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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楚妍

    林明輝慌忙從會議室走出來。「林先生?你走錯地方了吧,這裡是永安可不是齊美。」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眾人的好奇,或拉長耳朵,或藉機探望。

    阿忌穿著一身倫敦雅痞的吊帶褲裝,英氣迫人的眉宇隱著一股銳芒。

    充滿藝術家風範的神韻和氣度的他,給予質問他的人一抹俊美非凡的笑。

    免疫力較差的年輕女性辦事員,馬上交頭接耳,用眼尾偷瞄人家,崇拜激賞之色溢於言表。

    阿忌非常不尋常的提著一隻公事包,「從今天起,我是安總經理的法定代理人。」

    眾人包括林明輝和陳俊聲尚來不及對他的宣佈作出反應,位於最內側的辦公室門板霍然開啟。

    安百賢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朱幼齡走了出來。

    見到安百賢,阿忌臉色稍稍沉了下,「爸爸。」他與安百賢眼神激烈相觸,像是風暴一樣無法言宣的內情呼嘯在兩人之中。

    打從和安采妮結婚到現在,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老岳父。套句台灣老一輩人的說法,這女婿實在有夠不孝!

    「還有我呢。」朱幼齡相當惱怒於阿忌的目中無人。

    阿忌先綻出絕美、看似親切又懂禮貌的笑容,然後照舊不把她放在眼裡地,直接走到安百賢面前。

    「爸爸,這是采妮親手簽字的授權書,在她生病這段期間,我將完全接掌她的職務。」

    「開什麼玩笑!」安百賢還沒發表意見,朱幼齡已經按捺不住,先行發飆。「你以為永安是什麼?你隨便想幹什麼就可以幹麼?」

    「是啊,」林明輝很狗腿的馬上附和。「這還得由董事會同意通過才行。」

    「那我們就召開董事會吧。」阿忌笑盈盈的說,目光卻始終不肯正視朱幼齡。基於夫妻間的義氣,他必須和安采妮站在同一戰線。這跟潑婦沒兩樣的二媽,果然是很討人厭。

    「你以為人家吃飽沒事就等著開會?」朱幼齡的話有夠多的,再搶著開口。

    「是啊,十一個董事,光聯絡他們就得費幾天的工夫,等日子敲定又得耗一兩個星期。」

    開口的都是無足輕重的人,阿忌懶得跟他們多費唇舌。

    「爸爸,您怎麼說?」在永安,除開安采妮不提,安百賢仍是具有一言九鼎的威信,只要他首肯,其他的旁枝末節就好處理了。

    安百賢望著阿忌,久久不發一語,面上的表情卻在剎那間換了好幾個。

    「幼齡,你先回去。少夫,你進來。」

    見到他二人要閉門密談,林明輝等人都焦急的想加以阻止,但誰也沒那個膽量。

    他岳婿關在辦公室裡密談,直到天黑,當門板再度開啟時,大辦公室裡的員工,十之八九都已經下班了,只剩下陳俊聲、林明輝等少數一級主管。

    安百賢緊緊握著阿忌的手,不必言明就可看出,這三五個小時,他們已前嫌盡釋。

    「這事就交給你了,」安百賢定定望著阿忌,言詞意味深長。「采妮出院前,你就暫且先用她的辦公室,不清楚的地方只管直接找我談。」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林明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從今天起,」安百賢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少夫就是我們永安的代理總經理。你要多幫幫他。」

    「這怎麼行呢?董事長。」林明輝一臉的倉皇。

    「我所決定的事情,你有意見?」

    「不是的,我——」

    「那就好。」安百賢老臉緊緊一皺,忽爾轉頭向陳俊聲說:「我看林副總最近工作太累了,你先暫代他的工作,讓他好好去度個幾天假吧。」

    「不,不需要的,董事長。」林明輝還想加以解釋,安百賢已走出辦公室,進了電梯。

    他猛一回頭,見到阿忌臉上依然滿盈笑容,竟不自覺的從背脊竄上來一股寒意。這個台灣商界盛傳的浪蕩子,除了一張漂亮跟女人沒兩樣的臉蛋,有什麼能耐坐上總經理的位子?

    但他越是想看扁他,卻越覺得他莫測高深。哼,他林明輝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就不信誰能奈他何。

    ※※※

    安采妮住院兩個星期後,在星期天的下午,央請阿忌帶她回外雙溪的住家。

    二月底的天候,猶殘留著臘冬的寒。

    阿忌持了一條大披風,將她團團裹住,抱坐在自己膝上。

    「昨晚我作了一個夢。」安采妮伏在他肩上低語。「我夢見我們排隊正要坐飛機前往某個遙遠不知名的地方,大批的武裝警察開始盤查無證件登機者,當時你已安然通過,輪到我時,一名惡形惡狀的員警突然把我拉下來,痛斥著要我束手就縛,我猛然回眸,驚見那名員警竟是我二媽。」

    「可憐的寶貝。」阿忌將臉貼近她的耳頸,輕聲撫慰她飽受創傷的心靈。「她不會再有機會欺負你的。」

    她偎在他懷裡,安心的點點頭。她知道在阿忌代她到永安處理業務的這段時間,二媽幾乎天天到公司藉故找磋,但次次都被阿忌弄得灰頭土臉,無功折返。

    阿忌比她想像的要剽悍厲害多了,連陳俊聲都受不了的跑來跟她訴苦,要她及早回去,以免被他剝下一層皮,還不許叫痛。

    「累不累?爸爸說你每天永安、齊美兩邊跑,經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她不捨地摸著他似乎又瘦了許多的臉龐,輕輕地親吻。

    「除了他的疲勞轟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則回應更激越的吸吮。

    「會嗎?爸爸言談中可是對讚譽有加,他說你終於迷途知返,浪子回頭,而這些都是我的功勞。」她開心地一笑,動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方便兩人更親密的熨貼彼此的身體。

    「哈,這老頭處心積慮就是企圖把我鎖死在齊美,你清楚,那不是我要的。」拉開礙事的披風,他的大掌長驅直入,托起她的腰臀,再向自己移近寸許。

    「什麼才是你要的!」明白他已按捺不住,她索性拉起長裙跨坐在他身上。這等放浪、狂縱的姿勢,對以前的她而言,簡直是罪大惡極,要被處以無期徒刑的。

    「你,我的妻,我的愛。」他笨拙的將她從大堆的繁衣瑣物中抽出,兩相滾往地毯上,飢渴萬分的竄入她的體內,尋求忍耐多時的暢快解放。

    安采妮醉眼迷離地看著身上他,希望這刻永遠不要停止,她要永遠做個屈服在他狂潮下的小女人。

    呀!什麼時候野心勃勃的她,居然興起如此沒出息的念頭?她怔仲了。

    當阿忌翻轉過身子,要她嘗試著體驗主導的快感時,她雖羞得面紅耳赤,但沒經過太久的推拒,已能品嚐其中的美妙滋味。

    這男人令她墮落得不再是個聖潔的女強人,作夢也沒想過,墮落竟是這般經而易舉,特別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墮落。

    「還要!」她嚶嚶地乞求。

    他滿意的笑了。這才是他要的妻子,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欲求不斷的人。他低頭,吻進她的唇裡,兩個再次糾纏得難分難解。

    ※※※

    台北的夜生活,總是充滿剌激和樂子。

    張家瑋從女酒保手中接過雙份威士忌,還順勢摸了人家一把。「嘿,你——」女酒保小嘴才吸起,一張千元大鈔已巧妙地塞進她的胸衣裡。「哎喲,原來是瑋哥啊,怎麼那麼久沒來?」發著嗲時,一雙媚眼還瞟向一旁不發一語的阿忌。

    張家瑋呵呵的直笑,抬眼看著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阿忌。

    「這就是孔方兄的妙用,既能使鬼推磨又能讓浪子回頭。」長歎一口氣,他加重語氣的問:「你真的『改邪歸正』了?」

    「請注意你的措詞。」誰敢污蔑他至高無上的舞蹈興趣,誰就是擺明著找死。「有話直說呢,你找我到這種鬼地方來,究竟什麼事?」

    「急著回去?」張家瑋探究的眼光藏賊意。

    「唔。」

    「安采妮當真魅力無窮,連你這種不知家為何物人,都不得不伏地稱臣。」笨蛋都聽得出他話中有著濃濃的酸味。

    「廢話!」阿忌著惱了。「你再廢話連篇,我這就走人。」

    「好好,言歸正傳。」張家瑋說是那麼說,臨要開口,卻不免欲言又止。「豹仔,你真的要回來了嗎?我是說,安采妮就這樣……呃,不來了?她,呃,是姨丈的意思嗎?」

    「心裡有鬼?」阿忌瞪著他的眼,莫測高深地一笑。「支支吾吾做什麼?我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表哥呢?」

    「唉,別糗我了好嗎?」酒精沒令張家瑋壯肚,他的眼神甚至有了逃避。「齊美一旦由你掌舵,哪還有我混的餘地。」

    「往下說。」他最討厭這種話說一半,一半留著剌探人家心意的行為。

    「其實也沒什麼啦,」張家瑋越想表現得雲淡風輕,越是處處露出疑點。「我是說,美國那個案子既然解決了……」

    「美國哪個案子?」阿忌反問。

    「就是,呃,安采妮她老弟搞出的那個間諜案嘛。雖然媒體還沒揭露,但那已經不是個秘密了,台北商圈很多人都嘛知道。」天有冷,但酒吧裡的空調剛好,張家瑋卻頻頻掏出手帕來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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