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林佩情
「啟享教主,銀衫左使求見。」一名黑在教徒必恭必敬地時著一位冷酷威嚴的老人行禮請示。
「傳。」歐陽炎陰冷地汗口。
「是。」
片刻後,一名身穿銀衣的男子已封然內率。
「帆兒,杜家的餘孽是否已斬革除根?」
「稟報教主,杜天德的確已死,其女杜水靈目前行蹤未明,不過她一介女流不足為俱,倒是……」歐陽世帆極力思索用詞,遲疑不知該如何啟口。
「但說無妨。」歐陽炎瞇起精銳的雙眸,森冷道。
「杜仲之已巳身中青血氣旋釘之毒,活不過十二時辰,誰知卻教百花島的人壞了大毒。」
「喔?」歐陽炎微持著眉思考。
世帆的青血氣旋釘並非普通毒器,若無百花島主的百轉玉露丹是無法活血根治的。不過,那百轉玉露丹是百花島主冷月虹的獨門秘藥,若非至親,斷不可能外傳。
莫非……此次阻撓大事的人便是冷月虹的獨生女兒?
果然——
「她就是人稱羅剎劍的百花島主之女,冷凝香!」
當日與她交戰,歐陽世帆不知道那冷艷纖弱的女子會有如此精湛的劍術,他太過輕敵敗下陣來,甚至險些遭到她那淬滿「血紫竹」的劍峰刺傷。他當下無心戀戰,隨即率眾離去,因為他發現她手上那把淬滿毒液的長劍,竟是叔父歐陽炎查訪多年的玉羅劍。
「百花島素與我教井水不犯河水,連日卻大肆誅殺本教教眾,如今膽敢阻撓本座大事,到底是何居心?」歐陽炎怒不可遏地出掌震碎石桌上的白玉瓷壺。
「屬下辦事不力,請教主降罪。」歐陽世帆跪地請罪。
「以你的武功造詣沒有理由會輸給冷凝香,莫非此事另有隱情?」
歐陽世帆略沉吟,隨即低聲說:「叔父暫且息怒。帆兒之所以撤眾退教,實困發現冷凝香手中所持的寶劍,竟是您尋訪多年的玉羅劍,」
「什麼?」歐陽炎震驚地瞪著他。
「帆兒定是玉羅劍沒錯。它的劍身赤紅、劍峰臥細且利,劍柄處還掛有『玉面羅衣』四字的佩飾。」
真是她的劍!歐陽炎聞官,身形急晃不穩,心似是遭受重大震撼。
「叔父!」不曾見過歐陽炎如此反常,歐陽世帆慌亂地出手相扶。
「退下吧。」他的聲音頓時顯得無比蒼老。
「這……您還好吧?需不需要帆兒徹底追蹤玉羅劍的下落?」
「此事暫且擱下.我自有定奪。」
「是。」歐陽世帆不敢違背他的泱定.沉聲道:「帆兒告退。」
歐陽炎踉蹌不穩地走回房間,極力克制住心中強烈翻湧的情緒。
十八年了,他找她找了整整十八年!今日終於讓他得到玉羅劍的下落,卻不知她是否安然健在?
夏州城
經過一個半月的長途跋涉,左劍辰與蘇子嫻終於安然抵達夏州城
左劍辰估算過,從溫州城策馬抵達夏州城,僅須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而他們居然花了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
這一個半月的路程對他而言仿若人間煉獄,抵達夏州城時,他已經氣得想掐斷她的脖子了。
杜水靈堪稱潑婦中的潑婦。
儘管她每次被捉回來時,都會在他怒不可遏的威嚇下坦然認錯,但她仍然逃意堅強,而且極盡刁難之能事。不得比之下,他只好將她五花大綁押解上路。黃昏前,他們終於毫無意外地人宿雲集客棧。蘇子嫻照例反抗到底,唉,她非得要引來各方詫異目光不可嗎?左劍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這一路上要不是讓她改換男裝而行,光看她那一臉委屈的被捆模樣.恐怕早有許多路見不平的人見義勇為了。當然,左劍辰那張冷寒的面孔也是眾人不敢多管閒事的主因。
九星神教一天沒有將她斬草除根,勢必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左劍辰著實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當年要不是總管顏明忍痛親手殺了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兒子替死只怕他早在九星神教的追殺下屍骨無存了。顏氏一門的忠心護主讓左簡辰敬重不已,倘若不是明叔的誓死相護,自己也不會有現在復仇雪恨的機會。
雖然他常常冷漠無情的對她怒目相向,但在內心保處卻是無比的憐惜疼愛她。他只希望水靈能盡快認清現實,重新適應新生活因為並非每個人都能生倖存在仇恨的悲慼陰影下。
在過去二十年的艱苦歲月中,他只有滿腔的仇恨與復仇大計,他訓練自己成為一個殘酷無情、行事陰狠毒辣的冷面修羅,可是有誰能其正明白他內心抑鬱糾結的淒楚呢?
「左劍辰,你這個卑鄙無恥、沒心少肺的大混蛋!」
剛扯下她嘴上的布條。左劍辰就有股想再次將她的嘴重新堵上的衝動。
「想都則想!」彷彿清楚他的意圖,蘇子嫻不悅的低叫著。
「那就安靜點。」他沒好氣的說。
這個女人!每次只消解下她的封口布,她就能滔滔不致的對他咒罵一連中惡毒的字眼,流暢無比,而且保證次次不同。
她究竟是打哪學來這些粗話及詛咒Y杜家雖談不上書香名門,卻也是溫州頗負名望的商賈之家,杜天德怎會讓唯一的掌上明珠學些粗鄙的話呢?
「這裡已經是夏州城了,看來左大院受人之托的偉大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真是謝謝你連日來對小女子無微不『窒』的照顧。」蘇於嫻刻意壓低聲量「道謝」。
「終於毫髮無傷的護送你抵達夏州城了。」他意味深遠地盯著她。
左劍辰不斷地告訴自己,就快要擺脫掉她了,他幾乎為此狂喜不已。
毫髮無傷?真虧他說得出口,蘇子嫻火大的想。
這個卑劣的傢伙只差沒把她抬進夏州城,只怕是她全身上下的淤傷不計其數。
「沒辦法,這叫自討苦吃,誰教你老是出狀況。」心裡在想什麼,不以為意的說。
她怒瞪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該不會又要親自『毫髮無傷'的護送我上羅致山吧?"
"這點你不必擔心。夏州城內有我的家將會負責送你上山,上羅致山的路,他比我更加瞭如指掌。"
"什麼?你居然還安排別人來監視我!」她又開始尖聲咆哮了。
自從遇上這個可恨的傢伙,她尖叫的次數遠超過過去二十二年歲月的總合。
不管她如何暴跳如雷的說她不是他的囚犯,左劍辰依然不為所動的吃著店小二送人房裡的酒菜。
這個該死的男人!
"我會逃掉的!"她不死心的說。
見她走到窗邊,左劍辰淡淡的點破她的企圖。
"若你想頭破血流的慘死街頭的話,但跳無妨。"
聞言,蘇於嫻修地轉身,嬌俏柔媚地甜笑著,"你會在乎嗎?左公子。"
她的巧笑嫣然讓左劍辰為之動容。
為了掩飾內心的情緒,他避重就輕的回答道:"你父親不會樂見你傷害自己。"
房內的氣氛立即變得尷尬,更籠罩著一股感傷的氣息。說不上來的失落感侵襲著她,蘇子嫻變得沉默而安靜。
過了一會兒,一名名喚葉擎的高大男子走進房間,表示自己將會護送她抵達羅致山上的"紫竹精舍",尋找杜老爺當日囑托訪察的褚婆婆。
蘇於嫻感激的道謝。眼前這個沉然穩健的男子應該是可以倚賴的對象,至少比那個粗暴無禮的左劍辰要好上許多。
"等一下。"見左劍辰好似就要離去,她連忙喚住他。
"怎麼?""就這樣?你打算一走了之?"她大發嬌嗔的跺著腳,不明白自己脫口而出的衝動。
"不然你又有什麼事?"
"沒有。"晶瑩的淚水在她的眼眶打轉,"再見!"
葉擎驚訝的聽見向來冷酷無悄的莊主竟然柔情似水的詢問「怎麼哭了?」
他實在搞不懂她!她不是一直處心積慮想趕他走嗎?或者她現在是喜極而泣?
「誰說我哭了?我只是……只是很高興終於能擺脫你了!你知道嗎?你真是我所見過最粗魯又教人難以忍受的大混蛋!」晶瑩的淚珠隨著她的話滾滾而落。
老天!她這副模樣活像是被他拋棄似的,更恐怖的是,他自己居然也有那種罪惡感。她看起來是那麼楚楚可憐,那麼極需自己的……、疼惜?驚愕的發現內心潛藏的渴望,左劍辰迅速別過臉藉以搖晃掉那種恍惚難解的情緒。
「我會在夏州境內待上一陣子,倘若我的私事順利辦完,說不定會抽主上山去看你。」
「我不需要你來看我!」她口是心非的嚷道。眼底的那抹欣喜卻洩漏了她的秘密。
左劍辰揮手遣退看得目瞪口呆的葉擎,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不理會她的掙扎,他灼熱纏綿的吻住了她。
他……他在吻她?他居然敢吻她!
蘇子嫻慌亂的想著是不是該賞他一巴掌?但此刻她卻感覺渾身提中出半點力氣,更不用說是甩他。一個大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