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浪潮王子

第7頁 文 / 席晴

    她是來了!可是,現今看來,她真的失去了記憶……不過!

    流川風子心中忽然有了個計劃。

    「你?」這個男人詭詐地令人防不勝防,「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找上我?」

    「哈!我可以告訴答案,但是老話一句,你保證不對任何人言及我是誰。」鷹隼深沉的眼,淨是勝負已定的篤定。

    「好。」反正說個小謊,也沒有什麼損失。紀香緹忽而螓首微仰,綻出絕麗的笑容……

    男子登時神色一幻,幽渺晃首,「敝姓流川,至於為什麼找上你,這是我個人的小秘密。」

    「紀小姐——紀小姐——」原先走開的男僕遠遠瞧見流川風子的背影,急呼呼地高聲嚷著。

    「我得走了,下回見,小鈴子。」他執意這麼叫著她,話落,白色身影亦消失無蹤。

    紀香緹面對他如此快的身手,疑惑更深了。

    他到底找她做什麼?

    「紀小姐,你沒事吧?」男僕關心的口吻有著自責。

    「沒事。」彩虹般的雙瞳漾起了迷惑。

    「他是誰?」男僕不放心地迫問。

    「一個問路的人。」她也不知道他是誰。

    男僕縱使不信,也無可奈何,但卻知道這事得向大少爺報告。

    第四章

    「說!他到底是誰?」山口嘗君火藥味十足地逼問。

    「誰是誰?瞧你說話的樣子好像炮火亂轟,也不怕老天聽不下去,劈下一道雷來。」紀香緹火爆地回應他,存心讓他不好過。

    「看來你的感冒好了,牙尖嘴利渾身是刺。」山口嘗君鐵著臉回諷著。

    「話不投機半句多,你請吧。」紀香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就是不想隱忍他的無理取鬧。

    「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可以為所欲為?」他怒道。

    「我知道這是哪裡,但我仍不喜歡別人莫名其妙地對我頤指氣使,像是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似的。」她迫使自己的聲音聽來輕柔而不帶殺傷力。

    「他是誰?」他也壓低了嗓門,不過困獸般的咽啞聲,在在顯示他的焦灼與不耐。「你去落英亭和什麼人見面?」

    「筱原沒告訴你?」她也不知道他是誰啊!他說他叫流川,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要聽你親口說。」語氣平平,但聽在她耳中銀閻王問話沒兩樣。

    「其實,我知道的大概和筱原向你報告的差不多吧。」

    「廢話!我要知道他叫什麼?來找你又有什麼事?照理說,你在日本這件事,除了你、我的家人,應該沒有人知道。」

    「他說他是我的親人。」她幽忽出聲。

    「他有沒有說他叫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到我們家來見你,而要約在落英亭?」

    「沒有。」她說謊了。因為她想知道那個邪冶男子為什麼會找自己。

    「沒有?」他不信。

    「嗯。當我想問他為什麼找我時,筱原就出現了,所以什麼也沒問出來。」香肩一聳,彷彿真的沒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你先休息,如果他再找來就直接告訴我,別一個人冒險。」他知道她騙了自己,因為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不過,既然她不想說,強逼也絕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哦。」她虛應以對。

    鈴……屋內的電話卻在此時響起。

    山口嘗君與紀香緹同時抓住話筒。

    她妥協地放開手,直覺地知道這通電話是找自己的。

    「喂?」山口嘗君也隱約感覺這通電話是香緹的。

    「大……大少爺,紀小姐的電話。」對方連忙應道。

    「誰打來的?」他冷聲問著。

    「他說,他是她的家人。」筱原恭謹應對。

    「接過來。」他卻沒有將電話轉給香緹,「喂?」

    彼端的人聽見山口嘗君冰冷的聲音,遲疑了一會兒,不肯掛上電話、也不出聲。

    「喂,哪一位?」越是如此,山口嘗君更加肯定對方絕非紀香緹的家人。

    宛若拔河的兩端,誰也不肯先掛上電話,任由時間虛耗。

    旁觀的紀香緹終於劃破沉默,「找我的嗎?」

    「不是。」山口嘗君惱怒的切斷話源。

    「不是嗎?」心有靈犀似的就是知道他也說謊了,亦如他知道她騙了他。

    可是,誰也不想揭開這「欺騙」的話題。

    ★★★

    是夜,漆黑的晚秋讓季節帶著那麼點沁冷的色調。

    就在山口嘗君打算就寢之際,中指上那顆從不曾脫下的海藍空寶石戒指,忽然泛著海潮般的澤光,這表示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他從榻榻米上翻坐起來,倏如一頭飛豹打開和室的房門,衝入庭園的寄月湖邊,他褪去身上的衣物並藏入石縫中,便如一尾精溜的魚兒噗通地鑽入湖底

    幾秒鐘後,湖面歸於平靜。

    夜,繼續綻放它獨有的弔詭與神秘,只是湖底下正醞釀著漫天風暴……

    ★★★

    黎光乍現,曉風輕拂,又是一天的開始。

    山口嘗君拖著疲憊的身子往房裡走去,就在準備回到與紀香緹一牆之隔的和室時忽然轉念,他輕巧地推開她的房門,緩緩走近熟睡中的紀香緹身邊

    微弱的光影斜照著緊閉雙目的美人,睫如蝶飛鬢髮如雲,宛若縷縷勾魂的絲帶,懸勒住疲乏困頓的遊子,再也不願遠遊。

    山口嘗君的手不聽使喚地湊近紀香緹的粉頰上,卻在貼近妹麗容顏的剎那打住了——

    他在做什麼!

    和著驚悸與惱怒奮力地抽回手,卻將睡夢中的紀香緹給擾醒。

    是本能,也是多年的訓練,她幾乎在睜眼的同時,準確無誤地抓住逃離的碩臂,「是誰?!」

    山口嘗君委實沒料到她會醒來,持續未散的惱怒與困窘,令他的回答既霸氣又牽強,「你希望是誰?」

    「你怎麼在這裡?」她探了探窗外的晨光,好奇他到底在她房裡待了多久?

    一種女孩子家的羞澀,登時讓她坐立不安、雙目不住地游移。

    「我只是想來看看我的病人可有好一些?」

    這話聽在紀香緹的耳裡卻像是挑釁,於是反問:「如果沒有好些,你是否又要強迫我喝藥」

    「聰明的女孩。」他順水推舟。

    「哼!」她嘟起紅唇,臉上寫滿了抗議。

    貓逗老鼠的遊戲霎時戰勝一夜的疲累,也令他暫時忘卻它可能帶來的狂濤巨浪。

    這時和室的門被刻意敲響,渾勁有力的嗓音也在這時傳進屋內,「什麼事談得這麼開心?大哥。」

    「淮教你躲在門外當探子?」山口嘗君那雙火紅的眼神頓時猶如兩簇鬼火,瞪視著未得允許就踏入屋內的山口賀夫。

    「我可不敢!是老頭要我來請你今天早上九點去接渡邊百合,而且命令你,千萬別怠慢了人家。」不正經的邪笑又逸自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臉龐。

    「要去你去,我沒空。」山口嘗君絕冷以對。

    「你自己和老頭說。」他還是一派悠哉,無視大哥的冰森。

    「山口賀夫!」山口嘗君委實惱恨。

    山口賀夫此刻卻將注意力轉向已整裝完畢的紀香緹身上,嘴角噙著一抹等著好戲上場的逗弄。「小美人,還是你勸勸我大哥吧,我們老頭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我?」她感到一頭霧水。

    山口嘗君去不去招待那個叫百合的女孩關她什麼事!但……為什麼喉頭忽然有種被人掐緊的感覺?

    「說真的,這可是身為山口家長子才能享有的待遇,渡邊家的百合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山口賀夫繼續在一旁擴風點火,「除去這個不提,渡邊家在日本也算是個有名望的家族——」

    「山口賀夫,你夠了沒!」山口嘗君不待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

    「奇怪,我又不是說給你聽的,我這可是特地說給小美人聽的。」邊說,他還不正經的對香緹眨眨眼。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再叫她小美人!」山口嘗君的口氣越來越冷。

    「嘖!嘖!小美人,」山口賀夫不理會山口嘗君的警告,仍繼續說道,「你看——我大哥脾氣這麼壞,真的跟我家老頭有得比。」

    「山口賀夫,你說夠了沒?」山口嘗君咬牙道。

    「夠了,夠了。小美人!下次有機會再介紹渡邊百合給你認識認識。哈……哈……」話畢,山口賀夫夾著高深莫測的笑,一路揚長而去。

    ★★★

    偌大氣派的正堂中端跪著三個氣質不凡的人,其中兩名是已逾半百的中年男人,儘管他倆的臉龐明顯地刻下歲月的鑿痕,但那兩雙精眸如刀如刀,仍舊威儀照人。

    最令人玩味的是夾在他們中間的女子、自始至終螓首微低,端姿不變,一身水紫的緞質和服將她裝點得如紫霞初現。

    原本寂靜的正堂在下人奉茶之後,隨即傳來式謙的聲音,「冶夫兄,打擾了上俊偉威嚴的渡邊相一跪坐弓身,充分流露出日本人的禮儀之風。

    「咱們兄弟倆哪還需要如此客套?平日我想請你來都還請不到呢。」山口冶夫笑答。

    「百合見過山口大伯。」女子終於鶯啼出聲,應對進退完美得挑不出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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