了咬牙，他為什麼那麼溫柔，為什麼他的眼裡有些讓她心悸的東西在閃爍?

    「來吧。」打開門，他依舊用溫和的眼定定望著她。

    盂如晴想要轉身離開，可是她只是擁了擁寶寶，寶寶正睜著大大的好奇雙眼看著自己，畢竟樊煜是寶寶的父親!

    盂如晴走向他打開的車門，無聲地坐了進去。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樊煜的喉間似乎堵上了什麼硬塊，看著她抱著孩子的情景讓他感動莫名。

    他不應該離開那麼久，正如夏倩蜜所說的，如果他曾經認真地看過孟如晴的眼睛，他怎麼會沒發現她對自己的深情呢?這幾天他回憶許多過往，越來越感動於孟如晴對他的那份心意。

    可是他真的一直視若無睹嗎?如果不是他早已發覺她深刻的愛，他又如何會愛上她?在不經意間，在和她每次對視中，只是心已經發覺，他卻不願意正視，才造成現在的誤會。

    不過，一切都沒有太遲!露出笑容，他轉身看著孟如晴。「到了。」

    到了?一直處於恍惚和緊張狀態中的孟如晴驀地抬頭，看見汽車停在一幢漂亮的公寓前。她有些驚訝，還以為樊煜會載她去酒店會場。

    寶寶在此時發出「咿呀」的聲音，孟如晴連忙拍了拍他。

    彷彿受到最強大的磁力吸引，樊煜瞬間被寶寶所征服，再也無法移開視線。他想擁抱自己的兒子，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忍耐著心底那洶湧的渴望，他替盂如晴打開車門，領著她和孩子走進公寓。

    孟如晴想問他這是哪裡，可是他臉上有種深刻的決心阻止了她開口。今天的樊煜有些特別，他看起來太溫柔，沒有往日的飛揚，卻也多了一分讓她安心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