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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芸菲

    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江戶武士的眼神逐漸黯然下來。

    「妳別跟他說這麼多了,他不會聽進妳的話的。」森田業只是淡然地對氣呼呼的她說了這麼一句。

    然而,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句,那江戶武士黯淡的眼神中,突然轉變成兇惡的目光,手中的長刀就要砍上他。

    眼見情況危急,洪芮儀撲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森田業。

    江戶武士沒料到她會突然衝過來幫森田業擋下這一刀,實時收手已來不及,長刀還是不長眼地從她的背,無情地劃下了怵目驚心的一刀。

    「芮儀!」森田業抱住身子軟了下來的她,驚慌得不知所措。

    江戶武士的這一刀,雖明砍傷了洪芮儀,卻也讓他的心深深劃下了一道傷。

    「我、我沒事……」倒在森田業的懷裡,她氣若游絲地說。

    「芮儀……妳這個笨蛋!為啥老是要逞強幫我擋刀?」她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可以擋?「我跟妳說過多少次了?不准再拿妳的命開玩笑!」她為什麼老是不肯聽他的話?

    「沒事……」洪芮儀勉強牽出了一抹微笑,「只要看到你沒事就好了……」

    「妳這個笨蛋!妳以為妳這麼幫我擋刀,我心裡就會好過了嗎?我不需要妳的保護!」緊緊抱著她,森田業感受到她的體溫逐漸下降,那自背上的傷所流出的刺目鮮血,像水龍頭般地流出,根本停止不了。

    看著這般情形,他的心中此時亂得幾乎快發瘋了。

    老天!她不能有事的,絕對不能有事的!

    「森田,快點把芮儀交給裕貴!」就在這慌亂的情況裡,永澤櫻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催促似地響起。

    他回過神,看到走向他的原裕貴,冷靜理智立即回來了。

    是啊。還有裕貴在,芮儀不會有事的……

    森田業連忙將洪芮儀輕軟的身子,抱過給原裕貴。接著,他站直了身子,一張臉色是冷得駭人,那深黑的目光中,也是滿滿的憤恨。

    「你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他的聲音低沉,卻飽含了無限的威霸氣勢,「你為什麼就是要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面對他這般的氣勢,江戶武士有些怔楞。

    「難道你以為你這麼做,冷子就會開心了嗎?冷子不是這麼報復心極強的人,你應該是最瞭解的才是,還是你只是純粹因為你見不得冷子的心不在你的身上,所以才會將怒意發洩在我的身上?若是如此,你以為你這麼做,冷子就會到你的身邊嗎?你別傻了!」

    江戶武士還是直直地望著他,適才的殺氣已不復存在,有的只是深濃的怨與悲,

    感受到他的怨愁,永澤櫻淡淡地歎了口氣,「你的怨氣應該結束了,不然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快樂的。」

    「清田,回到你的世界,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吧……」正在被原裕貴救治的洪芮儀,此時神智不清地說著,「不要再為我做什麼了,我從未怪過徹,所以你別再把這份怨恨,轉而發洩在徹的每一世的轉世身上吧……」她的聲音既輕且柔。

    江戶武士一抬眼,就見一名身著和服的女人,輕淡地飄出洪芮儀的身體,清麗的臉龐上,儘是溫柔的微笑。

    「森田冷子?」一見到這縷靈魂,永澤櫻立即就認出了她是大廳那畫像中的佳人。

    「我現在過得真的很快樂,所以請你也放下所有的仇恨,轉世為人,過著屬於你的快樂日子,好嗎?」森田冷子溫柔地勸說著,「我會很幸福地過著我的生活,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有屬於你的幸福生活。」

    所有的殺氣逐漸消失無蹤,江戶武士放下了手中的刀,很不捨地看了還未清醒過來的洪芮儀,許久,他向森田業深深地鞠躬,像是道歉、也像是托付,接著,他便像一道風般,轉眼無影蹤。

    而森田冷子看著他消失,也跟著像道輕煙,輕飄飄地回到洪芮儀的身子裡去了。

    一切的混亂,在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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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客房,洪芮儀虛軟的身子在永澤櫻的幫助下,換上了新的衣裳。

    低頭看著自己那件被長刀畫破的襯衫,她不禁心疼地皺起眉。

    「這件襯衫還是我出國來日本前,特地跑去買來,到日本時玩時穿的,結果今天才第一次穿,就完蛋了。」這一件還花了她五百多塊錢呢!才穿一次就報銷了,真是心疼啊!

    「算了,舊的下去、新的不來嘛。」永澤櫻安慰她,「沒了一件襯衫,總比沒了一條命來得好吧?」

    洪芮儀點點頭,「也是啦。只是……這麼一件新衣服就這麼完蛋了,心還是會疼的呀。」錢飛了……

    「那就跟臭臉要啊。」永澤櫻半開玩笑地說,「都是因為他,妳才損失這一件衣服的。」

    「說的也是。」她用力地點著頭,「要不是為了他,我才不會這麼倒霉,來了日本,因為他而挨了兩刀,痛死人了。」對,這一切都是業害的。

    聽著洪芮儀將她的話當真在聽,永澤櫻微微一怔,隨即又帶著賊賊的味道笑開了。

    「所以說啊,妳該跟他討回一點公道。」要芮儀整整那個臭臉也好,反正他的臉一直那麼臭,有芮儀整整他,他的臉有一點變化也比較好看。

    「我去找他算帳。」洪芮儀真是超級行動派,說完馬上站起身,準備去找森田業算帳。

    然而她人才將房門打開,就見森田業一臉擔心地站在房門口。

    「你來得正好!」她扠起腰,一副準備興師問罪的惡人模樣。

    看著她清麗的臉龐上,沒有什麼血色,但是卻一副精神還算奕奕的模樣,他的一顆心才放下了一半的擔心。

    「妳沒事吧?」雖然覺得她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但他還是關心地詢問。

    「我有事。」洪芮儀很快地回應,「我要找你算帳。」

    「算帳?」他的眉一擰,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笑得不懷好意的永澤櫻,不悅地問:「妳又要什麼心眼了?」

    她聳聳肩,裝傻地說:「不關我的事,我可沒有對芮儀說你的壞話。」

    「是嗎?」挑挑眉,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不信,你問芮儀。」

    「小櫻本來就沒有對我說什麼,是我自己要找你算帳的。」洪芮儀立即開口,為永澤櫻說好話。

    「你們的帳自己好好算吧。」她決定離開戰火前線區,「我不便插手管了。」說完,她快速地逃離現場。

    一待永澤櫻離開,森田業緩步走進了房間,「說吧,妳的腦袋裡又在想些什麼歪理要罵我的不是了?」和芮儀相處了這麼些天,多少知道她的任性,不跟她好好解決,她絕對會跟他沒完沒了的。

    這女人真的是……他都還沒跟她算她不聽他的話的帳了,她居然還敢反過來,這麼大剌剌地要找他算帳?

    唉!這個和前幾世冷子的個性……似乎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賠我錢來。」關上房門,她就像個債主一樣,氣勢萬千地向他討債,「都是你害的啦!」

    「賠妳錢?我害的?」她沒頭沒尾的話,硬是讓森田業完全摸不著頭緒,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他何時欠她錢來著了?

    「我的衣服!」洪芮儀將自己已經報銷的襯衫拿起,晃到他的眼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挨了那一刀,害我這件才新買的襯衫,就這麼毀了!」不想不氣,愈想愈是生氣哪。

    一件好好的漂亮衣服……真的好心疼啊。

    看著破了一個大缺口的襯衫,森田業無奈地歎息,「這又不是我存心的。」嚴格來說,他根本沒要她為自己擋下那一刀啊。

    「不是你存心的?幸好不是你存心的,存心的話,我可能連小命都沒了!」

    「妳在說什麼?」什麼幸好不是存心的?她按的這個罪名太恐怖了吧?

    「我在說什麼?我在說這件襯衫!」

    「只是一件襯衫……」

    「什麼只是一件襯衫?這可是我花了五百九十塊的新台幣買回來的,才穿第一次就這麼沒了!你說,該不該賠我錢來?」有他在,她不是浪費了票錢,就是浪費了襯衫錢。

    森田業眉頭擰得緊緊的,:晅是個意外。」她居然為了這件只有五百九十元的破襯衫跟他吵架?

    「不管是不是意外,你都得賠我錢啦!」

    「妳……」

    「你賠不賠我錢來?一句話!別像個女人一樣,支支吾吾的。」

    森田業深吸一口氣,像壓下心中才冒出的火氣苗兒,「我賠妳……」

    「那快拿錢出來,如果你沒新台幣,我勉強接受你用日幣賠給我,一件便宜算你一萬日幣就好。」

    「一萬日幣?」他的聲音微微上揚。

    一萬日幣?她算術沒錯吧?五百九十元的新台幣,換算成日幣頂多一千九百多,快兩千元的日幣而已。

    「對,沒錯,一萬元日幣。」洪芮儀以非常肯定的口吻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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