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那芸
「你每天吃香喝辣的,有什麼罪好受?」她只要一想到他獨享的那頓豐盛大餐,心裡就覺得有氣。
「我該怎麼補償你呢?」他喃喃地說。突然間,他想到了一個方法,眼神倏地亮了起來。「我知道了,你等著。」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朝控制燈光的地方跑去,沒一會兒,室內響起了輕快活潑的音樂,他手舞足蹈地跑回來,推著她走向那個四面都是玻璃的小房間內。
「我要讓你看看它的另一個用途,就是在裡面跳艷舞,好像櫥窗秀一樣。」
他走進玻璃門內,將窄小的空間當成舞台,隨著音樂在裡面擺動身體。雖然他是個天才,卻沒有半點音樂細胞,他的手腳完全不照拍子動作,自成一格、亂無章法的舞動著。
他背對著她,慢慢地解開襯衫鈕扣,還不時地回頭對她拋媚眼,襯衫慢慢地滑下他寬厚的肩膀……
華容用手捂著嘴巴,努力壓下想狂笑的衝動。
她從沒看過這麼爆笑的艷舞,不僅不香艷刺激,連節奏都跟不上。她笑著跌坐在椅子上,笑到全身肌肉發酸,才驀然發覺這是三年以來,她第一次如此開懷地笑。
他明知道自己對音樂近乎白癡,卻樂意在她面前獻醜,只為了讓她開心。
她這才瞭解到為什麼從第一次見面後,他一直讓她覺得非常有安全感,因為他樂於付出,也樂於關懷。
驀地,她的眼眶紅了,他的體貼溫暖了她,就像永聿的笑容一樣,會令她著迷,進而無法自拔。
倪冬滿身大汗地從玻璃門走出來,看見她的眼淚,他很自然的伸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這是什麼?」他望著手指上晶亮的淚滴,低聲問。
「瞧你,讓我笑到都流眼淚了。」
他揚起眉頭,邀功似地問:「我跳得不錯吧!」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天才!」她促狹地回答。
兩人相視一眼,又笑了出來。
倪冬走到測謊機前,兩隻手在機器上動來動去,然後回過頭來對她吐著舌頭,俏皮地說:「我每次動這台機器的手腳,他們總要花兩天的時間才能修好。」
「你把它弄壞了?」
「沒有,只不過它現在不能測謊了,而且在聽到音樂之後,它會隨著音樂起舞。不信的話,你明天可以試試看。」
燈光一關,醫療室又恢復原有的平靜與沉悶,他們沿著原路回去,直接走到她的臥室門口。
倪冬將手電筒關掉,四周霎時變得一片漆黑,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你知道他們對我下了一道禁令嗎?」
「什麼禁令?」
「不能再和你做愛。」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除非……」
她忍不住好奇地問:「除非什麼?」
「除非你願意留下來,和我一起住在城堡裡,成為我固定的伴侶,這樣他們就不用擔心你會將精子拿去賣。」他的嗓音渾厚低沉,輕描淡寫地說。
「固定伴侶」這四個字嚇壞了華容,她乾笑幾聲,因緊張而不由自主地提高聲調。「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受了這些罪,我恨不得明天就可以離開這裡。而且,我一點都不想再和你上床了。」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半晌,嗓音有些沙啞,「所以我想,他們擔心的是我,而不是你。」
「你想都別想,我會阻止你的。」她虛張聲勢的說。
「是嗎?那你可要隨時隨地都防範我,因為我幾乎每一秒都想吻你。」
他的話才說完,馬上低頭攫住她的唇。
一時的驚愕令她忘記反抗,他則乘機將舌頭探入她的嘴裡,他的舌尖奪走了她所有思考的能力,四片柔軟的唇瓣火熱地糾纏在一起。
黑暗令華容暫時忘了自己,她只聽見自己微弱的呻吟聲迴盪在空曠的城堡裡,夾雜著他沉重的呼吸聲。
他的雙手從她的肩頭滑下,打開她的兩顆睡衣鈕扣,大手從微敞的空隙中鑽進去,觸摸她柔軟的肌扶,撫上她的渾圓而後滑過平坦小腹移向,他的手滑向她的身後,一把攫住她渾圓的臀部,不停地撫摸搓揉。
「嗯……」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他平坦結實的下腹緊貼住她的,讓她感到一陣熱流迅速地竄升至頸部,她的臉在黑暗中泛著紅潮。
他的雙手上下撫摸著她結實光滑的大腿,下體急切地想要衝破緊錮的布料,進入她已然熱燙的身體內。
當他正想解開更多鈕扣時,她睡衣口袋內的硬物拂過他的手背,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帶著一張男人的照片和他親熱,正如她之前心中惦著愛人而和他上床一樣。
終究,他只是個替代品罷了。
這個念頭令他沮喪,也澆熄了他的熱情。他知道自己必須等待,等待她忘了那段感情,開始新的人生,接納新的情感。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只是出自肉慾,而不是情感。
而這並不是他要的。
他慢慢地放下她圈住他的雙腿,並抽離他的唇,努力地想平復心跳與興奮過度的身體。
她不知所措地睜大眼睛,不瞭解他為何突然中斷。
「你還認為你能夠阻止我嗎?」他低聲說,氣息吹吐在她的鼻尖上,隨即轉身離開了她。
黑暗中,他如鬼魅一般消失無蹤,細微的腳步聲愈傳愈遠。
冷冷的空氣朝她直撲過來,她用雙臂摟住自己顫抖的身體,背靠著門板無力地下滑,蹲坐在地板上。
她閉上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輕易地就被他所迷惑,她的行徑和蕩婦簡直沒有兩樣,剛剛若不是他及時停手,她早已張開大腿,邀請他的進入了。
和他上床之後,她隱藏多年的熱情似乎全被他喚醒了,無論她再怎麼努力,也回不了原來的樣子了。
她在黑暗的角落裡打著哆嗦,覺得自己似乎離永聿愈來愈遠了。
???
隔天一大早,她仍然一如往常的必須進行一陣串的檢驗,只不過,這次她不再需要管家的三催四請,反而在吃完早餐之後,自動到醫療室報到。
在醫療室內忙碌的人員,看到她神清氣爽的吹著口哨進來,都詫異地停下手中的工作,瞪大眼睛看著她。
華容走過牙醫身旁時,故意停下腳步,頭部左搖右晃地端詳著那張診療椅,皺著鼻子對牙醫說:「我覺得椅子的角度有點怪怪的,你覺得呢?」
話一說完,她便輕輕鬆鬆地走開,留下牙醫迷迷糊糊地研究那張椅子的角度。
今天的檢驗有點奇怪,她沒被要求換上醫療服,只是坐在椅子上和一位看起來很嚴肅的人面對面。
他手上拿著一疊資料,「章小姐,恭喜你,你的檢驗大致上都已經完成了,只剩下今天的心理測驗。」
「謝了,我的心理狀況很正常,你們可以省了。」
他抬起低垂的雙眼,目光嚴肅地瞪視著她。
「這是標準程序,我們必須測試你是否有犯罪傾向。」
華容將身體往前傾,低聲地問:「請問,我到目前為止曾經打過任何人嗎?」
「就我所知,沒有。」他也低聲地回答。
「那不就證明我一點犯罪的意圖都沒有嗎?想想看,有誰被你們虐待了七天之後,還能夠不打人的?」
「章小姐,請你體諒我們,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他垂眼看著手中的報表。「前幾天的檢驗結果都已經出來了,我想,你應該有興趣知道。」
「很抱歉,我完全沒興趣知道,除非我也是天才。」華容悻悻然地說。
「很不幸的,你不是天才。事實上,你的智商只有一百三十五,和一般人差不多。」他的嘴角隱約掛著一絲不屑,似乎說出這個數字會玷污他的人格似的。
她故意笑咪咪、甜膩膩地說:「我多幸運呀!能夠當個普通人。」
他研究著資料,皺著眉頭說:「你的數理、推論及方向感的分數低得…嗯,非常不理想,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你對文字、音樂的領悟力還不錯。」他甚感欣慰地點頭,「應該說是相當不錯。」
華容雙手一攤,故作驚訝狀。
「你們真是了不起,將我八歲時就已經知道的事情都分析出來,謝謝你們。」她譏諷地說。
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嘲諷,繼續為她分析檢驗的結果。
「你的基因大致上還算好,但絕對稱不上是優良。」他搖著頭,「你的基因顯示你有腸胃癌及心臟病的遺傳,如果我是你,我會非常注意飲食。」
「謝謝你提醒我,有人還欠我一頓大餐,我打算今天晚上就要好好的大快朵頤一番,慶祝酷刑結束。」
他終於留意到她不佳的態度,他拿下眼鏡,專注地看著她。
「章小姐,你似乎不太認同我們所做的這一切。」
「沒錯。我認為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被一大堆與生俱來的基因、智商所控制。」她義正辭嚴地說。
「你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是因為你不瞭解倪冬先生能對這個世界有什麼偉大的貢獻。你知道倪冬先生的智商有多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