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李螢
所以，她自然也得跟著一起演戲。
「你會的就這些？」凌老夫人繼續問道，臉色佯裝沉了下來。
事實上，若展顏會的真的只有這一些，她也挺高興的，反正他們凌家堡家大業大，哪怕展顏鎮日吃喝玩樂睡？
展顏若不這麼做，她才要煩惱呢！
她每天都看堡裡的人勤奮工作，一點也不懂得休息，才覺得煩咧！最好由展顏來吃掉凌銳所賺的，陪她這老奶奶一起玩樂，那才有趣！
所以說，夠了、夠了，有這樣性子的人，會這些事也就夠了！
展顏哪裡知道凌老夫人的心思，她還以為自己的詭計得逞，成功地讓凌老夫人開始討厭她，所以更加賣力地想著說詞。
「我還會很多啊！」她像是發現了什麼般，燦亮的瞳眸閃著晶瑩的光芒，開始興奮地說道：「像是我會刺繡，只是每回都不小心把比翼雙飛的景象繡成勞燕分飛。我還會下廚，只是府裡的廚房被我燒掉了好幾次。除此之外，我會蒔花植草，只不過那些花草每次被我一照顧，都會死光光耶……所以小花花都說我是人比花嬌，有著閉月羞花的容姿，那些花草才會一見到我就枯萎了……凌奶奶，您說顏兒會的東西多不多？」
凌老夫人尚未答腔時，旁邊就有個人也露出跟展忠一樣頭疼的表情，那便是小花花。
小花花心想，她什麼時候跟小姐說過那些話了？她怎麼都不曉得？她真的什麼事也沒做、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倒楣地被拖下水了！
凌老夫人則未置一詞，臉色裝得更為凝重的她，內心其實正在為展顏的滔滔不絕叫好呢！
若真的能討她來當孫媳婦，日後的生活一定不無聊！
「凌奶奶覺得我會這些事情還不夠多嗎？」展顏假意地問道，腦筋則迅速地轉動著。「我會的其實還不止這樣。」她露出怕老人家嫌不夠、所以決定拚命講的表情。「我還會幫忙打掃屋子，只不過可能是我打掃得太乾淨了，下人都怕我一打掃，他們的工作就會丟了，所以沒有人答應我幫他們掃地。而且，我還會照顧小孩，只不過有孩子的下人們可能怕我將他們的小孩照顧得太好，會讓他們連爹娘都不認，所以都不讓我接近小孩子．．．．．」
還想繼續說的展顏被突然冒出的聲音給打斷了話。
那聲音是凌老夫人所發出的，一聲沉重的「夠了」。
那一聲夠了，讓現場的人都掉進自己的思潮中。
展忠很清楚，被女兒這樣一搞，凌老夫人還會將展顏挑回去做媳婦的話，也是奇跡一件。
而小花花的心裡對於自己莫名其妙被扯進展顏的言論中，則感到相當哀怨，分明沒她的事啊！
展顏內心則是暗自竊喜著。在她這樣奮力破壞自己的形象之下，終於能夠逃過一劫了！
只有凌老夫人，才知道她自己的那一句夠了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展顏的表現，已經夠她喜歡了！
她一定要教自己的孫子把展顏娶回家當媳婦的！
不知道展顏記不記得薑是老的辣這一句話，如果她沒有樂過頭的話，就應該要想到，老奶奶的心機，比她深沉上百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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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凌銳一聽到凌老夫人的提議，眉頭立刻蹙起。
奶奶何時有這種鬼念頭的？
黑眸微微瞇起，他突然想到上回奶奶要他一定得記得的話……該不會奶奶那時候就開始在算計他了吧？
沒錯，一定是如此！
定是因為那樣，所以奶奶那時才會千吩咐、萬交代自己一定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這奶奶，實在是夠老奸巨猾的！
「是啊，銳兒，奶奶很無聊，好想抱曾孫子唷，你娶個妻子、生個曾孫子來讓奶奶玩玩，好不好？」凌老夫人笑嘻嘻地道。
「不好！」凌銳斷然拒絕。
娶妻就為了生孩子？這點子也只有他的奶奶才想得出來。
「真的不好？」凌老夫人湊近了一些。
「真的。」凌銳小心地應答著。
奶奶又在算計些什度了？
被奶奶這樣一問，他更不能夠告訴奶奶，他其實也不是全然不好，尤其是在想到那張粉嫩的嬌顏時……
好想她！
這幾日忙於公事的時候，她那美麗的面容總會飄進他的腦海中，讓他唇邊漾出微笑來……
他想要擁有她、獨佔她！那念頭強烈到他不反對以他之前最不想碰的婚姻為手段。
「可是奶奶連對象都幫你挑好了耶，而且你上回也跟奶奶說過，只要奶奶高興，你什麼都會去做的，不是嗎？」果然如凌銳所料，凌老夫人搬出之前他對她的承諾來壓制他。
「連對象都挑好了？」凌銳濃眉軒得半天高。
老天！他這個奶奶也太過誇張！
「是啊！」凌老夫人才不管孫子是多麼震驚，反正她一旦決定了，費盡心思她就是會讓事情走到她想要的局面。
「是哪家？」凌銳黑瞳透出犀利精明的光芒。
只要奶奶一說出來，他立刻會想辦法把奶奶已經相好的親事給搞砸，不擇手段！
凌老夫人微笑道：「展家。」
凌老夫人才說出這兩字，凌銳就已經明白是哪戶人家。
在京城內，提到展家，也就只有那麼一家！因為展家是以經商聞名，而其經營主力便是生產各式布料、繡線，並有著全國最優秀的設計師、裁縫師的柔絲坊。
「是經營柔絲坊的展家？」凌銳挑高了眉，出聲確認。
她不就是展家的大家長展忠唯一的寶貝女兒展顏嗎？
該不會那麼巧吧？
「沒錯。」凌老夫人笑道：「奶奶挺中意展家的那個小姑娘展顏，你也該去看看。」「不看。」凌銳知道自己的立場絕不能改變太快，免得他那心機深重的老奶奶又起疑，追著他問東問西的。
雖然他心裡其實是極想見到她的……
若是娶的對象是她，他更不會有意見。
「嗚……」凌老夫人裝出一副快哭出來的臉。「你欺騙奶奶，你對奶奶說的話都是在哄老人家的。你上回明明答應奶奶，只要奶奶高興的話，你什麼都會去做的，現在奶奶只不過要你去看一下層顏，你就不答應奶奶，這教奶奶怎麼能夠相信你說的話？」
「奶奶……」凌銳真的極為佩服自己奶奶精湛的演技。不過，奶奶應該不知曉他其實也在演戲吧。
「叫奶奶也沒用，奶奶不會再相信你……」凌老夫人真的流下了幾滴眼淚。「奶奶年紀大了，銳兒就不聽奶奶的話了……嗚……奶奶不想活了……」
「好好好……」凌銳勸哄著老奶奶。「我去看看就是，我去看看就是，奶奶別哭了，好不好？」他表現出一副拿老奶奶沒轍的表情。
「不好。」凌老夫人詭計得逞，得寸進尺地繼續哭道：「奶奶還要哭，奶奶活到這一把年紀了，只是想要抱抱曾孫而已，你卻連達成奶奶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願意，你這樣要奶奶怎麼能夠不傷心？嗚……我的銳兒一定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所以不聽奶奶的話，不要奶奶了……銳兒都忘記之前和奶奶相依為命的生活了，銳兒都忘記了……」
剛剛流那幾滴眼淚，就那麼有效，現在她哭得更賣力，銳兒應該會答應她吧？
不管，她要展顏當她孫媳婦要定了！銳兒再怎麼不情不願，她都要想辦法讓他心甘情願！
「銳兒沒忘、銳兒沒忘！」凌銳早就料到奶奶會使什麼招數，因此現在應對起來並不困難。「只要奶奶高興，銳兒就娶展顏，奶奶別再傷心了，好不好？」他像是作出了一個極大的決定般說著。
「你沒騙奶奶？」凌老夫人的淚水稍稍止住了一些。
「銳兒不會騙奶奶，奶奶就別哭了，好不好？」凌銳軟言軟語地勸慰著自己的奶奶。
「你真的會娶展顏？不會逃跑？」凌老夫人顯然不太相信自己孫子的人格，還要求保證。
「真的，我還要照顧奶奶，怎磨捨得棄奶奶而離開凌家堡？」凌銳微笑地給予凌老夫人承諾。
「這樣奶奶就高興了。」凌老夫人終於露出一個微笑。「銳兒不愧是奶奶的好孫子！」
「奶奶高興就好。」凌銳欣慰的目光中隱著不為人知的欣喜和得意。
誰能想到那位讓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兒，正巧也是奶奶幫他挑好的媳婦呢？
緣分已經注定好，她該是他的！她會是他的新娘！
「那婚事愈快愈好，行不行？奶奶想快些抱曾孫！」凌老夫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銳兒的婚事，就請奶奶全權處理，銳兒沒有意見。」
凌銳會口出此言，不但因為他要裝成對婚事漠不關心、不怎麼想經手，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極為相信凌老夫人的能力。
他心想，既然奶奶常常嫌日子過得太閒，那就讓奶奶好好忙一忙吧。反正他知道奶奶的身子狀況是極好的。
「銳兒，你真是奶奶的乖孫子。」達到目的的凌老夫人，笑逐顏開地誇著凌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