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元雅
艾品鈞機靈地反應,「想收買我,門都沒有。」他打什麼主意,別以為他都不知道。
「小鈞!」艾蜜莉低斥,不明白向來乖巧懂事的侄子怎麼變得這麼不友善。
「沒關係的。」左非凡看了不領情的小鬼一眼後,笑說:「我覺得小鈞很保護你才會對我不友善,但假以時日,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艾品鈞正準備要回嘴,發現姑姑瞪了他一眼,便決定先把注意力放在美食上,暫時放他一馬。
「左先生對小朋友耐心真好。」艾蜜莉因為他的耐心對他的好感多了幾分。
喜歡小孩子的男人通常愛家、顧家,這種男人已經很稀少了。
「非凡。」他不喜歡她生疏的稱呼。
「什麼?」
「如果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叫我非凡。」
艾品鈞叉著肉塊,斜眼瞪著他,一時間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他的厚臉皮。
早知道他對姑姑不懷好意,他就不會雞婆幫他叫救護車。
「呃……這……」他們有熟到稱呼彼此的名字嗎?
左非凡看得出她很為難,開口說:「你也不希望我老叫你艾小姐吧!況且一回生、兩回熟,我們都這麼熟了,希望你能和我其他朋友一樣喊我的名字。」
艾蜜莉釋然一笑,「那好,往後我喊你非凡吧!」
左非凡聽見由她口中喊出自己名字時,整個人不禁飄飄然。不少女人柔聲軟語喊過他的名字,但從來沒有像她一樣,喊得令他甘心沉醉在她美好的嗓音裡。
他示意眼務生收走瓷盤後,幾杯冷飲隨即送上。
「你好像很愛喝番茄打的果汁。」
「你觀察力不錯喔,我的確愛喝蔬果汁,而且愈紅的飲料我愈愛喝。」紅色的蔬果汁都是他的最愛。
享用冰淇淋的艾品鈞隨口插一句話,「叔叔可能是披著人皮的吸血鬼,姑姑要小心喔。」
「小鈞!」艾蜜莉紅著臉瞪他後,再度道歉,「小孩子亂說話,對不起。」回家她一定要好好罵罵沒大沒小的他。
左非凡臉色不自在地笑了笑。這對姑侄很會猜,都猜中他難以啟齒的秘密。
「沒關係、沒關係。」
三人酒足飯飽後,左非凡習慣性地拿起帳單準備付錢,這才發現他從婚禮蹺頭時,忘了拿錢包!剛才醫院的診療費是她付的,所以他一直沒注意到皮夾忘了帶。
「怎麼了?」
左非凡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尷尬。
「我沒帶……皮夾……」
姑侄倆先是一愣,接著她微笑地拿出信用卡讓服務生結帳。
艾品鈞以為能不花姑姑的錢吃到一頓美食,豈知到最後還是姑姑花錢!
走出餐廳後,他瞅了左非凡一眼,嘀咕地念著,「沒錢就別打腫臉充胖子。」
被他這麼一說,左非凡更是不好意思。
「小鈞,別亂說話。」艾蜜莉紅著臉警告。這小子,雖是事實也別說出來呀。
「他沒說錯,別怪他。」左非凡歎了口氣,「我全是為了想追求自由,才把自己搞得如此落魄。」
「什麼自由?」她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的家族對我期望很高,今天是我的結婚典禮,但我……」他笑了笑,不再說下去。
「你逃婚!」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我從小到大都被家族的責任所擺佈著,但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想害了對方,更不想讓自己後悔。」雖然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但為了雙方好,他只好對不起女方了。
艾蜜莉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認同地點點頭,「勉強和對方在一起,也不一定會幸福。你逃婚則是挽救了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
怎麼她說的話和哲信一樣!
看來他逃婚除了家人外,其他人都贊成。
「接下來你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逃婚是臨時起意,他根本沒對未來做任何計劃。
「這樣啊……」艾蜜莉也不知該怎麼辦。
左非凡倏地開口,「我有個請求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你說。」
「我可以借住你家嗎?」
第五章
左非凡曾在酒館裡救過她一回,現在他有難,她當然要伸出援手,無視侄子的抗議聲,答應讓他暫住她家。
「請進。」打開電燈、拿了拖鞋給他後,艾蜜莉向他介紹,「這間公寓是我大哥留下來的公寓,希望你別嫌棄。」
「有落腳處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嫌棄。」
一廳三房的格局,在她精心佈置下,感覺很溫馨。
「浴室右邊那兩間是我和小鈞的房間,左邊那間是客房。」她打開客房的房門,「你過來看看,我先幫你準備棉被。」
客房很簡單,除了張床及書桌外,沒有多餘的雜物。
艾品鈞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
「左叔叔,你即使住進來,也希望你能遵守幾件要注意的事。」
和他相處過幾次後,左非凡瞭解他聰明又早熟,不是可以隨便應付的小孩。
「請說。」
「姑姑是個女生,我希望你在房間以外能服裝整齊。」
「我會注意的。」
「姑姑養我已經很辛苦了,所以家裡的水電要省著點用。」
「是。
「現在做什麼東西都要用到錢的,所以叔叔該去找個工作,這樣對你及對姑姑都比較好。」艾品鈞含蓄地表示。
這小子未免也太早熟了,當真把他看成吃軟飯的傢伙!
就算環境允許,他男性自尊也不容忍自己被女人養,況且艾蜜莉養這小子已經很辛苦了,他哪能讓她再負擔他的生活所需。
「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姑姑的。」左非凡保證道。
艾蜜莉抱著床單、枕頭及一些盥洗用具過來。
「你們在說些什麼?」她興匆匆地問,壓根沒察覺兩人間的暗潮洶湧。
艾品鈞乖巧地回答,「只是告訴叔叔一些該注意的事,我去看幼幼台了。」離開前,他不忘回頭警告地瞪了左非凡一眼。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姑姑一不注意被人拐走,到時可就虧大了。
左非凡接到他的警告後,回以一抹淺笑。
她攤開床單,迅速幫他把床單鋪好,擺好枕頭及被子。
「這種事應該我自己來做的。」他真的感到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順手嘛。」她接著從口袋裡拿出兩把鑰匙及幾張大鈔,微笑地看著他,「這是公寓大門及房子的鑰匙,還有,這些錢請你一定得收下。」
「我不能收你的錢。」左非凡斷然拒絕。
艾蜜莉明白他的顧忌,笑笑把錢塞進他的手裡。
「聽過放長線釣大魚嗎?我先把錢借給你,往後你有錢可要加倍還我,記住,一定要還我喔。」
她的善解人意感動他的心,他只好收下。
「謝謝,我會還你的。」他會用一生一世回報她。
「家裡所有的家電用品你都可以使用。我先去看看小鈞,你也早點休息。」
房門關起來後,他很慶幸落魄之際還有人願意幫助他。
他一身疲憊地躺在床上,回想和艾蜜莉相遇時的種種。
為什麼每次他有困難時,她就會適時出手幫忙?這麼善良的女人,肯定是上帝賜給他生命裡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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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非凡不願自己成為艾蜜莉的負擔,隔天一大清早就到便利商店買報紙,認真地找工作。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辛苦的,只要打通電話給展哲信,好友馬上就會帶錢來支援他。
但左家人也不是笨蛋,找不到他搞不好已經盯住好友,他打電話求救,不就暴露自己的行蹤。
反正他都決定逃離家一陣子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體驗人生。
在分類廣告裡,他找到幾個中意的工作,立即搭著公車去面試,但全都得到再聯絡的回應。
應徵時見到那麼多求職者找工作,他才體會到現在工作的難找。
當他帶著氣餒的心準備再去應徵下個工作時,看見路口有個發傳單的男學生,好奇一問下,才知道這個工作很缺人。
在同學好心的介紹下,他的第一份工作是發廣告傳單,當日所得是五百元。
第一次拿到自己辛苦所賺的血汗錢,雖然很累,但拿到報酬的那一刻,他的心裡很是感動不已。
「我回來了。」
艾蜜莉端盤熱騰騰的菜走出廚房,「飯剛煮好,快過來吃喔。」
聞到飯菜香,左非凡肚子猛打鼓。今天東奔西跑一整天,什麼都沒吃。
一坐上小餐桌,坐在隔壁的艾品鈞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忍不住皺眉頭。
「叔叔你可不可以先洗個澡再來吃飯?」
小鈞的話沒錯,流了一天汗,至少要把自己打理乾淨再吃飯。
他洗了個戰鬥澡再回餐桌時,看到一桌子好菜餚,心裡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這麼會煮菜,看來他是低估她了。
「我隨便做幾道菜,希望能合你的胃口。」她將飯都盛好遞給他。
蒜泥白肉、五香酥蝦、炸豬排,涼拌筍子及魚丸湯,共是四菜一湯。以現在的女孩子能煮出這麼幾道菜,已經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