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引爆烈愛案

第9頁 文 / 惟櫻

    過了許久——

    煉雪睜開眼,一眼對上的便是男子那張厭世的笑臉。

    心,被觸動了。

    黑暗先吸納靈魂,再將它吞噬。

    似著了魔,煉雪不自覺地拉住了男子緩緩伸出的手。

    「為什麼要吸毒?」任男子牽著她的手,煉雪不放棄地追問。

    「因為無事可做,沒有了所愛的人,做什麼已毫無意義。」男子溫柔地答著,已將她帶入一個小酒吧。

    「自己一個人做,不好嗎?」下意識地抗拒男子的答案,煉雪倔強地反駁,洋平的臉漸漸又與男子重疊。

    「如果從不曾愛過,一個人會很好過日子。」男子仍是魔魅地笑,遞給她一杯飲品,看著她皺著眉,毫無警戒地一飲而下。

    笑,更深了。

    得到那極致的幸福而又失去的人,早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只是答應了那人要活下去,才一直苟延殘喘到如今。但是痛和恨哪,將心逐漸扭曲,再也見不得陽光。

    這孩子猶帶天真的臉勾起的是他的恨意,為什麼那個曾有著同樣美麗年華的人兒要一個人在冰冷的地獄裡受罪?

    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如此罪惡。只是善與惡,已不再對他具有意義,這是他接受終極審判時的又一樁罪狀而已。

    第五章

    紐約

    羽山正人看著床上被注射了藥劑而入睡的人兒,心彷彿被人狠狠揉擠般疼痛。理智在極力按捺心中的怒焰。

    是誰?!是誰這麼喪盡天良地餵她毒品,幸而她體質反應劇烈,又焉然被人送出那條罪惡的街道,否則後果……真不敢想。

    那條街,一個月後必將蕩然無存,只是即將失去她的恐懼何時才能平息?手一直在劇烈地顫抖著,無法停止。

    拜託,和我一起打嬴這場仗。盯著眼前蒼白的小臉,第一次開始懷念那上面的恣意任性笑臉。

    「啊——放開我,啊——」室內傳來痛苦的吶喊聲。

    江口不安地看看房門,那任性的小女孩正面臨著人生的一場大功。上司自一個星期前秘密帶他離開日本後,就一直對她寸步不離,這幾天應是最後的關卡了,祈求那小家似能安然度過。雖然她總是恣意妄為,但整個羽山家就她活得最像一個真人,迷茫、痛苦、得意……真實地體會和表達,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

    只是羽山家正面臨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家族內部又紛爭不斷,上司這樣斷然離開,實在很不合他的本性。

    不過,那個被羽山正人喚作「小枝」的美艷女子好可怕,年紀輕輕,被宗主臨危授命,卻談笑用兵,只是手法令人昨舌,也令人心折。江口自小品學兼優,被上司破格重用才有今日,以他的出身,在等級森嚴的羽山家已是異數;想不到那女子身份神秘,行事更是有顛覆之勢,令他雀躍。或許不拘一格任用人才的時代會在羽山家族降臨。

    「王八蛋,難受啊——」媽的,她還沒十惡不赦到下地獄的地步吧?怎麼會有人一會兒把她丟到冰窖,一會兒又扔她去火爐,累不累啊?好,她承認,自己沒大腦,自私沒人性,可是她也很慘啊,愛上一個食古不化的死會老男人,想幹大事業也慘道滑鐵盧,都被整得這麼慘了,還要折騰她,折腸就算了,可不可以別這麼嘮叨?一直在耳邊嘮叨,好恐怖,好像那個老頭子訓話時的聲音。

    熱啊……

    「煉雪,別,別脫,乖,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好煩的聲音,忍?要怎麼忍?忽冷忽熱,你來試試。

    不行,好冷,要找個地方取暖。

    「不行,煉雪,不可以……」

    閉嘴,沒人性的東西,她都快冷死了,還不讓她暖和點。好,死巴住這團暖暖的東西,不准你搶。很好,很舒服,可以睡了。

    看著這張安靜的睡額,羽山正人的鼻頭在泛酸。

    心,充滿感激,也因這感激而再度沉淪。

    終於知道,除了家族的責任,還有一個人是如此重要,重要到他起了貪心,想霸著她、守著她,再也不願放開。

    只是,不能啊……

    東京

    「我愛你,你愛我嗎?」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事關她的初戀,可是為什麼這個男人目瞪口呆的臉是如此可愛?可愛得令她想笑。

    她不是傻子,知道這問題的荒誕可笑,他是有婦之夫、一族之長、永遠的正人君子,選有那一大堆的道德準則,怎麼也無法想像他點頭與她私奔的樣子。

    只是……她要的只是一份愛的允諾。愛不論背叛與對錯,只間心甘情願。他或許對自己無意。只是經歷了一番生死,她不想帶著疑問和遺憾繼續生活,這份感情,應該給它機會選擇繼續或斷絕。

    羽山正人已不能開口,他壓抑得好難過。早知道她是顆炸彈的,只是低估了炸彈的威力,因為她引爆的是心中這份感情,喜悅和罪惡己爆滿胸倏。

    「怎樣?」可惡,爽快地拒絕或答應啊,這麼高深莫測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是,」不想再騙下去,再也無法思考什麼了,他已得了至寶,失去,不如先殺死他吧!』

    「嘖嘖。」羽山雅人的房間裡,三人中唯一的女子發出看好戲的感歎,顯然不顧羽山正人的病苦。

    羽山雅人略帶責備地看她一眼,溫和地問向兄長:「嫂子知道嗎?」

    「知道。」如果知子當時一刀殺了他,他也認為理所當然,只是她沒有……

    羽山知子平靜地看著丈夫充滿傀意的臉,緩緩地開口,「你知道我自幼學習新娘禮儀,培養主母氣質,又棄東京大學的學位不顧,是為了什麼嗎?」淚水滑過她秀美的臉頰,「我以為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我甘願在這家族裡做你背後的影子,我愛你,你也愛我,所心我心甘情願。」

    羽山正人只能沉默,他犯了自己一生中最不能容忍的錯,即使以愛為名,也不奢求原諒。他的妻子,以夫為天的妻子,溫良美麗,他曾寧可欺騙,也不願傷害的妻子,值得更好的對待,而非一個己移情別戀的丈夫。

    「你娶我時,說愛我,是真的嗎?」她只有一個問題必須得到答案,既然愛過了就無所謂值不值得,但心仍有所不甘。

    「是。」彼時年少,儘管未識情滋味,但他當時是真的認為自己珍愛她,願意給她一生幸福,才允諾白首之約的,他堅信辜負她是自己的罪,曾想以假象來粉飾一生。

    但,愛了煉雪,失而復得後,令他猛醒,生命如此匆匆而不定,真心愛一個人是過程中極致的幸福,他無權讓知子錯過。

    「好,那麼拜託你處理好一切。」深深一鞠躬,知子退出室內。

    已不想追問他和那女孩的感情,家族內勾心鬥角,最不乏傳導是非的人,她不理會其中的真假,但她相信丈夫的為人,相信重信重義的他選擇放棄一樁婚姻的原因必定不平凡。那女孩,令他近來一直有外放的愁與笑呢!

    只是,心還是受傷了,無力再做什麼,這將至的軒然大波交給他應付吧,算是捨棄羽山家宗主夫人頭銜的她的怨豁。

    「只有一點必須做到,保證知子的名譽不受任何損害。」從回想中抽回,羽山正人懇切地望著弟弟,他相信雅人的才智。

    「不孕。」羽山雅人平靜地吐出兩個宇。

    「不,那會毀了她。」羽山正人不敢置信地大嚷。

    「是哥哥不孕。」羽山雅人淡笑補充。

    「我?」羽山正人一愣,猛然覺醒,是了,知子是獨生女,娘家高田家亦是名門望族,當初兩家締結姻親時便己約定,兩人子女必須有一人為高山家繼承人,如今若以自己不孕為理由,便可使知子體面地回到娘家。

    「謝謝你,雅人,你好好休息吧!」並不顧忌自己的損害,羽山正人道謝離去。

    沒有煉雪的不經世事,接下來的是怎樣的阻礙,羽山正人十分清楚,只有搶先行動了。

    「呵,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女子對著羽山雅人挪榆。

    羽山雅人不置可否地扯動蒼白的唇一笑,自行罩上呼吸器,閉上了疲憊的眼。

    羽山雅人的法子果然有效,高田家或許將信將疑,但知子的態度使他們承認了這一事實,這個人脈相對簡單的家族遠不及羽山家複雜,主事者——知子的父親,早年留美,思想尚屬開通,不過羽山家的派系之爭應是他點頭的最大原因。

    羽山家數百年歷史,家業的發展全靠血統、尊卑觀念等維繫,現今經濟危機衝擊下,這個體系過於複雜,龐大的家族很難說會走向什麼樣的命運。在他們的家族機器運作下,一個無力傳宗接代的主事者,地位必然受到質疑,能體面地與羽山家了結這樁婚事也算不錯。

    待羽山家其他掌權者瞭解事情始末時,也只能承認既定的事實。

    但承認不等於接受。

    「拜託,你們就沒有別的事好做?或者你們認為我真的很閒?」是,她承認自己最近真的很閒,閒到空虛,閒到質疑自己的愛情。所有的童話以排除萬難、雙雙走向禮堂的那一刻結束,然後呢?她表白了,他接受了,待她不敢置信地自狂喜中清醒過來,他竟是個單身漢了,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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