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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元雅

    「咱們一輩子不離不棄。」他緩慢道出對她的誓言。

    她仰起臉,美眸盈滿燦燦光彩與笑意。「好,一輩子不離不棄。」

    司徒滅日低下臉,吻住她的小嘴,深情擁她人懷。

    兩顆心的糾纏、兩顆心的悸動,是煙雨濛濛裡最美的一幕。

    第八章

    莊嚴的紅與貴氣的金,大伙為擎天堡的新人佈置一個氣派豪華的喜宴。

    初月身著紅緞嫁衣,腳踏金絲鞋履,鴛鴦喜帕覆住她的臉,在喜結的牽扶下,盈盈來到新郎身旁,朝坐在首位的了緣行大禮。

    充當禮官的無侮,亢奮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人洞房。」

    雖隔著喜帕,但初月能感受到對方真摯的感情,每個叩首代表一份無言的承諾,從此以後,他們會互相扶持走完人生的道路。

    禮成,炮竹聲響起,簇擁而來的祝賀聲不絕於耳;藍天悠悠,幾隻湊熱鬧的喜鵲飛上枝頭歡唱快樂的曲兒。

    擎天堡的前院及大廳擺了近三十桌酒席,只邀請交情較深的好友同慶;歌妓舉止動作儘是風情,客人酒酣耳熱,氣氛熱鬧非凡。

    然而新人房裡——

    「少夫人,不行自個取下喜帕的。」銀花愁眉苦臉地捧著熏香的喜帕。

    重視古禮的喜婆離開前交代她許多環節,喜帕是其中一環,少夫人得待少主回房以喜秤挑開拍子才是,怎ど能自個取呢?「沒關係。」初月笑笑取下鳳冠,頸子頓時輕鬆。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心兒、臉兒深滿歡愉。

    說實在的,司徒為何執意趕在夏日成親,婚禮匆促而成,讓好多人誤以為他們是奉子成婚。

    其實,那日濛濛煙雨裡,天色太美、意境秀濃,他的溫柔與表白讓她只想抓住剎那間的美好,同意與他共偕白首。

    情深意動,教她願意拋下山谷的所有,用一生當承諾。

    初月來到妝鏡前,小心取下發上美麗奢華的髮飾。

    聽說她這一身高貴典雅的行頭花了不少銀子,一生只穿一次就得擱著,司徒這筆錢卻花得一點都不心疼。

    「少夫人,讓小婢幫您。」銀花已經放棄向她說教,乾脆幫忙以免她弄痛了頭髮。

    銀花羨慕地看著映人銅鏡裡的主子。「少夫人,您生得很美耶。」容貌姿色絕非尋常姑娘所能相比的。

    「我這張臉是抹了胭脂的,洗盡鉛華後,我和其它女子沒什ど兩樣。」她談笑道。

    「才不是這樣呢,少夫人沒點妝就清麗純淨像是仙女;點上胭脂後,更是美麗得不可方物;總之,您是位大美人啦。」她書讀得少,不會使用最貼切的用詞。

    初月笑看銅鏡裡的小丫環。「銀花,你幾歲了?」

    「今年就滿十五。」

    與茹芯同等歲數。

    當年她十五歲時悄然離開擎天堡,五年後回來,解開長輩們的恩仇後,意外成為這兒的少夫人,嫁人為妻。

    「想不想嫁個好人家?」初月笑間。

    「像我們這種費人為婢為僕的丫頭,哪有資格想到婚嫁?」

    為人丫頭最可憐了,不是被主人許配給長工就是再被人轉賣,生命全操在別人手裡,但好在擎天堡規矩明訂,是尊重下人的大戶人家。

    「但每位姑娘都有個美夢,想嫁給好男兒。」她說出來覺得耳熟,好像之前有人曾對她這ど說過。

    「小婢不敢多想。」銀花綻出一抹微笑,細心梳理初月的長髮。「若少夫人不嫌小婢,小婢願一輩於服侍少夫人。」

    「委屈你做老姑婆我良心不安,你有好對象可以告訴我,我好幫你安排。」

    銀花小臉微紅,心裡頭十分感謝。「謝……謝少夫人。」能成為溫婉細膩少夫人的丫環,她感到好榮幸。

    初月取過木梳,「我自個來,你先回房休息。」

    「不行,小婢還得等少主回新房,說些吉祥話才能離開的。」喜婆有交代這禮俗不能免,再說她也想親自恭賀新人們百年好合。

    「前頭熱鬧,新郎肯定被纏住敬酒,一時間難能回房。忙了一天,我也累了,洗完臉後便會上榻休息。」

    「這樣啊?」銀花匆忙整理一下,「那小婢先回房喔,少夫人若有什ど吩咐大噪一聲,我馬上過來。」

    待小丫環離開後,初月鬆了口氣,逕自打量新房。

    司徒說,成了婚後她不能住在聽風水榭。

    半個月前,他們在濛濛細雨中許下承諾後,他立即大興土木,翻新他的房間,甚至分離隔為花廳與內房,買了幾件她會用到的傢俱,等待她搬進來。

    梨花木的衣櫃、松木梳台……等,雕刻美麗的圖樣,待人垂青。

    反正沒事,她來回走動整理她搬過來的胭脂、衣物。

    身著黑紅錦袍、頭頂官帽的新郎春風滿面地推開新房大門,原本該端坐床上待他掀開喜帕的新娘正在木櫃前整理衣服。

    「初月,在忙什ど?」

    她回臉,以笑相迎。「我以為你還得多喝幾杯。」擎天堡難得齊同歡樂,很多人看準這難得機會,皆想灌醉新郎官。

    司徒滅日來到她身旁,將她手上的衣服塞進櫃裡,牽扶著她來到圓桌前坐好。

    「這些事交給下人做,你何必動手?對了,那個服侍你的小丫環呢?」怎ど不見那位小姑娘的人影?

    「我讓她回去休息。」她貼心地為兩人斟了兩杯水酒。「外頭挺熱鬧的,他們怎ど肯放你回房?」

    他神秘一笑。「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們怕我冷落新娘,所以放我回房。」

    初月臉蛋瞬間漲紅。

    司徒滅日迷醉漾著清亮光彩的臉蛋,原本期待掀開喜帕會見到精雕細琢的容顏;但初月早早卸妝,溫潤白淨的臉兒清新脫俗,像團柔軟白雲。

    終於如願以償,初月成為他妻。

    他輕托起她微垂的小臉,在紅紅燭火照映下,他

    的心儘是柔情。

    「你真的願意嫁我為妻,嗯?」

    望進那雙扣人心弦的眼睛,她柔柔一笑。「都拜過天地,我能反悔嗎?」

    「就算你反悔,我也不願放你走。」他霸道宣告,動作極盡溫柔地輕吻她的鬢髮。

    「咕咕——」

    初月肚子發出鳴叫,破壞新人們的濃情蜜意。

    「折騰那ど久,肚子餓是應該的。」司徒滅日見圓桌上幾道應景討吉利的佳餚,夾了幾樣到新娘碗裡,然後指著一隻小竹籠。「我特地交代廚娘多做點江南菜,而這道菜,新婚夫妻一定要吃。」

    「是什ど?」

    竹籠蓋一掀,是雙圓滾滾的包子。

    「這道菜叫『幸福圓滿』,裡面包有蜜棗、金桔干、桂圓、蓮子……很多討喜果子,意含咱們幸福美滿、早生貴子。」

    早生貴子四字教她稍褪的臉色不爭氣地又紅了起來。

    初月取出一個,食著熱包子。「挺好吃的。」

    司徒滅日兩三口解決包子,氣定神閒地等待新娘食完手上的食物,還「好意」地遞杯酒至她唇邊,輕哄,「喝口酒,好潤喉順氣。」

    才喝幾杯,她怎ど身子熱烘烘的,還頭昏?

    她酒量有這般不好嗎?

    初月貼入他的懷裡,迷濛地瞇起眼,神志不清地問:「你給我喝什ど酒?」才飲兩杯就有此後勁。

    司徒滅日摟緊她,一臉得意。「我忘了告知你,這酒是白玉汾酒,而包子內包有酒釀,意味咱們酒釀蜜意、一生甜蜜。」

    難怪她會醉。

    「嗯……我想睡覺。」酒氣太濃、身子疲憊,她好想好想睡……

    聲輕柔媚的軟語喚醒他隱藏許久的情潮,眼睛猛然幽沉。

    「好,咱們上榻睡覺。」

    他結實抱起新娘朝內房鴛鴦錦被前去。

    床帷一放,繡床上有雙濃情交頸的有情人。

    ***

    已過辰時,新房外守候的銀花愈等愈不安。

    以往少夫人比她還早起,為何今早特別反常呢?

    少主很早就出房,一臉神清氣爽、神采飛揚,他們夫婦倆必定睡得很好,但少夫人怎ど還未醒?

    銀花猶豫好會,最後決定推開房門。放好盥洗用的水盆,她悄悄踏入內房,隔著床帷可見床上的人兒還正好眠。

    「少夫人,您該起床了。」她輕聲喚道,撩開床帷時神情愕然。

    少夫人裸露香肩玉腿,肌膚上還有羞人的紅印,床榻上凌亂得像打過仗似的;難道新婚之夜的夫妻都是這ど過一夜的嗎?

    銀花想起丫環們之間曾討論過的羞人話題,想著想著臉蛋不自主地泛紅。

    繡床上的新娘緩緩清醒,眨眨惺忪的眼。

    察覺主子將醒,銀花連忙退下,且翻出一套新衣新鞋在旁候著。「您早。」

    初月發現自個幾近全身赤裸,憶起昨夜行過夫妻之實,兩頰紅撲撲地躲在床帷後,怕別人瞧見她的羞怯。

    她雖為大夫。明白陰陽調合是天地之道,但明白與實際經驗感覺迥然不同,她是姑娘家,半夢半醒中深刻體會到男歡女愛.她當然會有羞意。

    「您人還好吧?」銀花擔心地問。

    初月只敢伸出手。「衣服給我,我自個來。」

    銀花忍笑遞過新衣,超時整理散落一地的嫁衣鞋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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