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文 / 諾拉·羅伯茲
「沒問題。」加姆說著走開了。這裡只剩下梅爾和塞巴斯蒂安。梅爾把臉埋在塞巴斯蒂安的肩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一邊撫摸著梅爾的手,一邊用安慰的語調問。
「接上頭了。」她眼裡是淚,臉上是笑,抬起頭來。「那個下流的律師——媽的,他可能根本不是律師——自己找上門來,說要幫我們收養私生子。看上去高興點。」
「我是高興。」他吻一下梅爾,既為了自己享受,也為了讓觀眾高興。「怎麼談的?」
「出於慈悲、考慮到我為要一個孩子心急如焚,他同意今晚過來就此事再詳談一下。」「他人可真好。」「噢,是的。我雖然沒有你的能力,但我能很清楚地看出他在想什麼。他看一眼我就能認定我是個傻瓜,我幾乎都能聽到他在嘩嘩啦啦地數著錢。我們回家吧。」她摟住塞巴斯蒂安的腰,「這兒的空氣實在太糟糕了。」
「怎麼樣?」看著塞巴斯蒂安和梅爾走遠了,琳達問加姆。
「他們跑不掉了。」加姆洋洋得意,他示意一個侍者過來。「他們想孩子想得頭腦發昏了。他們會問最少的問題,出最高的價錢。男的也許更謹慎一點,但他愛她愛得昏天黑地,為了讓她高興,他什麼事都願意做的。」
「啊,愛情,」琳達不無嘲諷地說,「這是鎮上最動聽的故事。你搞到貨了嗎?」
加姆要了點喝的,坐下來點著了一根兒煙。「他想要一個男孩,我想盡量滿足他,因為他願意出高價。我們在新澤西州有一個護士,她已準備好從醫院裡挑一個健康男嬰送出來。」
「太好了。你知道,我很喜歡瑪麗,愛倫,說不定我還要為慶祝她做母親給她辦個送禮會呢。」
「好主意!說不定過了一二年後,他們又想要第二個孩子呢!」他看了看表,「最好給哈利特打個電話,告訴她可以行動了。」「最好是你打電話,」琳達有些厭惡哈利特,「那老東西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老東西可是調度有方啊!」他提醒琳達。
「也對,生意就是生意。」琳達端起侍者放到她面前的杯子,「為即將做爸爸媽媽的幸福的一對乾杯!」
「為輕易而舉的2萬5千美元。」
「更好,」琳達與加姆碰一杯,「這樣更好。」
西爾比在晚上7點準時來到。梅爾已作好迎接他的準備。與西爾比握手時,梅爾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你能來我真高興。」
「不用客氣。」
梅爾把他領進有些凌亂的客廳,很高興地與他聊著。「我們搬進這座房子才一兩個星期,有好多地方我還沒來得及佈置。樓上有一間屋子可以作育嬰室,很不錯的。我希望……唐納凡,」。塞巴斯蒂安站在屋子的另一頭在倒飲料,「西爾比先生來了。」
塞巴斯蒂安也早已作好了準備,他給西爾比送上一杯飲料,顯得有些矜持。寒暄了幾句後,塞巴斯蒂安緊靠梅爾坐在沙發上,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
西爾比顯得對此事非常關心,他打開了一個手提箱。「我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嗎?只是想再多知道點?」
他倆把他們的背景又說了一遍,西爾比邊聽邊在本上記著。與其說他倆在用語言講述自己的故事,不如說他倆在用身體講述,他們不時很快交換一下眼色,用手拍拍對方的手,為勝利在望而暗暗高興。西爾比還在提問問題,全然不知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傳到了樓上聯邦調查局的人的耳朵裡。
西爾比對自己工作的進展很滿意,他用鼓勵的目光看看塞巴斯蒂安與梅爾,「我要說,作為一個專業人員,我個人認為,你們兩個會成為優秀的父母的。為孩子選擇家庭是一件非常細緻的工作。」
他煞有介事地又大談了一番責任心、家庭穩定以及其他養育一個收養的孩子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梅爾儘管對他滿臉堆笑,但卻一陣陣翻胃。
「我可以看出,你們兩個都非常認真、非常全面地考慮了這件事,但有一點你們最後還得商議一下。那就是費用問題。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俗氣,在一件善舉上還要談價錢。但是,有些現實我們也必須面對,比如母親的醫療費、身心補償費、我的費用、法庭費用以及文件費用——所有這些都要由我經手處理。」
「我們明白。」塞巴斯蒂安說,心裡只想擰斷西爾比的脖子。
「你們需要付我2萬5千美元聘定金,法律事務方面需要費用。」
塞巴斯蒂安畢竟是一位生意人,聽了西爾比的開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梅爾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並用目光懇求他不要還價。
「錢不成問題。」塞巴斯蒂安說,輕輕吻一下梅爾的臉。
「那好吧,」西爾比笑了。「我有個當事人,她很年輕,還沒結婚;她很想上完大學,但又覺得如果自己要撫養一個孩子的話,那就很難完成學業了。我會向你們提供有關她以及孩子父親的健康方面的情況,其他方面的情況我的當事人要求保密。如果你們允許,我可以告訴她有關你們的情況,向她推薦你們。」
「噢,」梅爾用手指按住雙唇,「噢,那太好了。」「坦率地講,你們正是她希望找到的那類父母。我相信,我們會辦成這件事,並使每個人都稱心如意的。」
「西爾比先生,」梅爾將頭靠在塞巴斯蒂安的肩上,「什麼時候……我是說,要有多久我們才能知道?這個孩子——你能告訴我們一些他的情況嗎?」
「48小時內你們就會知道。至於孩子嗎……」西爾比和善地一笑,「我的當事人已臨產,如果我打電話將這個情況告訴她,那對她來說將是莫大的安慰。」
他們把西爾比送出門外,梅爾又流下了一些眼淚。西爾比走遠後,梅爾憤怒得兩眼冒火。
「狗娘養的!」
梅爾氣得渾身發抖,塞巴斯蒂安雙手放到她的肩上。「我們會抓住他們的,梅爾,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絕不能讓他們跑了。」她向樓梯走去又折了回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他們會偷一個孩子,一個嬰兒,很可能就從醫院裡或是診所裡偷一個。」
「很可能。」他喃喃著,仔細打量著梅爾。
「我受不了!」她摀住胸口,心如刀攪。「一想到某個躺在醫院裡的可憐的女人被告知她的孩子被偷走了。我就心痛難忍。」
「不用多久了。」他想進入她的思想,看看她腦子裡究竟是什麼,但想到自己承諾過不探看她的內心,也就罷了。「我們還得把這場戲演到底。」
「對。」這也正是她想要做的。梅爾心裡有了一個主意,她知道塞巴斯蒂安不會同意,聯邦調查局的人也不會同意,但她不打算改變。
「我們還是去看看樓上的小伙子們是否一切順利吧,」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我想我們該籌備一下任何即將做父母的幸福夫婦要做的事。」
「什麼事?」
「告訴我們最親密的朋友,慶祝一番。」
梅爾坐在銀宮的一個長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杯香檳酒,嘴角蕩漾著微笑。「為我們的新朋友、為對我們有過幫助的朋友乾杯!」
琳達大笑,與梅爾碰一下杯。「噢,不,為即將做父母的幸福夫婦乾杯!」
「真不知該怎樣報答你,」她看看琳達,再看看加姆,「你們兩位。」
「哪兒的話!」加姆拍拍梅爾的手,「琳達只是跟一個朋友詢問了一下,想不到這舉手之勞竟有這麼大的收穫,真讓人高興。」
「別忘了我們還得簽合同,」塞巴斯蒂安提醒大家,「還得等那位母親同意才行。」
「那些都不用擔心。」琳達一揮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籌備一個送禮會。我想由我來舉辦,瑪麗,愛倫,就在頂層總統套間。」
儘管梅爾早已厭煩了不停地哭泣,但她還是眼裡又湧滿了淚水。「這太……」她站起身來,淚流滿面。「對不起,」她顯得激動萬分,不能自己,朝化妝間跑去。正如她希望的那樣,琳達隨後跟了進來。
「我真不知怎麼才……」「別犯傻了。」琳達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抱住了她。「都說要做父母的女人動不動就要哭。」
梅爾笑了,笑裡還帶著哭腔,她擦乾眼淚。「我想是這樣。能麻煩你給我端杯水嗎?我想在這兒補補妝。」
「坐這兒別動。」
梅爾估計她最多只有20秒的時間,所以動作很快。她打開琳達飾有珍珠的化妝包,撥拉開口紅和香水,摸到了頂層總統套間的鑰匙。她剛把它塞進晚裝褲的口袋裡,琳達就端著一個杯子進來了。
「謝謝,」梅爾仰臉朝她笑笑,「太謝謝你了。」
下一步她想離開琳達他們20分鐘,而且還不能讓他們懷疑她幹什麼去了。她提出要請大家吃飯以慶賀,並賭上一陣作為開胃酒。作為銀宮的主人,一向溫文爾雅的加姆堅持要由他來安排。梅爾在心裡掐算著時間,她乘塞巴斯蒂安、琳達他們在賭桌旁專心輸贏之際,偷偷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