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俞飛
今晚的比賽,孟不凡敲出四支全壘打,技驚四座,廖寒楓也在全壘打炮火支援下,辛苦地以十比八拿下第六場勝投。
南部夜生活不遜於北部,花樣猶有過之,「唐聖豹隊」的球員現在就正在一間小酒吧慶祝狂歡。
「全壘打王,小廖今天怎麼沒來?他可是勝利投手耶!」卓慶生拿著一杯酒,走到孟不凡身邊。
「他有沒有來,幹嘛問我?」孟不凡沒好氣地說。
「幹嘛不問你?你們整天黏在一起,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說完了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整天黏在一起!」孟不凡怒氣沖沖地說。
「沒有就沒有,幹嘛火氣那麼大?」卓慶生摸了摸鼻子,轉身走開,罵了一句,「神經病!」
孟不凡坐在吧檯前,忽然大聲說:「拿酒來!我今天不醉不歸!」
酒保遞給他一杯威士忌,孟不凡一口全灌了進去。
「別喝了,明天還有比賽。」甄耀名坐在他旁邊,對酒保說:「別再給他酒了!」
孟不凡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去哪?」甄耀名一把拉住他。
「到肯賣酒的地方。」盂不凡冷冷地說。
「我不要一個醉貓當我球員。」
「我就算變成醉貓,照樣打得到球。」
甄耀名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坐下來,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我不想聽!」盂不凡扭頭就走。
「是關於小廖的事。」
孟不凡腳步停住了,乖乖回到椅子坐下:「小廖的事,關我屁事?」
「你要不想聽,我就不說了。」甄耀名悠悠地說。
「我、我……」孟不凡啞口無言,漲紅了臉。
「你有心事?」
孟不凡重重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說來聽聽。」
「要是說得出口,我就不會這麼煩了。」
「喔?可是不說出口,不是更難過?」
盂不凡又歎了口氣,小聲地說:「我告訴你,你別跟別人說。」
「放心吧!我嘴緊得很!」
孟不凡沉默許久,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良久良久,才小聲說:「我、我最近一直做春夢……」
「就這個問題?」甄耀名失笑,「這證明你身體健康、發育良好,有什麼好煩惱的?老頭子想夢還夢不到哩!」
「如果只是做春夢,我就不會煩惱了!」孟不凡瞪了他一眼,哀怨地說,「是、是夢中的對象出了問題……」
「早叫你不要看那麼多A片,你就不聽,這下出問題了吧?」甄耀名道貌岸然,一副教訓口吻,「是夢到誰?飯島愛還是鈴木千里……」
「教練好像比我還熟嘛?」
甄耀名老臉泛紅,咳了一聲。
「我要是夢到飯島愛。早就躲起來偷笑了,還用得著在這裡喝悶酒?」孟不凡沒好氣地說,「我的對象是……是男的啦!」
甄耀名嚇了一跳,小聲地說:「不、不會是我吧?」
「喂!我胃口沒那麼好,好不好?!」孟不凡快被氣死了。
「既然不是我,那就沒問題了。」甄耀名端端正正坐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誰?不會是卓慶生吧?」
孟不凡一口酒全噴了出來,甄耀名剛好洗了個臉:「你、你究竟要不要幫我?」
甄耀名擦了擦滿臉酒水,苦笑說:「你一段話分成三次講,老頭子又不是猜謎專家,怎麼猜得到?」
孟不凡滿臉漲得通紅,似乎用盡全身氣力,才結結巴巴說出口:「是……是小廖啦!」
這下子換甄耀名噴了孟不凡一臉酒水了:「難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小廖是、是……」
「是什麼?」
甄耀名看了他一眼,強忍住笑,一臉嚴肅地說:「是網路調查同志性幻想的冠軍得主。」
「真的?」
「當然是真的。」甄耀名忽然大聲咳了起來。
「難不成我有同……同性戀傾向,所以才對他有性幻想?」
「有可能。」甄耀名相當嚴肅地點了點頭,心中暗暗好笑。
「那怎麼辦?」
「如果只是夢中夢到,那還不打緊……」
孟不凡臉忽然垮了下來。
甄耀名看了他一眼,一臉擔憂,小聲地說:「你、你該不會連清醒的時候,都對小廖有遐想吧?」
孟不凡簡直快哭了出來。
甄耀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別難過,同性戀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聲點!」孟不凡氣急敗壞地摀住他的嘴巴。
甄耀名果然小聲了點;「你什麼時候要跟他告白?」
孟不凡瞪大了眼睛:「你這個混球,光會幸災樂禍!」孟不凡氣沖沖走出酒吧。
酒吧內,忽然傳出一陣大笑聲。
★★★★
孟不凡一臉郁卒回到宿舍,剛踏進房間,便見到廖寒楓坐在他床上。
「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孟不凡苦笑。
「你沒走錯,這就是你的房間。」
「那我就不明白了,怎麼這房間好像變成你的了?」孟不凡歎了口氣,遠遠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最近你待在這裡的時間,好像比在自己房間還多。」
「你最近都不來找我聊天,我無聊得要死,只好自己過來了。」廖寒楓看了他一眼,目中竟有幽怨之意。
「我……我怕吵到你睡覺。」孟不凡接觸到他的目光,心中一蕩,忙別開臉去。
「那你以前怎麼就不怕吵到我了?」
孟不凡啞口無言,身體不安地扭動起來。
廖寒楓輕歎一聲,幽幽地說:「你不喜歡我過來,我以後不過來就是——」
「沒有!我、我怎麼會不喜歡你過來?」孟不凡猛地抬頭。
廖寒楓粲然一笑:「既然歡迎我過來,為什麼不坐過來?」
孟不凡看見他的笑顏,神魂俱散,乖乖坐到他身邊:「你幫我整理過房間了?」
「你房間這麼亂,不整理怎麼成?」廖寒楓微嗔。
孟不凡見他輕嗔薄怒,心中竟是綺思不斷,忽然一腦袋往枕頭撞去。
「你發什麼神經病啊?「廖寒楓嚇了一跳。
孟不凡苦笑:「我的確有些不正常。」
廖寒楓掩嘴而笑:「我看你好像也沒正常過嘛?」
孟不凡又一腦袋撞到枕頭上。
「你又怎麼了?」
孟不凡哀嚎一聲:「你再這麼笑,我真的非心理變態不可了!」
「你本來就是個大變態,又關我什麼事了?」廖寒楓有些著惱,白了他一眼。
孟不凡有苦難言,歎了口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廖寒楓瞪大了眼睛,不高興地說。
孟不凡又說不出話了。
廖寒楓這才開口:「今天我心情好,所以找你去旗津吃海鮮。」
孟不凡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心裡總有股異樣感覺,打死也不敢跟他單獨出門:「我……我討厭吃海鮮。」
「騙鬼!上次一尾五公斤重的清蒸鱸魚,難不成是給狗吃了?」
「我肚子痛。」
「我這裡有濟眾水、正露丸!」
「我、我……」
廖寒楓冷笑一聲:「你要是不想去就說一聲,免得好像是我逼你去似的!」
「你約我,我怎麼捨得不去?只是、只是……」孟不凡急出一頭汗來,忽然靈機一動,「只是門禁時間十二點,從這裡到旗津再回來,只怕會誤了時間。」
「沒關係!今晚我准你們徹夜不歸。」甄耀名像幽靈般地在門口出現,似笑非笑地說,「你們一個是今晚的勝利投手,一個一場比賽中打出四支全壘打,老頭子為了表示鼓勵,特地阿開一面,讓你們玩個痛快。」
「沒話可說了吧!去不去?」廖寒楓臉上微紅,巧笑嫣然。
「去!當然去!為什麼不去?」孟不凡狠狠瞪了甄耀名一眼,垂頭喪氣地說。
★★★★
夏夜有風,微涼。
夏夜的星空,閃爍不定,像情人的眼波;夏夜的月光,皎潔明亮,像情人的笑靨;夏夜的微風,溫柔多情,像情人的愛撫……
孟不凡的呼吸卻比夏蚊還亂,忽然大聲說:「喂!你別抱這麼緊好不好?」
「人家怕掉下來,當然要抱得緊緊的。」廖寒楓的聲音彷彿夏蟲在呢喃,環著孟不凡的雙手卻抱得更緊了。
「我正在騎摩托車,你別搗蛋。」孟不凡不只腦袋開始在胡思亂想,身體也有了反應。
廖寒楓卻沒發現,將頭倚在孟不凡寬廣的背上,嬌嗔,「你騎你的車,人家哪有鬧你?」
孟不凡發現他的聲音比夏風還溫柔,他的手比星光還多情,而他緊緊靠著自己的雙腿,卻不斷挑撥自己最深層的慾望……
「喂!小心!你騎到對面車道了!」
孟不凡回過神來,連忙一個急轉彎,險險避過迎面而來的大貨車,卻也驚出一身冷汗。
「大白癡!你在發什麼呆啊?」廖寒楓嚇得花容失色。
盂不凡擦了擦汗,勉強一笑:「黃歷說今天不宜出門,果然沒錯。」
「像你這樣騎車,我們沒有宜『入殮』就算不錯了!」廖寒楓白了他一眼。
盂不凡苦笑,將摩托車停到路旁。
「幹嗎?旗津不是還沒到?」
「不去旗津了,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孟不凡將摩托車停好,自顧自地走在前頭,廖寒楓見狀,只得跟著下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