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深藍夜子
算了,想這麼多做什麼呢?雲祈已經出國了,現在要瞭解他也沒有這麼快,至少得等他回來。
梁淨葳收拾起落寞的心情,決定守著他迴盪在耳邊的餘音人眠。
☆☆☆☆☆☆☆☆☆☆☆☆☆☆☆☆☆☆☆☆☆☆
隔沒兩天,項明藍在古既予的安排之下進入鋼琴酒吧工作。
旋轉的霓虹燈,紅的、黃的、綠的、藍的、紫的……什麼顏色都有,在天花板、地上轉,轉得超快,讓項明藍的眼睛差點兒花了。
「你就是在這裡上班?」項明藍轉頭問古既予。
「放心啦,我跟老闆打過招呼了,等下有吧檯師傅會負責教你。」古既予將她帶到吧檯和師傅打過招呼後,他便趕去擺攤。
「左師傅,這個是香檳杯嗎?」項明藍指著高腳瘦長的透明玻璃杯問道。
「沒錯,但你只要負責端酒給客人,其他的我會弄。」左師傅一臉冷酷地說,他不會讓別人碰他吧檯上的任何東西。
「喔。」有夠龜毛,項明藍在心裡想。既然沒事做,她打量起四周。
鋼琴酒吧和一般的酒吧不同的是,舞場的右側還擺了一張昂貴的鋼琴,客人主要還是來喝酒,跳舞的。
「咦,那不是……」就在搜尋的同時,項明藍的眼睛突然盯住一個點不動。
畫著灰褐色的妝底,金沙色口紅的女人坐在角落邊,想表現出健康美的纖細人影,不就是……
「Waiter。」
「Waiter,在叫你啊。」左師傅推了項明藍一下,項明藍才由發呆之中回神。
「哪裡?」
「一點鐘的方向。」左師傅指向右斜前方,項明藍看到客人在招手了。
「請問要什麼?」
「Waiter。」
「waiter?那是什麼?」
「就是威士忌,你今天第一天上工啊?」客人說道。
「是啊,我就是第一天上班。不好意思,威士忌馬上來。」項明藍打哈哈地應回去,又馬上衝到左師傅面前,「左師傅,威士忌……」
話沒說完,又跑到剛才一點鐘的方向,「對不起,請問總共要幾杯威士忌?」
「沒看過這麼笨的,你看我們有幾個人,就要幾杯。」
「喔,懂了。」項明藍數了數,五個,立刻衝回去找左師傅。
等她端完酒,剛才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她是來賺錢的嗎?」項明藍喃喃自語。
「誰是來賺錢的?」
「就是剛才那個女人,呀……是你。」項明藍倒抽一口氣,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在找我嗎?」梁淨葳在她眼前伸出五指山,揮了揮。
「沒,沒有。」項明藍急急搖頭否認,好在對方也不是很在意她的答案,睨了她一眼之後,便指名要紅酒。
「哦,馬上來。」
這個妹妹真怪,梁淨葳看她慌慌張張地跑回吧檯,立即隨後跟了過去。
左師傅認識梁淨葳,當她走進吧檯時,盛滿酒的紫紅色液體的高腳杯直接向前推去,沒有再裝上托盤。
「你還記得我嗎?」項明藍湊過去問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一股興奮與激動幾乎要讓她的心臟由口裡跳出來。
「你?我該記得你嗎?」梁淨葳拱高了一邊眉,表現出來的神情卻不似語氣裡的有興趣,這裡竟然有人認識她,那麼她是否該考慮轉移陣地?
「幾天前,你要一個大哥哥保我……」
「喔,是你啊。抱歉,一時沒想起來,你在這裡工作?」梁淨葳想起來她是在賣盜版光碟的。
「嗯,今天才來的。大姐姐。那天謝謝你。」
「什麼大姐姐,我會給你叫老的,叫我淨崴就行了。」
「淨葳姐,你常來這嗎?」項明藍這是不忘那個「姐」字。
「唔。」飲了一口酒,梁淨葳的答案消失在酒杯邊。
「那,那位大哥哥呢?」
「他?我不知道,大概在他公司裡開會吧!」
幾天沒和雲影連絡了,梁淨葳沒聽媽媽的話搬到他家去,反而在附近租了房子,她今天第一次在這裡「上班」。
「他是大老闆嗎?噢,我只是想向他道謝。」項明藍趕緊澄清,以免被誤會,但骨子裡仍希望被誤會的。
「不必了,他向來不理這種小事。對了,你叫什麼……?我忘了。」梁淨葳隨意道。
「淨葳姐,我叫項明藍。」
「跟你說別叫我姐……唉,隨你便,我比你老,是事實。」梁淨葳看向鋼琴邊,琴師上台準備彈琴了。
他修長的長指按在白色的鍵盤上,輕輕地滑動,又輕又柔的琴音尖細地響起,她想起從前那段練琴的歲月……
她根本不想學,但媽說有錢人家的女孩總要會點才藝,才帶得出門。所以她學了,但每回都期待鋼琴老師肚子疼,而現在,鋼琴老師不會再來了,她卻沒有比較輕鬆。
「淨葳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走了,下次再聊。」梁淨葳滑下椅子,撥了撥長卷的頭髮,她看到了今晚的目標。
「淨葳姐……」項明藍小聲的叫著,難道她要去做生意了嗎?不知怎麼搞的,她覺得很不舒服。
荒淫,污穢的世界離自己是那麼,那麼的近……
☆☆☆☆☆☆☆☆☆☆☆☆☆☆☆☆☆☆☆☆☆☆
梁淨葳到鋼琴酒吧上班的某夜,蔣雲影竟然出現了。
她驚訝他的突然出現,再加上不想讓自己的墮落樣子被看見,她轉身就逃,沒想到這一個突來的旋轉,教她醉酒之後的頭更昏了,及時扳住他的肩,彎下身體猛吐。
「嘔……」
「喝這麼多酒,你到底是怎樣?」蔣雲影將手帕覆在她的唇上,一手拍拍她的背。
「嘔……」
「唉,你吐完沒有?我送你回家。」蔣雲影搖頭歎息,捨不得罵她,但她可不可以讓他少操點心?憂傷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她,只是她從來不曾發覺。
「不,不用你送。」梁淨葳推開他,歪歪倒倒地往前走去。
「你看你這個樣子,怎麼回去?阿姨不會生氣嗎?」蔣雲影忍不住地皺起眉,她不愛惜自己及愛玩的個性,看在他的眼裡,心是一陣刺痛。
難道是因為哥哥不在身邊,她很難過,所以喝酒?那麼,她可以將他當成哥哥,然後……然後怎麼樣?假裝愛你嗎?
「不用你管!」一道冷聲竄了出來,打散了蔣雲影這荒謬的念頭。誰可以代替哥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呢?那人永遠不會是他。
開一瓶酒有開瓶費,他怎會懂她的心情?梁淨葳甩開他,但蔣雲影的手又再度伸上前,不曾改變態度。
「我是管不著,那好吧,我打電話告訴哥,讓他來管你。」蔣雲影威脅她道。
「你,你……一定要這樣威脅我?」梁淨葳瞪著蔣雲影,腦子剎時清醒許多。
他抬起下巴,一副你可以試試的模樣。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梁淨葳服輸了,徹底地輸,在他的堅持之下,她從來都不知道他是這麼固執的人。
知道再瞞也瞞不久了,所以,她決定托出這些日子以來她的遭遇,「你沒聽說我家破產了嗎?」
「我以為那是傳言,難不成是真的?」梁家破產了?他一震,瞠大了眼。
「是真的。」
「可我看你還是穿名牌,逛精品店,花錢如水……你家真的破產了?」蔣雲影很難相信,更無法想像家境遽變的她,如何還能繼續揮霍?
「我穿名牌是為了釣凱子,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到底懂不懂呀?你以為我還像以前一樣是個千金小姐?現在你知道了,別再來煩我。」想到過去,梁淨葳的心情激動。
「在哥出國前,你家就沒錢了?所以你才改變主意沒出國唸書?」突然,蔣雲影將事情聯想在一起。
雖然,他是哥哥出國前才回到台灣的,他只知道原本哥哥和她計劃要出國讀書,但後來她因為愛玩,所以沒去……這是他聽到的。沒想到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他愣住了,也為自己的誤會她,而深感歉疚。
「我明白了,而你承受了這麼多,哥卻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不許你說雲祈壞話,是我瞞著他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的話讓梁淨崴心頭一酸。
是呀!雲影再次提醒了她。雲祈若有注意,她的愁容會告訴他出事了。
但,沒有,雲祈沒有問,甚至還高高興興地出了國,對她的關注遠不如對出國唸書的興奮,而雲影對她的在意竟超過了雲祈……
不,她搖頭,她不能再想這些負面的事,不能任由心上的缺口益發擴大,否則,這份感情就真的不保了呀!
「你替他說話?」該死!填滿胸懷的難受讓蔣雲影說不出半句話來。
轉眼看著她現在這身打扮該不會就是為了賺錢和為了釣凱子而刻意穿著的?他知道有的有錢人就喜歡這一套——高級淑女。實際上打的主意都一樣,無非就是女人的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