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路可可
"你是我的——"他在她頸間的艷紅痕跡上印下一吻。
在方纔的幾度歡愛裡,他特意地沒有使用任何防護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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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纏綿之後,季憐不告而別。
除了一條匆忙間遺落的絲巾之外,她什麼也沒留下。
雖然他在那一夜已經撤下了陰謀的網,卻在確定她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時,仍不可遏抑地大發了一頓脾氣。
藍雅夫坐在救生員專用的高椅上,即便穿了件耀眼的白色T恤,高壯的身軀卻仍然散發著一股陰沉之氣,弄得一票來瞻仰他俊美容貌的女人,全都不敢輕舉妄動。
他感覺自己很像一套用過就丟的免洗餐具,他這輩子從沒感到這麼沮喪過。
他知道季憐接到了"藍"的公關案,他當然可以用身為"藍"總裁的身份來行使特權,弄得她鼻青臉腫。不過,既然得到那份"藍"的公關案憑的是她自己的努力,他也就大人大量地不去挑剔她的工作成果。
不過,希望她能夠更加仔細地把"藍"旗艦店的案子做好,總沒有錯吧!
他自己也經常一工作起來就分不清黑夜白天,他非常清楚那種只要能多一個小時睡覺,就絕不會浪費時間去談情說愛的忙碌情況。
所以,他撂下命令,把"藍"和"多倫公關"簽約的時間往後挪。他並且嚴格規定季憐每天都要親自向"藍"台灣區經理"當面"報告開幕當天活動的工作進度。他也要求她一週三天都要參與"藍"的內部會議,以便更加徹底瞭解"藍"的精神。
一個忙到無法無天的工作人,哪有時間去釣金龜婿?藍雅夫一念及此,性感的雙唇立刻一抿,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不過,這個笑容只持續了兩秒!
季憐的確是很忙,她忙到連他的電話都沒空接——或著她是不敢接!
她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藍雅夫下顎的肌肉陡地緊繃著,真的很難相信一個嘴裡說愛他的女人,怎能這麼快就翻臉無情。
要不是今天晚上臨時被叫來幫一位得了急性盲腸炎的同事代班,他現在早就到她公司門口去堵她了。讓她無聲無息地躲了三天,已經是他的忍耐極限了。
今天是週六——不過,他知道她今天加班。
因為"藍"要求她在星期天之前,把她所能聯絡到的聲樂家做出一份比較文件,讓"上級"評估。
而他打算明天一早帶著最豐盛的早餐,在"藍"公司總部等待她的大駕。
他要繼續追求她,用她熟悉的"藍雅夫"身份。他希望她能放下那些仇恨,他要她認清楚——對她而言,什麼才是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
藍雅夫不經意地轉頭看著泳池的動靜,期待會在入口處看到那個熟悉人影——
別傻了,季憐應該淪陷在"藍"的諸多書面報告中。怎麼可能會來呢?
他微垂下眸,沉黑的眼閃過一陣失望,豐唇的唇角落寞地微抿著。此刻的他,就像歐洲古堡裡亙久等候著愛人重回懷抱的千年俊美吸血鬼,俊挺眉宇間深濃的憂愁,讓游泳池畔的女人們全部為之動容。
只是,藍雅夫臉上的落寞沒有持續很久,因為當他再度抬頭時,他一身的氣焰瞬間高漲了起來!
他瞪著那個緩緩從入口處走來的纖柔女人,激動到差點從的椅上跌下來。
季憐是出來賣肉的嗎?
她居然穿了一套鮮黃色的三點式比基尼泳裝來游泳!
那套比基尼布料雖然稱不上太少,她的下半身甚至是較為保守的平口褲,可是!
她就是不可以露出她豐挺的胸脯及窈窕的腰身,而且那件泳褲存在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所有男人的視線全都黏在她的俏臀上!
藍雅夫感覺自己的血氣與現場所有男士一樣,呈現急速竄流的狀態。只是,其他男人的血氣是衝向下半身,而他的則是從心臟一路竄到腦門——
他氣到頭皮發麻!
藍雅夫瞪著季憐,毫不掩飾他的怒不可遏。
他交插著雙臂,等著她抬頭。
季憐渾然不覺他銳利的瞪視,她只是低著頭,慢吞吞地拖著步伐走路,全身輕飄飄的。
她好忙、好累、好想睡覺、好想昏倒,也好想、好想"那個人"……
今天不是藍雅夫當班,她中午還打過電話來確認,所以才敢出現在這裡的。前陣子到"朝陽電子"做一場簡報時,"朝陽"的少主詹森華曾經提過他每星期六都會固定到這家俱樂部健身。為然,他熱情地邀請她一塊前來;當然,她當時沒應允。
誰知道今天居然會是她主動出擊,來這埋伏詹森華呢?
可她心裡為什麼會對藍雅夫感到內疚呢?那人明明只是口頭上有情有義,實際上也是個負心漢啊,他們分手三天了,他居然連通電話都沒撥!
是她傷他太深了嗎?季憐幽幽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可能。
她實在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女人,連她都討厭現在的自己啊!剛才換上這套泳衣時,她還不小心掉了一顆淚水——當她別無所求時,她可以很自信地展現她的美麗,可是當她的性感是有目的時,她覺得自己好……不要臉。
藍雅夫看它她臉上顯而易見的落落寡歡,他發現自己再也沈不住氣了。
他大跨步地朝她走去,大掌直接箝在她的手臂上——她的身了冷得像冰!
"你不會以為你的臉色蒼白成這樣,我還會讓你下水吧?"藍雅夫粗聲說道。
季憐驀然抬頭,一看到他,心臟差點跳出喉頭。
她因為太驚訝,乍見到他的激動、狂喜,全部來不及隱藏,一汪水眸就只能癡癡地盯著他,千言萬語都漾在其間了。
"何苦啊?"他心一緊,用指尖拂過她憔悴的眼眶下方。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慌亂地推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一衝昏眩卻突如其來地襲上她。
藍雅夫馬上摟住她的腰,不知道該為她此時的荏弱不堪感到痛心,還是慶幸——她不是真的那麼無情啊。
"放開我……"季憐微弱地呼叫著,極力反抗著要離開他的懷抱。好不容易才幫自己做了好幾天的心理建設,不能因為他的擁抱而一時心軟啊。
藍雅夫見她反抗得厲害,怕她身子撐不住這樣的掙扎,便順勢讓她靠入泳池邊的躺椅之間。
"你現拖著這樣的身體狀況來游泳,究竟是想來做什麼?"腦子裡的懷疑,讓他說話的語氣變得尖銳。
"你比誰都清楚我要做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你今晚會在這裡!"她寒著聲說道,故意用不馴的姿態來掩飾她此時的不堪一擊。
"很好,看來你還沒有放棄嘛。"藍雅夫聞言,唇瓣抿得極緊。
"要我放棄那二十年來,金柏麗讓我媽媽所受到的屈辱,不可能。"季憐用最堅定的語氣說道,可是聲調卻始終都帶著顫音。
"所以,你選擇了做第二個金柏麗,或者第二個季芊芊,想用你這身的美貌去釣一個有錢男人?"他知道她此時脆弱到風一吹就會倒,可他沒法子阻止自己譏諷的話。
"我和她們不同。"她面無表情地說,指尖全刺入了手掌之間。
"哪裡不同,因為你是想為你還有你媽媽爭一口氣,所以這點會讓你顯得高貴不凡?所以,那些男人就該痛哭流涕地把他們的家世背景全捧到你面前,任君選擇?"
他句句不帶罵人字眼,可眼神之凌厲、語氣之刻薄,加上他不笑時原就高傲的五官,在在都讓他的指責像冰柱一樣地猛刺向她的心臟。
好冷又好痛啊……季憐緊緊擁住自己的雙臂,因為她需要一點溫暖個讓她有力氣與他對抗。她第一次看到他這種威權無情的一面,這樣的他,讓人好陌生。
"你又怎麼知道那些男人不會欣賞我的內在?"季憐盡可能地昂起白皙的下顎瞪著他,不服輸的倔強在胸腹間升起。
"因為他們不是我!"他鷹般的眼緊盯著她。
季憐身子一震,清楚地聽見心再度被他狠狠抽走的聲音。
那被抽離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得她只來得及感到一陣空虛,來不及守住自己的心,整個人無力地癱入躺椅之中。
"他們或者欣賞你的美麗,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會有我瞭解你、會有我這麼欣賞你的聰明才華!多數男人會因為你的反應太快,以及你的能幹而為之卻步。他們比較希望你裝傻、裝笨、裝可愛、小鳥依人。"他往她逼近一步,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而你需要一個和你勢均力敵,被你折服、也讓你心折的男人。你說,這人不該是我嗎?"
他的自大,狂妄到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地步。
季憐看著他執著的黑眸,她重重地咬住自己的雙唇,手指緊抓住躺椅扶手。深怕自己一個克制不住,就會飛奔至他的懷裡——這男人的話,讓她感動不已、萬分難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