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引爆烈愛案

第4頁 文 / 惟櫻

    好自私!從未覺得別人的事情很重要,不想依靠人,也不願依靠人,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活出真正的自我。

    以為他人的死活與自己無關,以為自己是天生只專注自我的人,那現在這種根不能殺死自己的感覺是什麼?

    「玩得開心嗎?」怒氣在眉頭若隱若現,羽山正人冷冷地問著他找了近一個月的人。

    明知道以她的本領在外面混,吃虧的肯定是別人,擔心她是多餘而不智的情緒。但他不知道是什麼在作祟,在不驚動族中長老的前提下,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去找她。收到的資訊是她又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令他失望至極。

    他己決定不再管她的事,最近族內的事業受到很大衝擊,家族式管理的弊端在突如其來的經濟危機中突顯出來,他也無力無心再理旁事。眼下唯一重要的是盡快讓家族擺脫危機,還有今後家族的出路。

    「怎麼了?」發現她不尋常的平靜,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默默地走上前,不想聽人說話,不想開口,就那麼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親近,羽山正人知道必有緣由。那麼獨立的一個人突然去擁抱一個人。這種感覺,抱人的和被抱的都是第一次嘗試。

    自幼無父,母親也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他沒有被擁抱的經驗。他習慣將對族人的關心用辛勤的工作來代替,外露的感情極少有,別說不合禮數地像西方人那樣隨意碰觸他人的身體。

    但奇怪,此刻他絲毫不覺得勉強,自然地接著她,靜靜地站在原地。

    「你認識的人死了,你是什麼感覺?」半晌,煉雪在他倏中悶悶地問。

    果然出事了,羽山正人暗忖。

    「有的會讓我很難過,有的比較沒感覺。」

    突然間覺得他不可能會理解自己的感情,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煉雪又緘口不語,心中懊惱自己剛才的問話太衝動。

    只是想找個像老大那麼溫暖的胸膛抱一抱而已,並不想同他交流些什麼。她從來不認為他能理解她。

    「好,你不想說,我們就不說。」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抗拒,強抑住心中的酸澀,羽山正人喃喃地將她抱得更緊。

    原以為自己對她而言是特別的,一年多來,他竟有了這種錯覺,何等可笑;更可笑的是,他竟不知道自己會對她偶露的一絲脆弱感到驚喜,以為自己終究在她心中是不同的。

    「我走了。」拒絕自己在他面前軟弱,煉雪強迫自己抽離他溫暖的懷抱。

    「上哪?」羽山正人的臉色開始變化。

    「不知道。」只是想逃,逃離一切,抽掉所有的思緒,不要有這種陌生的悲傷感覺,還有莫名的不安。

    「不知道?!一年多前我給你的問題還沒有答案是不是?你能走到什麼地方?你憑什麼生存下來?做暴走族?去吸毒?然後死了還得找人收屍?」停下來,快停下來,理智在他心裡狂吼著,叫他停止這些傷人的語言。但擔心失去她的恐慌令他只能聽而不聞。

    「你他XX的少管我的閒事!」果然是羽山家的人,以為別人少了他就不能活,煉雪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管不管得了!」理智被恐慌完全抽離,「江口!」羽山正人大喊一直守在附近的人。

    「在。請問有何指示?」以「與羽山正人先生如影相隨的特別助理」而自豪的江口立時出現,從未聽過偶像大聲過的他一臉驚慌地看著羽山正人死命抱緊在他便中拳打腳踢的煉雪。

    「找個房間把她鎖起來。要是她逃了,就唯你是問。」

    「可是先生,私禁他人人身自由……」是違法的!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江口先生第一次放棄伸張法律的正義。

    好怕。果然,不叫的狗是會咬人的,平日一副雲淡風清樣子的羽山正人先生居然也會有額暴青筋的時候。

    折騰了半個晚上,總算將那匹烈馬鎖在一間連螞蟻也爬不進去的房子,倦意席捲了他全身,理智也漸漸回籠。

    「我後梅了。」又是在弟弟的房間內,只有在這裡,羽山正人才能傾訴自己的心情。

    「那就放了她。」

    「我做不到。」羽山正人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這就有點麻煩。」羽山雅人慢吞吞地說著。

    「還有更麻煩的。」他望著弟弟瞭然的眼睛,「我愛她。」

    「通常男人容易愛上自己栽培的小女孩,因為有愛惜的心情。」羽山雅人做著明知無用的最後一個否定推理。

    愛人,太苦,他不想兄長也陷在這個宿命當中。

    「這句話若能騙過自己,我便永不會承認我愛她的事實。」

    「然後呢?」一切默然後,羽山雅人不得不提醒兄長須盡快尋個解決之道。

    「不會有以後——你我都很清楚,我絕不會重蹈父親的覆轍。」他的一生都屬於羽山家,個人的情愛是最先被摒棄的東西,而且他有個妻子,一個愛他而他也允諾珍愛她一生的妻子。

    「所以你決定放她走?」慢慢地試探著兄長的心意,雖然心中己隱約有了答案。

    「不。我要栽培她,讓她成為金融界首屈一指的人物。」以她的能力和他的支援,這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對,可以終生相伴的,不單是妻子,而是事業夥伴。」一針見血地指出兄長的如意算盤,見兄長俊容微紅,繼而話鋒一轉,「以她的性子,會照你的安排行事嗎?還有,你確定你愛她,那麼,她愛你嗎?」不留情面地將問題拋向兄長。

    「我不要她愛我,我只要她過得好。」愛上她是他一人的錯,至於她對他的感情,不敢求,也不能求。

    「你早知道她是匹野馬,還要給她套上韁繩,你以為的好,未必是她想要的。」兄長的一相情願令羽山雅人有些心焦。

    「她還小,不僅哪塊草地才適合她馳騁。而且以她的性子,只怕翅膀沒長硬,就被她的任性妄為給毀了。再有,你我都很清楚,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人再如何有才幹,要在世界巔峰獲得一席之地的可能性是何等渺茫。」羽山正人的臉部線條逐漸變冷、變硬。

    將煉雪留在身邊是何等不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但若任她遠走高飛,光是有這個念頭便有如割下了他一塊心頭肉。所有的理由都不過是企圖給他的自欺欺人再提供一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理由而已。

    看著兄長痛苦而懇求的眼神,羽山雅人只能欲言又止。留煉雪在羽山家有如理下一顆炸彈,可以想見其他家族成員的反彈。

    莫說宗主羽山正人對妻子之外的女人懷有感情一事,單是要全力培養一個家臣之女為領導人來駕馭龐大事業,就會掀起軒然大波。還有太多太多的危險性,都在對他亮紅燈,教他對羽山正人大吼一聲「停」。

    「唉!」所有的擔憂只能化作悠悠一歎,他明白兄長的心情。

    這個自幼鮮少有私人感情的男人第一次表現出內心感受,有如初涉情事的青澀少年,理智在此刻是何等無力。這般狂熱的感情令他心悸,也令他深深羨慕。因為上天已經注定他必須得寡情薄愛地度過這短短一生吧?

    「你有沒有想過,你背叛了嫂子。」

    羽山正人正欲離開,聽見弟弟的淡淡提醒,心中一震。

    知子,美麗溫柔的知子,他從小認定的新娘。兩小無猜時便許下的諾言猶在耳旁——

    「知子,你等我喔,長大後,我就會娶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小男孩認真地向美麗的小公主「求婚」……

    「嗯。」小女孩含羞帶怯地允諾了終身。

    他和她的婚姻雖是父母之命、煤妁之言,卻也是在認定雙方兩情相悅的前提下順水推舟而成。是他背棄了自己的諾言。

    沉痛地昂首,羽山正人再次正視弟弟擔憂的眼睛。

    「我允諾過知子給她幸福,這一輩子便都會對她不離不棄。」知子何其無辜,他無法讓自己的自私傷了她。

    「那麼愛呢?你要讓知子以為你還在愛她?你要這樣給她一生美麗的謊言嗎?」

    羽山雅人不疾不徐地追問著。

    他不能讓兄長做只徹頭徹尾的鴕鳥。

    問題是無法解決,但仍必須面對。

    「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什麼?」

    羽山正人微微苦笑。

    「試著收回你對煉雪的感情,只看知子一個,只愛知子一人。」

    「若可以,我早就這樣做了。愛上一個人,在我而言,毋需理由、無論時間,當我發現時,便是愛得無可自拔了。」

    明知無望的感情,他卻仍不願全力斬斷情絲,如在沙漠中行走的乾渴之人,只要知道身邊猶有綠洲,便覺仍有慰藉,哪怕這綠洲是他永遠不可能停靠之處。

    「其實事情很簡單,是不是?我愛煉雪,但這件事情只會有你我知道。而煉雪,她還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等她度過青春叛逆期,長大成熟,會是羽山家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現下,我只是要全力栽培她,其他的什麼事也沒有,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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