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明希
「你!」梁月雲凝著他,那瞬間凝結而成的冰冷教她不解。
「告辭。」他回身撿起藥箱。
「什麼?你!你們兩個還不快追?」
「喔!」洶有、論功聽話的欲舉步。
「不要跟上來,否則,難保我不會殺了你們。」掌心緊鉗著藥箱上的把手,徐楹丞冷冷地撂下話,背對著他們走離,腳步沉穩,與落荒而逃的態勢相差頗距,光是他的步履,便足以讓眾人明白,他絕非只是恫嚇,他說到做到。
那殘狠、決絕的模樣,非但教他們不明白他的轉變,還不忤逆上前追去。
「大小姐……」
「你們這兩個飯桶,氣死我了,不會攻他『死穴』嗎?」梁月雲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大小姐這麼勇敢,怎麼不自己去啊?」洶有一言戳破她的偽裝。
「我大小姐還你大小姐?」
「你是大小姐啊!但你比我『敢沖』啊!」
「哼!我回去告訴爹,說你欺負我!」見徐楹丞走遠了,健碩的身形再也瞧不見了,梁月雲旋過身回寨,不是急著要去告狀,而是要找爹商量對策,爹是情場浪子,他一向有的是辦法。
「是你欺負我比較多吧!」洶有在她背後嘀咕。
「好啦!別說這麼多了,快把豆蔻扶起來帶回去吧!」諦功說道。
第三章
「爹,我剛才已經看到……」梁月雲由湖邊回來,顧不得自己汗流挾背,一見到梁武雄,便拉著他訴說方才發生的事。
不久,洶有、諦功拖著豆蔻回來,聽到梁月雲最末的話尾,緊接著道:「老大,不要啊!那個男人氣焰囂張,目中無人,殺人面不改色,您要讓他做大小姐的相公,大小姐會被打死的呀!」
「什麼?他敢!」梁武雄從椅子上站起,面色益是不可置信,他完全忽略他女兒是天生神力,可以一拳將人打飛。
可也湊巧,梁月雲那身神力在遇見徐楹丞的那一剎那,完全使不出來,說是「百鏈鋼化成繞指柔」也不為過。
而鋼和柔自然是指粱月雲了。
「諦功!不許你胡說,他明明斯文有禮、風度翩翩、英俊瀟灑,而且爹,我們已經有『肌膚之親』了。」梁月雲搬出她八百年來不曾換過描述徐楹丞形容語句,沒法兒了,她只會這麼幾句。
可,她後面的話才令人震撼。
「什麼?肌膚之親!」梁武雄嚇了一跳。「你、你被他睡了?」
「爹,什麼睡不睡?我們沒睡啦!就是人家的手去碰到他的身體了。」梁月雲紅著小臉說道,也不確定自己是模到他的死穴,還是摸到他的隨令武器,反正他那時是被她完全控制住就是了,那硬實的觸感傳來熾燙的熱度,教她至今仍在心中稱奇。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徐楹丞之所以被「完全控制」,是過於驚訝使然,並非受制於她。
「大小姐,不是那樣,其實是……」洶有急著說。
「呀!大小姐,不能摸那裡啦!那是……」豆蔻醒來後,嘴裡還尖銳地喊著不可以,驚惶之色可造假不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梁武雄臉色一變。沒看到他很急嗎?他們一人搶一句,什麼時候才把事情說給他聽哪!
「就是我和他肌膚相親了嘛!」梁月雲搶先說道。
「不是的,老大,大小姐表演了那招猴兒偷桃,抓、抓到了那個、那個……」諦功紅著臉解釋。
「偷桃?」梁武雄愣了下,驚問道:「摸到了!那……大不大?」
聞言,三名手下全倒。
「那個就叫『桃』嗎?但是爹,我覺得跟桃不像哩!不過下面點好像是圓圓的……對了,就像爹吃飯用的大碗。」
「喔!這麼大!」聽罷,梁武雄一對虎眸放亮,熠熠的精光像發現了什麼,迫不及待地拉著梁月雲追問:「你剛說他上山來採藥的,他是大夫嗎?那一定有讓男性自豪的秘方羅!雲兒啊!你說實話,真有這麼大?」
「嗯!」梁月雲點頭。「爹,您快點派人去把他押回來。」
「雲兒哪!你不必擔心,就衝著他那話兒的份上,爹為你的幸福著想,爹立刻加派人馬……嘿嘿!」為女兒也為自己,一舉兩得,用不著女兒催,他一定「快馬加鞭」。
「爹,您可是說真的?不能蒙我喔!」
「爹蒙你做啥?這隻金龜子,我哪令放他走啊!」嗯!到時要他先配什麼藥好呢?
要體力虎虎生風,歡愉時光持久,男根加長還要變大,外療內服並用,可以統統一齊吃下去吧?
嘿嘿!欣悅之餘,梁武雄伸手捻捻自己的鬍鬚,瞇著眼,一副算計樣。
「爹,那您要動作快點啊!他這麼好,若我們手腳不快些,會被別人搶走了。」
「雲兒,你真那麼喜歡他?」
「爹呀——討厭,我不都全告訴您了嗎?您、您還……還明知故問。」重重地跺了下腳,梁月雲難得露出女兒嬌嗔,又羞又咳道:「不來了。」』
「哈哈哈!」梁武雄笑了,不知骨子裡是為哪樁在供意著。「爹先派人去說親,禮不成再來硬的也不遲呀!爹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總要為你留下好印象,這樣用硬搶的不好,說不定會造成他的反感。」
「會造成他的反感?」梁月雲重複一遍,忖道,他對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他們還打過架,這下形象鐵定掉到谷底了,若是再用搶的話,確實是不太好。
爹不愧是老薑,想得這麼周到。「爹,那您要找很厲害的人去說親喔!而且一定要成!」
「那當然。」這個女婿不只女兒想要,他也想要哩!嘿嘿……
★★★
徐楹丞不稀罕人家的藥草,可徐老爺稀罕,一聽聞過遙寨願意將整片逍遙山上的花花草草提供給徐家所開設的「保壽堂」製藥、研究,二話不說,便將這樁婚事應了下來,但又唯恐徐楹丞知道後不從,只能想出從小就有「指腹為婚」的說法,讓守信諾的禮教來約束他。
等到徐楹丞由鄰縣採藥回來,梁武雄找來的媒婆已經談妥回去了。
「我不娶!」徐楹丞一句話,堵住了徐老爺的所有好言。
「為什麼?男未婚女未嫁,都是適婚年齡,成親之後你們夫妻倆可以共同努力。」
「爹,您難道忘了我爹娘是怎麼死的?是給土匪殺傷而死的!您還要我去娶土匪的女兒!」徐楹丞語調森冷,說起土匪兩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他沒忘了從小爹就告訴他,自己的親爹親娘是死於土匪的刀下,若不是他們下手狠毒,爹和娘不至於重傷一病不起,雖然他不知道是哪幫土匪干的,可他就是打從心底討厭土匪。
「他們已經改邪歸正了。」徐老爺徐沖說道。
「哼!」徐楹丞嗤之以鼻。他們若是改邪歸正,就不會以這種「逼迫」的方式為難人了。
再說,他們改邪歸正靠什麼吃?西北風會飽嗎?
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楹丞,爹不會騙你,他們真的改邪歸正了。若不是如此,他們也沒有那個顏面上門來履行婚的。」
聽出關鍵字,徐楹丞轉身面向徐沖,半瞇著眼問道:「爹,您說什麼婚的?」
「就是這個。」徐沖拿出一隻玉珮,繼續說道:「這是你娘生前替你訂下的婚事,話說你娘自小和梁兄逝去的妻室情同手足,感情如同親生姐妹一般,正因為兩人感情如膠似漆,不願因為各自有了夫家而斷了情誼,遂的定了——」
「您是說指腹為婚?」徐楹丞難掩激動,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塊不起眼的玉珮。他從來就不知道有指腹為婚這件事,爹突然這樣跟他說,教他怎麼接受?
再者,娘會在過世之前跟爹說了這麼多的過去?他們只是寄住在徐家的下人而已,是爹不嫌棄願意傾聽娘的過去,還是爹沒騙他,真的是娘訂下來的婚事……
倏忽,那妮子的天真、嬌氣模樣,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可鄙與不擇手段。
「是了,你也知道咱們徐家在商場上一向最重承諾……」
「我不相信,我不信!這太荒謬了,為什麼我從來就不知道?連康總管都不曾提。」徐楹丞搶過那隻玉佩,看也不看地往地上砸,以為少了玉珮,婚約自可不算數。
徐沖料到了他會有這種反應,氣定神閒地看著怒髮衝冠的他。這孩子,比沉穩、冷靜,他還差他一大截哩!
「他不提是因為沒必要。你也知道你爹娘是怎麼死的,爹也認為以他們的身份,根本攀不上咱們徐家。」說到這裡,徐沖歎了口氣,似乎是想表現出自己的意想不到。「可逍遙寨竟在短短的半年內轉型,現在更是想朝懸壺濟世這條路出發,你說,爹能不幫嗎?」
「我跟她根本就沒有感情呀!這種婚姻怎麼能相守一生?」徐楹丞憤道。
「倘若你不喜歡人家,怎麼會去招惹她?」他都聽說了,兒子會准她摸自己的重要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