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羽影
「好,我這就去拿。」
過了好一會兒,香兒將古箏從柔淚閣搬到烈煦閣。
柳似淚在占箏前坐了下來,宛若黃鶯初啼的嬌嫩嗓音流瀉而出——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高樓誰與上?長記秋睛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輕撫琴弦吟唱,柳似淚的心中有著無限感慨,無盡的惆悵。
不論他與她的過往是恨也好,是愛也罷,她只想讓一切成空,只想當作是夢一場。
久未露面的韋煦推門而人,嚇著無心理準備的柳似淚。
「我不會讓我們之間成空的,絕對不會。」她唱那什麼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的,擺明了想與他斷絕一切關係,休想!
柳似沮沒有回答,小臉皺成一團。
「天啊,小姐你流血了。」
聽到香兒的話,韋煦擔心的衝到柳似淚的面前,執起她的右
手,輕輕的將那受傷的玉指含入口中。
雖然以往他對她做過更過分的事,可她依舊羞紅了臉。
「香兒,還不快去拿傷藥來。」
「是,奴婢馬上去。」
「好好的怎麼會受傷?」韋煦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柔荑,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弄痛了她。
她的視線落向一旁的古箏,他方才突然出現,她一時緊張,弄斷了琴弦,才受了傷。
「是它弄傷你的?」該死的古箏!
在她還來不及阻止時,那可憐的占箏已經被韋煦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他就這樣把它給摔了,那古箏可是宋朝的古董,價值連城啊!
「誰教它要讓你受傷,活該!」不管是人、是物,是什麼東西都好,只要傷害她,他絕不輕饒。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之前那樣傷害她、羞辱她,現下又如此待她,真是教她無所適從。
香兒拿來了傷藥。
「會有點痛,忍一忍。」韋煦親自為她上藥。
柳似淚忍著痛,沒有叫出聲來。
「這傷口記得暫時別碰水。」
「知道了。」
把藥交給香兒,韋煦扶著她坐下。
「你這幾天有沒有好好進食?」他這幾天一直忙著調查殺害阿瑪的兇手,遂沒有空過來看她,並不是不管她。
「你拿香兒威脅我,我能不吃嗎?」他不是不管她的死活嗎?現下又跑來關心她,要她不成?
「你是在氣我沒來看你嗎?好淚兒,我是去查阿瑪的事了。」會吃醋,嗯!好現象,有進步。
「我才沒有呢。那查得怎麼樣?」她也想知道是誰殺了韋親王,他雖然威脅過她,可罪不至死啊!
究竟是誰要置韋親王子死地?
「還在調查,不過總算有點眉目,然而事關重大,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縱使韋親王生前有再多的不是,但他畢竟是他的阿瑪,他當然得找出兇手,以慰他在天之靈。
「那你額娘呢?她還好吧?」喪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這種痛她經歷過,她知道那有多麼難受。
「好多了,有汝兒陪著,你毋需擔心。」
「是嗎?那就好。」
「想不想到花園走走?」他想也該讓她出去透透氣了。
「你要讓我出去?你不怕我乘機逃跑?」莫非他只是在尋她開心?
「如果你有本事的話。」他可是滿清第一武士,想從他的眼前逃走談何容易,更何況她只是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
柳似淚站起身來,蓮步輕移的步出房門,韋煦理所當然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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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緩緩的走到後花園,韋福晉母女正好也在。
「似淚見過福晉,福晉吉祥。」
「身子覺得怎麼樣?好些了嗎?」韋福晉柔聲的關切。
「似淚很好,謝謝福晉關心。」柳似淚想不到韋福晉居然還記掛著她的身子。
「那就好,似淚,我想做主替王爺休了你,你可願意?」韋福晉不忍心柳似淚的一生就斷送在韋親王的身上,畢竟她還年輕。
「謝福晉成全,謝福晉成全。」柳似淚激動的跪了下來,她終於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了,感謝老天。
「快起來,別跪著。香兒,快把你家小姐扶起來。」
香兒上前扶起柳似淚。
「福晉,似淚還想懇求您一件事。」
柳似淚話一出口,韋煦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事?你說。」
「我想請福晉允許我離開這裡。」她要到別的地方去展開全新的生活。
「額娘,您千萬不能答應,若是淚兒離開,孩兒只好同她一起走。」為了留住愛人,韋煦迫不得已威脅自己的額娘。
「似淚,我恐怕無法答應你的請求,你就好好住下來吧。」韋福晉已經失去丈夫,不能再失去兒子了。
柳似淚心有不甘的瞪了韋煦一眼。
「我說過你是逃不了的。」韋煦低頭附在她耳邊輕語,得意的揚起唇角。
柳似淚氣不過,重重的踩了他一腳,和平常溫柔有禮的模樣判若兩人。
「哇,你還真踩啊!」痛,她還真使勁啊。
「大哥,你不打緊吧?」
韋汝根本沒料到柳似淚會出「腳」,她以為柳似淚如同一般大家閨秀般,溫和得不會使用暴力。
「沒事、沒事。」呵,這該不會才是淚兒的真面目吧?有趣!
「福晉,似淚想先回房休息了。」被他這麼一鬧,柳似淚已經沒有興致逛花園。
韋福晉莞爾頷首。
對韋福晉福了個身後,柳似淚逕自轉身離去。
「額娘,孩兒也告退。」
匆匆說罷,韋煦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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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韋煦等人奉旨進宮,而殺害韋親王的兇手也在兩天前伏法了,原來刺客是韋親王府裡的長工,那長工是韋汝生母的青梅竹馬,他是前來報仇的,而事實上韋汝的生母是自願為韋親王生下韋汝的,並非遭受脅迫。
「不知皇上召我們前來,所為何事?」請完安後,韋煦代表眾人問道。
「韋親王的事算是告了段落,今日朕叫你們來,是為了解決你們三人複雜的關係。」皇上已經得知韋煦和柳似淚的事。
「臣不懂皇上聖意,請萬歲爺明示。」皇上究竟是想撮合,還是拆散他們,他根本猜不到。
「柳似淚,朕問你,你可願意跟著韋煦?」
柳似淚雙腳一屈,跪了下來,「回萬歲爺的話,似淚身份卑微,配不上貝勒爺,似淚斗膽懇求皇上做主,讓貝勒爺放了似淚。」
「淚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些日子來他用盡心思的呵護她、疼愛她,她卻執意離去,她的心裡真的沒有他嗎?
「皇上,請恕似淚直言,若是似淚沒有猜錯,皇上應該是希望能把公主指給文武雙全的貝勒爺。既然如此,似淚自然不能再留在韋親王府。」她知道韋煦正努力的為過去的所作所為贖罪,但一切都太晚了,當一個人被傷得體無完膚後,再多的補償都是枉然。
「皇上,您干萬別答應她,淚兒只是一時衝動。」韋煦真想當場把柳似淚打昏,免得急死自己。
「請皇上成全,若皇上無法答應似淚,就請處死似淚,似淚絕無怨言。」柳似淚寧可一死,也不願再留在他的身旁,可見他傷她傷得有多深。
皇上陷入兩難。
「皇阿瑪,您就答應吧。」十三阿哥心想,讓他們暫時分開未嘗不是件好事。
韋煦蹙緊俊眉,十三阿哥明知道他對淚兒的心意還……莫非他曾經不小心得罪過他,所以他乘機報仇?
「皇上,十三阿哥說得是,您就成全柳姑娘吧。」一旁的皇妃附和道。
最後,皇上終於做出明確的決定。
第七章
一年前,柳似淚蒙受聖恩,順利的離開韋親王府。在離開前她去了一趟悅君樓,告知霍品她即將遠行的消息,他本想勸她留下,卻被她婉拒了,他無可奈何,只好給予祝福。
在她準備遠行的那天,韋煦並沒有來送行,她想他是對她徹底失望,這樣也好,只是為何當時的她會心痛得想大哭一場?她至今仍未得到答案,或許該說是她不敢去想吧。
她搬到揚州已有好幾個月,為了生活,她開了間絲竹行,名喚「淚之樂聲」,除了販賣絲竹之外,還開班授課,頗受當地百姓的支持。
這天,她又收了一個新學生。
「香兒,不是說今天有個新的學生要來嗎?人呢?來了嗎?」
「好像還沒耶,小姐,我出去看看人來了沒。」
香兒走出去後,柳似淚坐到古箏前,輕撥琴弦,在悅君樓經過霍品的細心調教,她不只會彈古箏,還會琵琶和簫,而且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小、小姐……」香兒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活像看列什麼似的。
「怎麼啦?有話慢慢說,別急。」
柳似淚不知她的生活即將產生變化,若是知道,她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冷靜。
「來……來了。」香兒急得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