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藍靖
又被看穿,這人會讀心術不成?她洩氣的投降,「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
「這才是乖孩子。」君嘯塵讚賞的在她頰上落下一吻。
無奈之下,她只有將三彩玉佛和它的淵源據實以告,君嘯塵十分專注的傾聽,闔黑如墨的眼瞳卻靜寂的不興波瀾,深黝如潭得令人難測其心。
「該你了。」慕容十九一敘述完畢便迫不及待的催促他。
「什麼?」他心不在焉的漫應。
慕容十九瞇起了俏目睨他,「你不會是想耍賴吧?」
他的確是想,不過也得裝無辜一點,「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答應會考慮,考慮的意思你懂吧?意思是……」
「你去死!」一隻粉拳挾帶著怒氣狠狠的重擊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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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姑娘。」
慕容十九聞聲望去,頓時喜出望外,「席公子!」
真是太好了,她正愁要用什麼方式逃脫君嘯塵的監控,好不容易盼到他和展浩晴連袂出去,才打算等他前腳一走,她後腳跟著便要行動,她要找的人已自動送上門來,這下子她更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見席天寶,畢竟是人家主動上門來,她可乖得很。
「小姐,席公子有事與你相談。」陪著席天寶過來的菱衣道。
「席公子請進。」慕容十九熱絡的招呼他,一邊示意菱衣斟上熱茶。
她異常的熱切令他有些受寵若驚,「慕容姑娘,冒昧前來,沒有打擾你吧?」
慕容十九笑咪咪的搖頭,「席公子有事找我?」
「也沒什麼事,」席天寶的眼裡閃爍著,「只是自從住進客棧養傷的幾日來,一直未能再見到慕容姑娘,因而也未能親自答謝你的恩情,所以今日特來當面道謝。」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她謙稱,「倒是那幫襲擊你們的歹徒這幾日始終未再露面,否則就可以知道他們何以對三彩玉佛誓在必得了。」
席天寶臉上倏然掠過一絲詭色,隨即附和,「是啊,我兄妹也正納悶,畢竟三彩玉佛已不在席家,或許兇徒是忌於翔鷹堡和慕容家的威名,不敢窮追不捨。」
或許吧,慕容十九趁勢追問:「不知三彩玉佛怎會從令尊手上遺失?」
席天寶淡淡一笑,並不做正面答覆,「聽舍妹說,慕容姑娘很關心三彩玉佛的下落?」
「是,」她不否認,「三彩玉佛是百年古物,消失那麼久又現世,我十分好奇這當中是哪個有幸之人得以擁有這塊寶玉。」
「原來如此,」席天寶恍然悟之,「慕容姑娘真是博學多聞,連這等僻冷的消息都如此知曉逶徹。」
「哪裡,」不知為何,慕容十九總覺得他有意無意的在逃避她的問題,「席公子是否肯解答我的疑惑?」
「不敢當,慕容姑娘是我兄妹的救命恩人,定當知無不言,只是……」席天寶頓了一頓,面露難色,「我所知的實在不多,只知道三彩玉佛是我席家傳家之寶,一直都由家父貼身收藏,一年前……」說到這兒,他又停了下來,低垂的眼臉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怨彩之色。
慕容十九如柳黛眉微微一顰,「一年前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是,」再迎向她時,他一臉的憂心忡忡,「一年前家父去了一趟長白山採集藥草,便失去了音訊,我兄妹倆擔心他遭遇不測,正欲前往東北尋人,不料那幫欲奪三彩玉佛的賊人已盯上了我們。」
她聞之眉心擰得更深,「三彩玉佛雖是一塊上古寶玉,可也不至有連城的價值,怎會引起歹徒的覬覦?席公子,你可瞭解其中緣由?」
席天寶的眼神又是一陣不著痕跡的閃爍,面露苦笑,「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引來殺機,畢竟三彩玉佛再珍貴也不過是一塊家傳美玉。」
慕容十九低聲沉吟片刻,「無妨,咱們先別去探究三彩玉佛有何珍秘,你和令妹安心的將身子調養好,我和君公子必定確保你們的安全無虞。」
「多謝慕容姑娘,可為了我兄妹倆耽誤你們的行程實在過意不去,這分人情……」
「別這麼說,」她淺笑盈盈,「天下之大,能夠相識自是有緣,席公子若是將我們當朋友,就別再把恩情掛在嘴邊了。」
「慕容姑娘所言甚是,」席天寶抱拳含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再寒暄片刻,慕容十九才送走他,然她臉上的笑容在席天寶走後倏然一斂,眼裡湧上一片深惑不解。
「菱衣,你覺不覺得席天寶似乎在隱瞞著什麼?」她十指交錯的支著下巴望向一直伴著她的菱衣。
「不是似乎,而是確實,」菱衣在她身旁落坐,「小姐,席家兄妹沒有表面看來的那麼單純。」
慕容十九點頭同意她的看法,「關於三彩玉佛,席天寶從頭到尾閃爍其詞,且說詞矛盾,而席天貝的口風更緊,一絲也不肯透露,我懷疑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逐漸已接受君嘯塵即將成為自己姑爺事實的菱衣,不免也想到,「小姐,這件事你要不要和君公子商量……」
「和我商量什麼?」說人人到,才一提起他,君嘯塵已不請自入。
「你回來啦……」慕容十九歡悅的聲音在一觸及他陰沉的臉色頓時戛然而止。
「呃……小姐,君公子,我先告退了。」一嗅及空氣中隱隱透出的硝煙味,菱衣忙不迭的奪門而出,不能怪她沒有善盡職責的留下來捍衛主子,而是她深明「清官難斷家務事」的道理,還是明哲保身要緊。
他昂藏的身軀挾帶著一股沁人的寒風朝慕容十九呼嘯而來,陰晦的面容嚴冷的逼近她,不需言語,慕容十九便知東窗事發。
「你……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哇!救命——」她來不及為自己辯解,便已陷入他駭人的風暴圈。
他輕而易舉的將脫逃不及的她禁制在懷中,強抑怒焰的俊容猙獰的欺向她,「我千叮萬囑,不准你接近席天寶,你是哪只耳朵聾了聽不清楚,啊?」
最後一聲怒喝猶如悶雷直接劈入她的耳膜,震得她沒耳聾也差點成事實,慕容十九反射性的摀住雙耳以抵抗魔音的入侵,委屈的眼瞳蓄滿被他挑起的怒氣,扯開嗓子不甘示弱的朝他大吼,「你這個不分青紅皂白、不問事情緣由的大混蛋!你別以為你是男人,武功高強就可以仗勢欺人,我雖是女子,也容不得你任意欺凌。」
一抹不易察覺的好笑浮現君嘯塵怒氣騰騰的黑眸,他一向就知道她的勇氣過人,卻直到這一刻才見識到隱藏在她柔弱體內火辣辣的脾氣,有點意思。
「我不想跟你吵,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我一再告誡的人會出現在你房裡?」
不想跟她吵!她差點沒氣昏,是誰先挑起戰事的?這會兒倒變成是她在無理取鬧了,這欠扁的渾蛋!
她捏緊小拳頭邊抑那股氾濫的殺人衝動,冷冰冰地道:「我剛剛就要解釋的,是你一進門就衝過來要將我生吞活剝,我膽子小得很,禁不起嚇,這會兒什麼都忘光了。」
望著她被怒火染紅的嬌靨,君嘯塵冷硬的神情不自禁軟化了下來,「意思是要我道歉?」
慕容十九冷哼,她可不敢奢望。
自知理虧,君嘯塵認命的放下身段,誰教他每每控制不住那股能夠輕易主宰他的妒嫉。
「對不起。」
慕容十九呆住,愣愣的盯著他,忘了生氣,「你……」
君嘯塵捧著她愣呆的小臉,溫存的輕吮她誘人的朱唇,「別讓我說第二次,我已經為你破例太多了。」
一絲絲的甜蜜緩緩滲入她的心窩,悄然綻放笑意的偎進他的胸懷,「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尊重我,別把我當成見人就愛的大花癡。」
君嘯塵瞅著她明媚動人的臉龐,這樣罕世的絕色,哪個男人能不傾倒?「我自然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別人。」
慕容十九抬眼細細審視他,「我發現你對席天寶似乎偏見頗深。」
說到席天寶,他的敵意又不自覺的流露出來,「他來找你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過來……」她語氣一頓,猛的瞪住他,「你派人監視我?!
啊,被發現了!「不是監視,是保護。」他不慌不忙的糾正。
「你——」慕容十九放鬆的拳頭又捏緊,「我從不過問你的事,你卻處處干預我,你還敢說你相信我?」
大掌包住她小小的粉拳,他的神情嚴謹,不復一絲戲謔,「別怪我這麼做,你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我絕不容許你有任何差池,尤其不放心你和席家兄妹單獨相處。」
慕容十九的心止不住的怦怦狂跳,這是自認識他以來最令人動容的一句話,比以往任何一句強制專橫的宣示東懾人心,迷霧般的雲眸怔怔望著他,在心頭強烈悸動的這一刻,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想將他眼底那分濃熾的真情深深攝入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