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浪潮王子

第6頁 文 / 席晴

    她喜歡現在的他,像個「真實」的男人。誰說男人只有冷與霸?

    若不是剛才幸見他促窘的神情,她會以為他這外表絕美、近乎不似真人的男子,根本就是個一觸即破的華麗泡影一旦夢醒,他根本不存在於真實的世界裡。她喜歡這樣的他!真的喜歡。

    「過來把藥喝了吧。」他斂了斂心神,凝視著因落水而感冒的紀香緹。

    「我病了?」她精神很好啊!

    「嗯。」他刻意與她保持距離;怕會再次輸矩。

    「我很好,我不想喝。」她倔強地拒絕。

    「我說你病了就是病了。快喝了它,這藥得趁熱喝,藥效才顯著。」他冷硬地命令著,壓著一觸即發的霸氣與火焰。

    「你沒聽過,藥即是毒,能不吃就不吃。」紀香緹無視自的權威。

    山口嘗君聞言,眸中頓時掠過一道冷芒。

    向來只有他下達命令、他人聽令的分,惟一能夠支使他的人,也只有父親山口冶夫,如今他的威倌竟受到一個小女人的挑戰!「藥是否為毒,端看人的健康與否而取用。我說你病了,就得服下它,否則我會親自餵你!你希望我這麼做嗎?」胸口的簇火已燒至他的喉間。

    「你……你不會的!」她抬起下顎,作勢反擊。

    「你是喝還是不喝?」他詭譎冷寂地瞅著她,無視那根本唬不了人的作態模樣。

    「我……我……不喝!」她豁出去了,諒他也不敢對她如何。

    顯然她對男人太不瞭解了,或者該說她對山口嘗君自頭徹尾不曾瞭解過。

    他冷靜地將湯藥放在矮木桌上,忽然像只捷豹撲了上來,一把摟住她的柳腰,並將她的身子貼近自己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雙腿,認真地打著她雪白和服下的臀部。「我的話從不打折扣,這頓打是你自找的!打完以後,你還是得喝藥!」他連打了她三下。

    「哇——」她不敢相信他真的採取行動,登時嚎啕大哭起來,本能地扭轉過身子跪坐在他的前方,使勁兒地捶打著山口嘗君的胸膛,「你憑什麼打我?憑什麼?你真可惡、可恨!」珠淚漣漣,有委屈、有宣洩,也有自己厘不清的情愫反覆地折騰她。

    如雨的拳頭就這麼捶打著,直到打累、打夠,她才止歇。

    「發洩完了嗎?」山口嘗君冷冷地迎視這一切,心動的感覺再次如初雪輕輕地飄落心田,可是他卻強抑住這樣的心旌揚動。

    紀香緹噙著淚、喘著氣,卻不再反抗。

    山口嘗君端起桌上湯藥,大含一口,另一隻手將紀香緹扣進自己的胸臆,唇,跟著落了下來,強迫她接受他口中的藥。

    藥盡,唇暫離。

    紀香緹不可置信地瞠視著他,「你……你真是我見過最霸氣的男人!」

    他只是冷哼,以手拭了拭唇邊的藥汁,「你記起自己是誰了嗎?」

    她再次怔忡。她……是誰?

    「記不起自已是誰,也就是說,你現在的生命中只見過兩個男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讓你險險淹死的賀夫!你說,是他霸氣還是我?」他的話刺痛了她急於翻索的記憶。

    「請出去吧,我想靜一靜。」紀香緹心痛地說。

    「剩下的藥,是我喂,還是你自己喝?」他不改初衷,堅持到底。

    瞥了一眼那碗湯藥,她幽然地歎氣,「我不想被迫喝藥,你先出去,我會喝了它。」

    「不可能!」他冷硬的口氣,像為尖銳的個性下了註腳。

    「求求你,我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間與時間。」她哀呢喃。

    不久,他終於起身折回一牆之隔的和室。

    紀香緹待他一走後,便將湯碗湊近唇邊;聞了聞又放下,突地,不知那來的念頭與抗力,她毫不猶豫地打開木窗,將湯藥灑入園內的土壤中。

    她笑了,笑得詭側。

    女人的心,一旦堅決起來,總像不畏烈火的飛蛾,以身祭火,只為求得一時的暢快!

    她是女人,而且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人。執意起來,更甚飛蛾!

    只是另一扇門外的山口嘗君,不知自己碰上了和他一樣硬底的對手。

    好戲上場,情慷也在此時更具張力。

    ★★★

    落英亭

    大約一小時前,紀香緹忽然接到一通自稱是她「親人」的電話,並約她一小時後在落英亭相見。為了一探真相,即使對那個「親人」有戒心,她還是依約前來。

    身後的男僕一路跟著她,彷彿是受到主人的再三叮嚀,以保護她的安全為首要任務似的。

    「你請留步。」她輕聲地說著。

    「這是我的責任,請紀小姐見諒。」忠僕仍舊亦步亦趨地跟著。

    真像個盡職的保鑣。

    保鑣?

    紀香緹突然覺得這種寸步不離的保護,有種熟悉的感覺。

    難道,她以前就是這麼被呵護著?她到底是誰?

    待會兒,見著她的「家人」得好好問問。

    走近落英亭,她沒見著半個人影,男僕顯然比她更機警,「紀小姐,我想是有人開你的玩笑,我們回去吧,免得大少爺知道了可不好。」

    「你說得也許有理,但是既然來了,就等一會兒,只要五分鐘就好。」雖是詢問口氣,卻毫不猶豫地跨進落英亭,擺明了不走。

    「那我陪小姐。」

    紀香緹睨了他一眼,更加肯定他是個如假包換的保鎬。

    五分鐘過去,她等候的人仍舊未出現,男僕再度催促,「紀小姐,我們真的該回去了。」

    「嗯……」她猶豫不決。不禁暗忖,約她來的人會不會因為「外人」在場而不便現身?;

    雖然這個理由實在牽強,但依他要她直接來落英亭見面,而非在山口家,就可判斷此人的行徑異常。

    或許……他根本不是她的「家人」,但卻是個知道她身世的人!

    「紀小姐——」男僕的情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益發不安。

    「我沒事,只想坐在這裡貨下花,據說落英亭的櫻花有二分之一是出口家捐贈的?」她試圖轉移話題讓氣氛輕鬆些。

    「是的。」男僕與有榮焉地答道。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守在我的附近,但不要讓我看見你,以免壞了我賞花的樂趣,好嗎?」雖說是詢問,其實命令的意味十足。

    男僕無奈,只得遵從,「好的,紀小姐千萬小心,有事請立刻大聲叫喚筱原。」

    「好的,筱原。」她虛應道。

    男僕這才匆匆退開。

    第二個五分鐘又過去了,紀香緹不禁懷疑是有人惡作劇,就在她跨出落英亭的台階時,櫻花叢中忽地閃出一道白光擋住了她的去路。

    本能地,紀香緹往後一退,嬌容失色。

    「對不起,沒嚇著你吧?」全身雪白的男子,聲音低啞地問著。

    「沒——」同樣身著雪白和服的紀香緹,才一迎上對方的臉龐時,霎時無言。

    這個男人一眼探去白衣勝雪,頸間還繫了一條窄徑的圍巾,一頭長髮被整齊地紮成馬尾,安格拉羊毛的小圓領毛衣,外加一件合身的燈心絨長褲,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地宛如終年積雪的北國的貴族。

    但他那張臉,卻打破了先前給她的感覺。

    那是一張邪魅的臉,冷到極至卻又邪冶地閃著狂妄。週身包圍的疏離感讓人自動與他遙遙相隔,也就無法探知他的情緒波瀾。

    邪冷男子扯開笑容,「讓你久候了。」

    「你——」他就是她的「親人」?!

    不,不可能。

    他們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相同的;若有,只怕是這一身雪白的衣著了。

    「小鈴子——」男子一閃神,逕自落入遙遠的回憶中……

    「小鈴子?」她幽幽低喃。

    不,她不是叫紀香緹嗎?

    「哦,你不記得我了嗎?」他持續任追憶的情緒發酵,彷彿回到與小鈴子相處的片段中。

    「你是誰?」她總覺得他不是在對她說話,而是和另一個女人!

    「我?」男子忽然間轉醒般,凌厲的眸中躍動著不知名的自負與狂傲,「我告訴你我是誰,但這只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如何?」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嬌顏冷凝了。她更加確定這人根本不是她的家人!

    「因為……」他竟附耳上來。

    她警敏地閃躲,「別過來!」

    「哈!你怕我?小鈴子。」他刻意呼喚這個名字,借此滿足缺憾的圓。

    「我誰都不怕!只是不喜歡有人閒來無事亂認親!」美顏沉斂。

    「你們果然不同!小鈴子。」男子這才死心仰天喟歎。

    「我不叫小鈴子!」

    「那你是誰?」寒光的眼眸,孤絕地凝向她。

    「我是……你沒有必要知道。」她轉身就走。

    他攔住她的去路,「你不記得自己是誰,所以才會在『親人』的召喚下與我見面,對吧?既然你失去記憶,又怎知道我不是你的親人?」

    為了打探她的身實身份,他可是費了好一番苦心,豈知派出梁子的答覆竟是——「不知她是誰,聽說好像失去了記憶……只能確定,她是山口嘗君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去何從

    原以為這只是山口嘗君要的一點小花樣,為一探真假,他便以「親人」為餌,試試看這位嬌客是否會依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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