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看……啊……」偷襲上屋頂的叛亂者,只覺得眼前一花,好完美好動人的一張笑臉,足以融化天下男子的鋼鐵心喲……。
「啊呀……噗通!」
淒慘的痛叫聲劃過半空,被踹起的偷襲者一路翻出美妙無比的八個觔斗,以貼餅的姿態墜落在地上,「你……你使詐……」
戰鬥已經結束,只有遠處還有些許零落的金屬撞擊,想必也近尾聲。
「太后。」尚書令在下方行禮,「此地叛亂已經平息,太后可以移駕了。」
顧紫衣飛身掠下,「這麼快?」
「西運門的叛亂者提早被擄,兵力調了過來,所以我方實力大增。」
「那要給西運門禁衛記上一功。」
「不是啦,」西運門統領一臉困惑,「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還沒有動手,叛亂的人就全倒啦。」
「哎?」是斷腸做的嗎?但他功力再強,一個人也沒這等本事吧?再說他直到方纔,還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太后。」尚書令小聲提醒,現下善後事宜比發呆重要。
「啊啊,對了,靖王捉到了沒有?」
尚書令神情葛然凝重:「還沒,正在找尋。」
「他跑不掉。」顧紫衣果決地,「所有可能的藏身處,依次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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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
各處零星的戰事結束,在這一次叛亂中,敵對者都浮出水面,因而可以一網打盡。善後的事宜開始運作,殘餘在各地的叛亂者也開始受到追查,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而她顧紫衣要……睡覺……
呼……好睏啊……頭頸配合著非要一起親密相處的眼皮,不斷地下墜……顧紫衣一刻也不願多耽誤,只想立刻跟床鋪擁抱。
「別動!」
未覺察異樣,直接拉開了床簾,卻是翠兒驚惶失措的臉,頸項上橫著一把雪亮的匕首,閃著叫人心寒的光芒。
「你動我就殺了她!」入侵者惡狠狠地宣告,同時更勒緊了挾持中的宮女。
「好,我不動,」顧紫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配合,後退兩步坐在繡床上,笑吟吟地果真一動不動。
「你這女人,又打什麼鬼主意?」
入侵者微微偏過身子,露出酷似先皇的面容,卻是一臉的扭曲。
「原來是靖王呀,呵呵呵……」顧紫衣堆滿快活的笑.順勢拿過桌上的點心招待客人:「要不要吃?」
「不要!」
「很好吃的……」一塊糕送進嘴裡,客人不要,犒賞一下自己好了。
「住嘴!」靖王氣急敗壞,「你以為我來跟你閒聊的?臭女人,你壞了我的好事,我——」
「只有我能送你離開。」顧紫衣簡潔明瞭地指出事實,否則他在這裡廢什麼話?
「你果然聰明。」
「你只要挾持我,自有人一路護送你離開大燕,你是打算去……」
「西突厥。」
「那麼就別耽誤時間了。」顧紫衣站起來,「你放開她,換我做人質好了」
靖王眨了半天眼睛,對方太過配合,讓人難以相信。
「你猶豫什麼?我就在你眼前了,伸手就可以抓到。」
顧紫衣一步一步地挨近。
「站住!「惡人獰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會武功……啊呀!」
全神留意眼前的大魚,卻忘了懷裡的人質,被一時狠狠地撞在眼部,發出淒慘的叫聲。
「幹得好!」顧紫衣向著趁機脫身的翠兒默示,
翠兒回了一眼:「都是跟太后學的。」
「這回你跑不了了——」顧紫衣氣定神閒,「斷腸!」
無人回答,「斷腸?」
仍是悄無動靜。
顧紫衣笑得越發燦爛,在牙縫間吐出輕微的聲音:「翠兒,快去叫人。」
「往哪裡走?」惡人一閃,擋住去路。
完了……
顧紫衣捂起耳朵,報以同情的一瞥。
「啊——來人啊——」。
翠兒的尖叫響徹雲霄。
「你、你、你……」可憐惡人僅能發出的一點聲音,也被淹沒得一乾二淨。
「護駕!快護駕!」禁衛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可惡!」惡人狗急跳牆,放棄了堵上翠兒的嘴,以解救自己耳朵的企圖,直接攻向顧紫衣,「只要抓住你,我還是一樣能脫身!」
狹小的空間,沒有太多閃避的餘地,顧紫衣只得勉力與對方周旋,但功力畢竟落了一乘。
且——
眼前白光一閃,與此同時,熟悉的提醒響起:「小心!」
然後一枚小石子破宙而來,先發後至,擊在暗器的側身。
但!擊落的暗器竟在瞬間張開,向前射出細如牛毛的一片銀針!
「斷腸,你總算……」
含笑的聲音只說了一半,便如花瓣凋零般與墜落的身軀一起,頓入塵埃。
「太后!」
「太后!」
「太后……」
許多張焦慮的臉孔在眼前晃動,卻是一張也看不清晰。
冷……
好冷……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換成了冰水……
原來……結局竟是這樣?
對……對不起,我不能等你回來,但至少……至少我……
我為你,守住了太平。
尾聲
古驛道,忘川河。
——來,姑娘,渡過了這條河,你就能忘記今生,然後又會有一個快樂的來世。
——不,我不要忘記今生!
——不過忘川,你就只能變成一隻孤魂野鬼。
——我寧願做一隻孤魂野鬼,也要守住今生的記憶,今生有我永生永世都不願忘記的人……
擺渡人的臉撕漸模糊……一絲奇異的光亮從頭頂閃出……人好像在虛空中飄浮,越來越高,卻也越來越沉重,好像,下方好像有什麼扯著她。
她吃力地睜開眼臉,想看清什麼扯住了她。
「你醒了?」欣喜若征的聲音近在耳畔。
幾點清涼的水珠落下來,撲散在她的臉頰上。
「你終於醒了……」沙啞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可辨,然而聽覺還是先於視覺,認出了眼前的人。
「是你……,「是我。」只有兩人才能明白的默契,不需要任何更多的解釋。
眼前的容顏漸漸清晰,然而,卻需要耗費她好一會的時間,才能與記憶中連起采。
「你瘦了……」
何止是瘦了?幾乎已經憔悴得變形,蒼白的臉色,佈滿血絲的眼睛彷彿已久不知道睡眠為何物。
「我……」她試探地向周圍望去,「是不是還活著?」
是她還活著,還是他們在陰府相會?其實她是不在意的。
但他,卻像被人重重地擊在胸口,身子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你還活著!聽見沒有?你會活得好好,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
他抓起她的手,十指交纏,緊緊地握住,彷彿這樣就可以抓住她的生命。
他不敢再去回想聽聞她生死未卜的消息,一路快馬狂奔,三天三夜未曾闔眼的心情,那時候他真的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任何的,只要能挽救她的生命……
「那麼……」昏迷前的記憶漸漸拼湊完整,「你回來了?」
「是啊,我趕回來看你。」
「你混蛋!」
她突然動怒,重病之中,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坐起身,用盡全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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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耳光打得一愣,既想不起困惑,也想不起生氣。
「你怎麼可以回來?!』』她終究是乏力的,淚水隨著低喃的聲音撲簌簌地落下,「你怎麼可以這樣任性?你怎麼可以為了我一個人回來?」
「紫衣……」他輕喚。
她沒有察覺稱呼的異樣,虛弱地倒向他的懷中,「你怎麼可以讓我失望……」
「傻瓜!」她的責難隱含著至深的期待,感動壓過了委屈和氣惱,他輕吻她的額頭,「你以為你昏睡了多久?」
「什麼?」
「你已昏睡了整整二十天。」
若不是太醫一再保證希望仍在,只怕他早已經發征。
「你昏倒後的第六天,戰爭已經結束,西突厭已經退乒,傻瓜,我們已經勝利。」
「是這樣啊……」她羞澀地笑了,愧疚地望向他微紅的左頰。
他笑,「你打了當今的聖上,這個罪名我會用一輩子跟你算。」
「呀!」她被提醒,「我們怎可以這樣……」公然地相擁?
「為什麼不可以?你是我未婚的妻子——」他說明,「未來的未婚妻,等我跟尊敬的岳父大人談妥了價碼,就宣佈我們的婚事。」
可是我……」
「你已經不是了——」他知道她要說什麼,點一下她的鼻頭,一臉詭計得逞的笑,「此刻正牌太后好好地在宮裡坐著,你這個冒牌賞可以歇歇了。」
「你說什麼?」她茫然,一時沒有理解。
「顧紫衣小姐,很抱歉,我不是從你的口中得矢口真相。
你的八妹——當今太后已經回宮了,至於你,我認為還是做回你待字閨中的顧家七小姐比較好。」
「可是……」許多的疑伺冒上心頭,卻被一個輕柔的吻統統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