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顏依依
她不以為意的聳肩,「我都看到她拿信封給你了,哪是開玩笑?放心,我是站在傅經理這邊的。」輕視的眼神瞟向易歡,「要釣金龜婿眼睛也睜亮點,人家傅經理可是結了婚吶。」
「這麼說鄒經理的眼睛可是放得再亮不過,才會挑席格總裁那只特有價值的大金龜釣。」易歡伶俐的反駁。她今天的心情可不好,誰惹她誰倒霉!
鄒筱媛臉色丕變,「妳胡扯就算,竟敢污蔑總裁是烏龜?」
「不敢當,這污蔑總裁的可是妳,我說的可是大金龜--對有錢人無上推崇的比喻說法。不信妳可以問在場的證人傅經理。」
誣諂不成還被人反將一軍,鄒筱媛氣得牙癢癢。「妳少在那裡牙尖嘴利的,公司可不是請妳這個小秘書來忤逆高級主管的。」
「忤逆?妳最好收回這個詞,因為它通常是針對有相當年紀的人使用的。至於高級,」圓亮眼珠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她,「是指妳一身的名牌服飾嗎?」
「妳……」
沒讓她說完,易歡又一陣搶白,「順便給妳個建議,下回打電話給總裁,請用妳最自然的聲音,否則會讓他噁心想吐,很難對妳產生興趣。」
「住口!妳這個跟女傭差不多的小秘書。」鄒筱媛氣得臉色青白交錯。她跟總裁談話她怎會知道?
易歡的神情不懼不慌。「再小的職員也是人、也有尊嚴,妳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別人!有本事的話,妳就接下總裁秘書的職務,等妳擔得下這個重任時,再來叫囂。」
一古腦撂完話,她轉身就走。就是有像鄒筱媛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人在興風作浪,世上才會徒生許多烏煙瘴氣。
傅漢平不由得暗暗為易歡喝采。她的一番話,還真是說得好極了。
「呿!跩什麼跩啊。」鄒筱媛則恨恨地對著易歡的背影冷嗤。
公司裡哪個職員見到她不是哈腰彎身地又吹又捧,就只有這個小秘書,三番兩次皆不把她放在眼裡……咦?「她不進公司上班,去哪兒?」
「易小姐家裡有事,要請幾天假。」旋身往公司裡走去,傅漢平隱瞞的說。易歡要辭職的事他怎麼想怎麼古怪,還是趕快跟總裁聯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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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歡歡要辭職?」席格像聽見驚天消息的提高嗓音。
昨晚自易家回去後,他滿腦子全是易歡淌著淚的楚楚小臉,無眠的折騰一夜,今天他特地一大早來上班,想跟她解釋當年的無心之過,並慎重向她道歉,怎知傅漢平會帶給他這麼個震撼消息。
被問話的傅漢平也滿心疑訝。歡歡?這叫喚好似親暱了點,不過現在可不是好奇兩人耐人尋味關係的時候。
「應該說她已經辭職,這是她賠給公司的薪水。」他將易歡給他的信封原封不動的拿給席格。
席格攏起俊眉,「我沒批准她的請辭。」
「我會以請假處理。」他略微遲疑地問:「總裁又說了什麼話,惹易小姐不高興嗎?」他沒忘記上回易歡拿盤子要砸席格的事。
好看的劍眉又蹙緊幾分。「是有個難解的結……」話說一半,席格倏然往門外移步,「我有事出去,倘若有緊急事,我准你先作決定。」
「總裁--」
傅漢平沒追上人,席格已迅速進入他的專屬電梯下樓去。
「怎麼走得這麼匆忙?那個難解的結又是什麼結?我只是個人事經理,要我如何越權作緊急決策?」
就在此時,另一側的電梯門噹的一聲打開,他轉過頭,驚喜得笑逐顏開。老天保佑,他的救星出現了……
第六章
「伯父。」席格才趕到花卉場外,便看見正要上貨車的易博仁。
「阿靖?」易博仁下車走向他。「怎麼來了?公司不是忙著嗎?」直到昨天他才知道,這器宇軒昂的年輕人竟就是女兒任職那間大公司的總裁。
「我來找歡歡,她在家嗎?」
「她在花卉場裡。我剛好要跟阿國,就是這位,」他伸手比向貨車駕駛座上的幫手。「我們要到一處大賣場送貨,所以請歡歡幫我看顧花卉場,她說這陣子有人幫你,可以休假幾天。」
「休假?」不是辭職?
他微惑的語氣令易博仁頓有所悟,「你和歡歡昨天真的是在吵架對不對?所以她才騙我說是休假,其實是蹺班。」
「不是,她是請假沒錯,我是因為臨時有事順道經過這附近,想說她不知會不會來幫伯父的忙,就走過來看一下。」不明白易歡為何沒向她父親說實話,但他選擇幫她隱瞞。
「原來是這樣。」可是……「阿靖啊,歡歡昨天如果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那孩子的脾氣有時雖然又硬又拗,但心地很好。」
「我知道。」他微微頷首。
「老闆,再不走,會趕不上我們跟人家約的時間。」阿國出聲提醒。
易博仁這才想起待辦的事。「歡歡在花卉場裡,阿靖你自個進去,我去忙了。」
目送貨車駛離,席格才跨步走向花卉場別緻的植物拱門。
園裡一隅,易歡正靜靜地站在女兒藍盆栽前。聽爸說,他培植女兒藍並不是要拿來銷售,不過顧客一見到這新品種,紛紛要求採買,將近兩百盆的女兒藍只有供不應求可以形容。她眼前這僅剩的十二盆,還是爸捨不得,謊稱客戶寄在這裡請他照顧,才留下來的。
她無法否認女兒藍的美,因為幾分鐘前當她將睡著的兩隻小貓放入一隻加蓋的玻璃箱後,她就不由自主的走到這片炫目的湛藍前。但即使是這樣,這迷人的藍玫瑰在她眼裡,就是多了點刺眼,因為他,那個藍眼睛……
「伯父種的玫瑰,真的很漂亮。」
倏然轉身,易歡瞧見驟然冒出來的不遠之客。
「這裡不歡迎你。」她冷淡又疏離的開口。
「歡歡--」
「我已經辭職,不再跟你有任何關係。」
「我沒批准妳的請辭。」席格的雙眸始終鎖在她罩著寒霜的小臉上。
「那是你的事。」她跨步就要走開。
他移身擋住她,「聽我說,當年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存心的。」
「不是……」
她再次冷硬地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不論你現在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已造成的事實,我媽走了,而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她說!」
在她眼裡流動的淒楚,他清楚的捕捉到了,心底翻掀著愧疚和不忍,沒有多想的,他伸臂將她摟入懷裡。
「對不起。」他沒想要傷害她的。
聞言,正想掙脫他的易歡頓時怔住,一股沒來由的酸意直往她眼底蔓延。
「若是料得到丟掉妳的蜻蜓別針,會造成這樣嚴重的憾事,我無論如何不會那樣做。對不起呀,歡歡。」帶著憐惜摟緊她,他為自己當年的意氣用事,懊悔不已。
她眼眶泛紅的使力推開他,「要是料得到那天會遇見你,說什麼我也不會走那條路。」這樣她就不會有遺憾。
席格心中泛疼,只因又望見她眼底閃爍的淚光。「我該怎麼做,妳才會原諒我?」
「原諒?」她嗤哼的隨手抹去滑落臉頰的淚,字字冷凝的拋向他。「除非你能還我一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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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住處的門,再關上它,席格仍沒發覺廳裡是燈火通明的。
「你總算回來啦。」
一道聲音冷不防由他身旁竄起,他抬起頭,眼裡閃過兩秒鐘的怔愣。「嗨。」
懷德險些瞠爆眼睛地看著他懶懶地坐入沙發。突然聽到他出聲,這小子沒被嚇到已夠反常,見到他,按理該驚問他為何會回台的人,居然是更不正常的有氣無力的跟他說「嗨」?
「我是你大哥耶!」他一屁股坐上弟弟面前的方桌。
「廢話。」反常的那人仍是一副提不起勁的懶散樣。
「你知道我要回來?」
「不知道。」
「那見到我你起碼該大叫,然後問我做什麼回來才對吧。」他像研究稀有動物般的審視他。
略顯犀利的眸光掃向他,「無聊,你又沒少只眼睛多張嘴巴,我為何要大叫?腳長在你身上,你要回來就回來,我管得著嗎?」
不對!這顯得煩躁的回話,無論如何就是教懷德覺得怪異。
他雙手一伸就捧住弟弟的臉,「你心情不好?」
啪一聲,席格用力揮開他的手,「再隨便動手,小心我賞你拳頭吃。」
他煩透了!而令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正是易歡那雙含淚的眼眸。
「果然有問題。」懷德深思的盯著他。通常只有在極度煩亂的情況下,阿靖才會說要扁人。「看來我好像選錯時間回來,一到公司就被傅經理拉去總裁室坐鎮,結果等到下班,還不見你人影,要不是有這棟宅院的鑰匙,你大哥我今天大概得在公司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