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與婚禮

第16頁 文 / 李葳

    如果渥夫把他當朋友,好歹也跟他……謝維克想了想,搖了搖頭。渥夫是對的,渥夫找自己幫忙有何用?不過是增加秘密曝光的危險,況且自己能做的太有限了!

    你真的愛慘了伊凡,對吧?渥夫。

    我道歉,不誼罵你、不誼詛咒你下地獲的。我現在收回,我們還是朋友。

    「不要因為同情,就把整件事給曝光了。」業爾提醒道。

    謝維克瞪他一眼。「這無須你操心!對渥夫雖然抱歉,可是我本就反對伊凡和渥夫繼續交往。無論渥夫愛不愛伊凡,他們之間懸殊的身份與背景,根本沒有容納彼此的空間。能在彼此受更大的傷害前分開他們是件好事,我再贊成不過了。」

    吹聲口哨,業爾微笑道:「難得咱們意見一致,而且氣氛正好,如何?要不要到我的房間——」

    話都還沒說完呢,謝維克把始終拿在手上的書,狠狠地擊上業爾的下顎——

    咚!男人直挺挺地倒下。

    「晚安。你好好睡吧!」

    跨過地上的「活屍」,謝維克正要走出書房時,差點撞上伊凡,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伊凡不解地看著他那驚白的臉。

    撫著胸口,強自鎮定的謝維克,扯扯唇角說:「沒、沒什麼,你剛好搬東西經過啊?要不要我幫忙?」

    「不必了,這是最後一·箱,,」越過謝維克的肩膀,伊凡好奇地望著書房。「你在看書嗎?」

    祈禱伊凡沒發現躺在地上的男人,謝維克椎著伊凡往前走。「你不是很忙嗎?走,我幫你—-·起搬。」

    「真的不必了。」微微揚起唇,伊凡婉拒。

    「是嗎?那就……」

    毫不知情的伊凡,會一直持續著對渥夫的厭惡吧?謝維克佩服渥夫這麼做的勇氣與決心,也知道這番用心良苦全為了一個「愛」字。他不會、也不能魯莽地拆穿這一切。

    只是,一想到渥夫此刻是懷著什麼心思,在明知伊凡即將離去的時刻,卻必須……謝維克的心口就是止不住地疼,內咎與罪惡感都不及那種怨恨。

    他好怨恨上天,何必讓人相識一場,愛上不該愛的人?!

    「學長……你……怎麼了?」

    直到伊凡吃驚地發問,謝維克才曉得自己掉了淚,他連忙擦去眼角的水澤,笑著說:「沙子吹進眼中了,沒什麼。」

    「不要緊吧?」

    握住伊凡的手,謝維克突然地給他一個擁抱說:「你一定要在新天地裡找到幸福,過得幸福,伊凡!」

    困惑的伊凡,以為謝維克是在同情自己,於是笑著,也回擁他說:「謝謝你,學長,我會的。」

    離開衛羅斯,怎麼可能會不幸呢?

    伊凡想著:冬日將盡,我現在終於看到一絲光明,那像黑夜般籠罩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未來必定是充滿煦陽的,不是嗎?

    嶄新的明天,會帶來嶄新的希望!

    ☆☆☆☆☆☆☆☆☆☆☆☆☆☆☆☆☆☆☆☆☆☆

    衛羅斯的國史上,發生過數十次的暴動,其中被稱之為「十一月暴動」的這一場,別名是「婚禮暴動」。

    起因,是一袋由馬車上灑落的金幣。

    不知道由誰搭乘的馬車,駛過斯科城大街上時,沿途灑下一枚枚的金幣。當時的大街上,聚集了成千上百等待參加婚宴的平民百姓,許多不得溫飽的農奴們為了搶奪那些金幣,爭先恐後地佔據道路、追逐馬車。

    原本這只是個很小的騷動,可是它卻失控了。因為民眾擋路的同時,也擋住了迎親的隊伍。

    因為負責護衛新娘馬車的行伍被耽擱,前導的士兵們祭出長槍驅趕。槍聲嚇醒了一些人,也激怒了一些人,他們撿拾起地上的石塊,不由分說地往士兵們扔去。

    暴力,有其傳染性,一個接著一個。

    迎親的隊伍成了鎮壓的隊伍,新娘的馬車內,也不見了新娘。

    搶奪、打架、放火、劫掠,紀律與槍炮此時都抵擋不過人類原始的欲求——他們渴望著長期受欺壓的日子能獲得一點補償,他們渴望著一點溫飽的契機,他們將獲得唾棄權力的機會……

    失控的火,就這樣遠超過人們所預期地,蔓延開來。

    十一月暴動持續將近半個月,焚燬了大半個斯科城,傷亡人數未曾統計,據信超過數千。其間最令外界震驚的,莫過於衛羅斯王宮也同樣難逃暴民之手,被蹂躪踐踏成為一片廢墟。

    「報告!東街發生暴動!暴民正往王官方向聚集,請陛下立刻前往避難!」

    洛琳女王冷靜地放下紅茶杯。「避難?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叫您逃啊,母親大人。」

    「渥夫?!你這孩子,為什麼跑來宮中?你的婚禮呢?你把成千上百的賓客都丟在教堂做什麼?」

    「婚禮?那是什麼?我以為最不希望這樁婚禮被完成的,是母親您呢!」淡淡地說著,綠眸宛如春日綠蔭般平靜。

    「你這孩子……」洛琳以手掩住嘴。「你——」所謂母子連心,忽然間,她讀出了兒子的計謀——自己徹底被兒子給騙了!

    「快些請陛下去逃亡吧!」渥夫對著左右的衛士吩咐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渥夫?你是朕最愛的兒子,我願把一切都給你,你卻要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東方出身的賤男人,把朕的國家搗毀?!」聲嘶力竭的,洛琳憤怒地叫喊著。「你這個不肖子!」

    「我也愛您,母親。」渥夫以最柔的聲音回道:「我現在終於知道,自己和您是這般的相像。我們都是不擇手段要贏的人,連愛也是,非贏不可。我們還真是對可悲的母子!」

    「你說什麼?我不會原諒你的,渥夫!」女王在幾名護衛以「強行避難」為名,被帶往廳外時,還在狂吼著。「我非宰了伊凡、愛不可!朕一定會……」

    逐漸遠去的聲音到消失前,都還在謾罵著。

    渥失笑了笑。母親是名強悍的女人,他相信她說到做到。

    看著四周繁華、但一點兒都不溫暖的裝飾。全部都是冷冰冰的,所以他小時候最討厭到這兒來了。權力的臭味、財富的臭味、阿諛諂媚的臭味,都黏在這些牆上,滲透進去,洗也洗不掉。

    母親是對的,自己的確不肖。

    但是他仍然要這麼做,因為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向母親贖罪,卻只有這次的機會能給自己所愛的人一條活下去的道路,一條通往光明的道路。

    站在王宮的頂端,渥夫遙望著遠方的天空。

    跑吧!

    逃亡吧!

    張開我送你的羽翼,飛翔吧!吾愛!

    第六章

    轉眼,跟著養父回到衛羅斯國,已歷經數個寒暑、數千晨昏。

    現在的日子談不上幸福,但小小的滿足是有的。

    與五、六年前自己所處的惡劣境地相較,甚至……可說是天堂了吧!

    小小的一方囚窗、破舊的草蓆,空氣中永遠瀰漫著什麼腐爛的、敗壞的、膩臭腥膻的氣息,不得填飽的肚子,永無止盡、令人厭惡的「工作」……如今那些都化為黯淡的記憶,堆積在結塵生蜘蛛網的腦袋中最偏僻的角落。

    接受養父的善意,進入名門蘇茲中學就讀,過起獨立自主的寄宿生活。每月可回家探望一次可愛的弟妹,與家人共享溫馨的晚餐。其餘在校的日子,也都步上規律的軌道,瀆書、就寢、起床、上課……週而復始地循環下,所過的每一天都是充實而平淡的。

    一點一滴的,伊凡當初在校內所面對的種種困境,也起了變化。

    明顯出自東方的血統,因此所受的歧視目光,早就習慣成自然。

    矮小又偏女性化的長相,所招惹來的惡意欺負與挑弄,在遲來的青春期效應下,一口氣拔升的身高,與出色男子氣概的增長,使得同齡男孩們不敢再造次。

    至於伊凡優越出色的成績、超人一等的體能表現,以及低調行事、禮儀端正的舉止,令他在師長們心中的地位無限提升,今非昔比。

    從原先擔憂他會是一位專門製造麻煩的問題學生至今,伊凡反而成為刺激眾人向上的力量。因為一些不想輸給伊凡的人,會拚命地爭取競爭中的優勝,這股不服輸的心態,正是進步的來源,校內的風氣與學力都大幅提升。

    現在伊凡在師長面前,可是備受信賴、器重兼疼愛的優等生。

    「這是本周的課程表,老師,請過目。」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愉快地看著工整的字跡,法文女教師抬了抬金邊眼鏡說:「奧古史坦同學,你上次的作文寫得很完美,文藻優美且華麗,已經超出我所教導的範圍了。你是從哪兒學會那些字句的?」

    「我只是看了些課外讀物。抱歉,我沒注意到已經用了課堂以外的字彙,下次我會注意的。」

    「不不,沒關係!我很高興的。」以手搭在伊凡的手背上,渾身噴著刺

    鼻香水的女教師,細小的眼睛瞇得更細,笑著說:「你對課外讀物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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