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陽光晴子
雷若芝皺眉,看著尾隨而來的沈士雄及一大群鏢師們,她深吸了口氣,拿走了其中一名鏢師手中的火把,率先走了進去。
雖然鄧裕文已經告知她裡面有好多好多只眼睛,不過,在火把的光映亮潮濕悶熱的山溝,也照亮了那些面掛在山壁上裡塵壓的蝙蝠群時,她還是嚇了一跳,倒抽了口涼氣。
前方突然有道身影晃動,她直覺的移轉目光,卻見遍尋不著的桑德斯居然從另一邊的陰暗處步出。
不知怎地,她突然覺得他站在那些蝙蝠群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只是這感覺好奇怪啊,再說了,她是怕蝙蝠的,因為它們長得醜陋,那雙紅眼睛看來更是詭譎,而且一但發現有入踏入領域,它們便會迅速竄飛而出,但此刻它們卻是動也不動……」「今晚就在這兒休息吧。」桑德斯像個發號施捨的頭子,對著雷若芝及跟在她身後的眾人道。
「休息?」她愣了愣,怔怔的瞪了他許久,才問:「你不是要跑?」「當然不是,我還告訴他們,我是要幫他們把你叫回來啊。」他俊逸的臉上滿是無辜,眼神也很無辜的看向鄧裕文跟吳正平。
她皺起柳眉,回頭看著兩人,他們人尷尬的低頭點了點。
她咬咬牙,壓抑胸口沸騰的怒火,先指示沈士雄安排眾人在這個空間頗大的山溝歇息一會兒,才將冒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瞪向桑德斯。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莫名其妙的舉止,害我們的行程又要延誤一天了!」
他優雅的聳肩,「人總得休息,何況我把你叫回采也是有用意的。」
「用意?」他笑道:「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她不明白。
「嗯,關於櫻花草的事,所以這個音樂盒送你,聊表歉意。」他將手往胸口一探,眨眼間,一個巴掌大的西洋音樂盒就出現了。
這應該是當一個吸血鬼最大的好處,具有法力的他想變些什麼玩意兒出來都沒問題。
雷若芝皺眉。怪了,她怎麼沒有看到他手中的玩兒是從哪兒出來的?感覺上好像憑空出現似的。
他沒有理會她眼中的疑問,反而將那個雕刻精緻,表面還鑲嵌了些寶石瑪瑙等珠寶的音樂盒打開,裡面有一小面鏡子及一格格用絨布包裹的置物格,看起來很小,但相當精緻漂亮,同時間,還有著很輕的悅耳音樂聲從盒子裡發出。
這個聲音也吸引了另一邊靠壁休息的鏢師們,不過,雖然好奇,但一見到兩人身後還有一堆靜止倒掛的蝙蝠,眾人還是選擇杵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們就好。
雷若芝對這個音樂盒是很喜歡,可是她不是那麼好賄賂的人。
「你把大家搞得團團轉,累得跟條狗沒兩樣,拿這個小盒子就想道歉了事?」她的口氣很冷。
他提高一道眉,將音樂盒蓋上後,往胸口一揣它竟不見了,她再次眨眨眼,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桑德斯面帶微笑,雙手環胸的看著她,「我表達歉意了,接不接受我的禮物也就無所謂,不過,這個地方很適合休息。」
「適不適合或者休不休息,都得由我下令。」她冷冷打斷他的話。這人真是討厭,要道歉卻一點誠意也沒有,自己不追上她,還躲到這個山溝裡讓他們找得快瘋了。
「反正來都來了,休不休息隨你,不過我這個貨品不想動,想休息了。」
語畢,他也沒再理她,而是往後走到那群靜止許久的蝙蝠旁,身形往上一掠,雙腳倒勾一旁突起的巖柱,整個人就倒掛在上面。
見狀,沈士雄、吳正平、鄧裕文等鏢師們是錯愕得瞪大了眼睛。
雷若芝也是膛目結舌,她怕蝙蝠,他看來卻樂得很,還像久違不見的兄弟般跟它們倒掛在一起,這真的很詭異。
呼,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倒吊著看人還挺舒服的,桑德斯頭下腳上的看著這些人,覺得有趣極了。
沈士雄等人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目光,最後齊將不安的目光落在雷若芝身上。
她抿著唇,看著桑德斯,咳咳兩聲的清了清喉嚨,以一種有些受不了的口吻問:「請問你在幹什麼?」
「練練腳上功夫。」
見他碧眸中的打趣光芒,似真似假,但她著實被他搞得累壞了,也不想再聽他胡說八道,只是那些蝙蝠……
她幾乎要懷疑它們是不是假的?這麼久了,它們居然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其實那些吸血蝙蝠不是不會動,而是不能動了,因為它們跟桑德斯可是近親,為了不讓雷若芝被這一群飢餓的近親們攻擊,他只好先以法力將它們催眠。
見他回答完話就閉上眼睛,雷若芝很清楚自己對他是無可奈何的。
於是一大群人就在這個山溝裡過夜,由於日夜趕路又被桑德斯耍得團團轉,一會後,除了雷若芝外,所有的人都呼呼大睡了起來。
雷若芝也很睏,但她的責任心重,幾次快要打盹了,她便站起身來走動,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桑德斯。
閉目休養的桑德斯對她的意志力可真是刮目相看,不過,憐香惜玉的他看了可有點兒捨不得,所以他張開了眼睛直直的睇視著她,同時以法力將早就睡意濃厚的她催眠。
翻下巖柱看著沉沉睡著的她,他微微一笑,這才走進亦被抬進來的棺木,蓋上蓋子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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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甫泛魚肚白,山溝內就響起好幾聲哀哀叫疼的聲音,隨即一大群人衝出山溝,而這些人的頭上、身上還停了不少只面色猙獰的蝙蝠。
仔細一看,雷若芝、沈士雄也在衝出來的人群之中,武功不弱的他們以掌力擊斃或驅除不少虎視眈眈想咬他們的蝙蝠,同時吆喝多名鏢師將那口棺木抬出來。
此時,第一道晨曦的光束從天而下,那些蝙蝠這才全數飛回陰暗的山構。「我被蝙蝠咬了。」
「我也被咬了,上面還有血跡呢……」
幾個被咬到的鏢師苦著一張臉,相互檢視傷口,可是雷若芝跟沈土雄卻同時注意到桑德斯又不見了!
兩人冒險再進去山溝,但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該死的,又給他逃了!」雷若芝氣炸了,但怎麼也想不起采自己昨晚怎麼會睡著的?
「算了,那個貨物實在礙眼也很難看管,我們還是先上路吧。」沈士雄邊說邊看著多名鏢師七手八腳的將棺木抬到馬車旁。
「若是收貨者拿到棺木還要人呢?」她提出質問,他抿唇不語。
她咬著下唇,看著四周的荒涼景致,因為這次護送的是一口棺木,而中國人忌諱見棺,所以他們盡量往人煙稀少的路徑前行,可現在丟了一個人,她真的不知道到哪兒去找人。
她沉沉的吸了口長氣,看著正在將棺木搬上馬車的四名鏢師,柳眉突地一皺,她怎麼覺得那棺木比較沉……
才剛這麼想,其中一名鏢師即喃喃低語,「奇怪,怎麼愈搬愈重,好像比昨天重好多。」
「我也這麼覺得,好重,喂,你們也來幫忙吧。」另一名鏢師隨即要夥伴加入幫忙。
雷若芝走了過來,輕拍棺木,看著他們道:「你們先放下來。」
幾人點點頭,先將棺木放下,退到一邊,沒想到卻看到她試著要打開棺木,幾個人面面相覷,但沒有多問。
雷若芝在打不開棺木後,開始拚命敲棺益。
叩、叩、叩、叩……」大小姐在幹什麼?」吳正平覺得她的行為好怪。
「不會是人丟了,又被這趟護鏢搞得渾身緊繃,所以行為失常了?!」鄧裕文湊近道。
不少人也點頭附和。
雷若芝敲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擔心會損壞棺木,她一定拿東西來撬開!
在棺木裡睡得正舒服的桑德斯被叩叩聲吵醒,眉頭都皺了,在經過透視能力看到是雷若芝後,他原本不予理會,但她很執著的敲著,他只得解開暗扣掀開了棺蓋,一眼對上了怒不可遏的她。「你幹嘛擾人清夢?」他坐起身來。
沈士雄等人看到他個個不知道該悲該喜?喜的是找到貨物了,悲的是他這個怪人又鑽回棺木睡,這可讓他們頭皮發毛,又被嚇了一次……他們的心臟真的不夠強啊。
「誰叫你又睡回棺裡的?」她的口氣可比他還凶。」這是我的床。」他答得自然。
「沒有人的床是棺木,死人除外。」
「也許我是個死人了。」他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回答。
「我沒時間聽你胡說八道。」她冷不防的出手點了他的穴,讓他動彈不得後,她看向吳正平、鄧裕文,「將他攙扶上馬車,我可不希望這個活貨物被悶死在棺木裡。」
兩人明白的點頭上前,沒想到被點了穴的桑德斯卻好整以暇的避開了,雷若芝怔愕的瞪著他,沒想到他解穴的功夫如此高深。
他笑了笑,「你那中國玩意對我是沒用的,腳長在我身上,我願意留下來陪你玩就留下,厭了、倦了,我想走,誰也攔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