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桑曖
竟然如此，他為何又要說出這番給她帶來希望的話呢？
「沒事，隨口問問。」姚戴偉無所謂地聳聳肩，掉頭走回房間。
一雙不懂得遮掩懷疑的晶亮眸子直直盯著他瞧，讓他瞭解她並不是個會玩弄心機的女人，若真是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
只是她喜歡他的程度，是純粹欣賞偶像，還是含有其他情懷？
想不到自己居然那麼在意一個女人對他的情緒，也許因為對象是她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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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藏在哪兒啊？會不會在公司？
如果這樣的話，她根本不可能查到競標的底價，那就不能制止他的陰謀了。
可是，她真的想這麼做嗎？
雖然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從互動的過程中，她所認識的他並不像林力達所形容的那麼險惡，頂多口不擇言、表裡不一、輕佻做作而已。
光憑這些而論，確實無從判斷他真正的為人，畢竟她可是知道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冷漠高傲是他的假象，花心濫情才是他的形象。
怎麼辦？真傷腦筋耶……
正當姜芷亞在思忖時，背後突然揚起一個低啞的嗓音：「你在找什麼？」
姚戴偉從進門後就看見姜芷亞到處摸索，像是在尋找什麼。會是那個嗎？
不！他才剛要接受她，他可不希望她就是林力達派來的間諜。
驚慌失措瞬間爬滿姜芷亞的粉頰，她撫著胸口沒好氣地說：「你進來不會講一下嗎？無聲無息的，想嚇人啊？」
她倉皇緊張的神情映入他的眼簾，讓他心底的疑惑愈擴愈大。
姚戴偉不悅地盯著姜芷亞。「如果你沒做錯事，又何必擔心被發現呢？」
「我當然沒有做錯事，倒是你……怎麼老是在嚇人？」姜芷亞心虛地說。
那天晚上嚇她還不夠，今天又想嚇她，是要訓練她的膽子夠不夠大是不是？
如果是的話，她相信自己的膽子算大了，不然早就被他嚇死了！
「看你找得很認真，不想打擾你。」姚戴偉隨意搪塞，微瞇的黑眸銳利地想要看穿她整個思緒。
「幹嘛這樣看我？很怪耶！」姚戴偉的瞅視讓姜芷亞渾身不自在，她忸怩不安地絞著雙手，藉此轉移心中的慌亂。
她表現的愈不自然，表示她心中一定有鬼，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確定臆測。
只是，結果出來了，他能接受嗎？
無論如何他都得面對，縱使已明白心之歸屬，卻不能原諒她的背叛。
如果她真的背叛他，洩漏訊息給林力達，就算他再怎麼喜歡她、在乎她，他一定會要她付出代價！
而且他也會因此認清愛情只是讓人昏頭轉向、迷失神志而已，是那麼的不切實際！
姚戴偉略微提高了夾雜一絲怒意的語氣。「今晚有個餐會，你陪我出席。」
不是請求，而是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而是一個直截了當的指示。
姜芷亞抿著嘴唇望著姚戴偉冷淡的臉龐，心中百感交集。莫非他察覺出她的意圖了？
姜芷亞想要拒絕，但環繞在姚戴偉周圍的漠然氣流，讓她只能無語地望著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走！」姚戴偉的嗓音更顯冷冽，讓姜芷亞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她僵直著背脊定在原地，沒有跟隨他移動的傾向，只是用著遲疑的眸光凝視著他。
「不走？」微揚的音調帶了點慍火，似乎為了她的不服從而氣惱。
「不是，只是衣服……」姜芷亞搖著頭說出顧慮。
「簡單。」極其簡短的答話，讓她再也沒有猶豫的餘地，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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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會上，政商界的重要人士川流不息，不絕於耳的愉悅交談聲中隱藏著試探的意味。
雖然是交流聯誼的聚會，但選在土地招標案這個敏感時刻前舉辦，有一種讓彼此衡量對手能力，秤秤自己斤兩的含意。所以儘管會場上的氣氛十分融洽，卻有一股看不見的疏離圍繞其間。
突然談話聲驟然停止，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此刻走進來的賓客身上，正是此次招標案中最有希望奪標的公司之一。
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地對著姚戴偉身邊的女伴評頭論足，竊竊私語的舉動望入姜芷亞眼中，滿是尷尬和不安。
她抬起頭瞧著身旁帥氣挺拔的男人，他可是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而她竟有幸陪他站在此地，這是驕傲，也是諷刺。
誰教她沒有亮麗的外貌，沒有曼妙的身材，細數起來……缺點還真不少。唉……
「歎什麼氣？」姚戴偉察覺姜芷亞的悶悶不樂，垂首在她耳畔輕語。
「為什麼你要長得這麼帥？」姜芷亞抱怨。
「不好嗎？」
姚戴偉揚眉打趣地問。
「也不是不好，只是這樣一比起來，我就遜多了。」
「呵！那才表示你有本事啊！能釣到我這位帥老公。」姜芷亞的話讓姚戴偉眉開眼笑，似乎將剛才懷疑的陰霾暫時拋到腦後。
撇開她是否背叛他這一點，她確實在他虛假、放縱的雙面生活中激起愉悅開懷的波瀾，讓他每日都有驚喜，尤其是她分類錄影帶的方法更是一絕。
有誰會那麼天才地將心思放在錄影帶上？就算一般的出租店也不會做到這一點，而她卻做到了！
「拜託！你敢講，我還不敢聽呢！」姜芷亞揶揄著姚戴偉的自信。
什麼釣？從頭到尾都是他一手自導自演好不好？他先編織了一張美麗眩目的蜘蛛網，然後便坐享其成地等她自投羅網掉入誘人的陷阱中。
也只能說她笨，傻傻地淪陷了剛懂得愛情的青澀芳心。
這就是所謂的初戀吧？
人家說初戀通常不會有好結果，那她呢？
會有嗎？
兩人打情罵俏的親暱模樣解除了眾人的疑惑，向來沒有緋聞纏身的姚戴偉閃電結婚的舉動驚駭了商場，無緣參加婚禮的他們，自然十分想知道新娘是如何地美若天仙，才讓這位不婚主義者突然宣佈婚訊。
今日一看，期待落空，與他們心中衡量的尺度差太多了，沒想到她連美的邊緣都沾不上，或許只有一個解釋——
看來姚戴偉的品味真是與眾不同啊！
第七章
突然有個男人從人群中走向姚戴偉和姜芷亞，伸出友誼的手。「姚先生，能借一步談話嗎？」
姚戴偉盯著眼前這位商場上竄起的新秀，他白手起家地打造了一個網路科技王國，他的崛起是一個適應時代潮流的奇跡，因為他抓准了市場的脈絡。
但從沒有交集的他們，有什麼好談的呢？
「姚先生，可以嗎？」見姚戴偉無語，男人再次揚高語氣。
「OK！」
兩個男人走離了會場，姜芷亞無聊地走到屋外，沒意識到尾隨在後的腳步聲。
直到低沉嗓音飄進耳裡，姜芷亞才驚覺地轉過頭。「是你？」
「事情做的如何？」林力達淡漠地詢問。
「我……還沒半點頭緒。」姜芷亞搖頭。
「你該不會被他迷住，忘了他陰險的一面吧？」林力達緊迫盯人地問。
「沒有……」
「最好是沒有！因為我要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塊地的主人之所以會經商失敗，其實是姚戴偉在背後搞鬼，他妄想那裡已經很久了，只是沒料到地主竟會以公開競標的方式來出售土地，本來他打的如意算盤是想出面做好人，解決地主的財務危機，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所以他才轉而向你下手，你懂嗎？」林力達冷著臉訴說。
姜芷亞的腦子轟轟作響，不斷抗拒著這些話的真實性。不！他不會的！她不希望他是這樣子的人……
望著姜芷亞深受打擊的神情，林力達再下一劑猛藥。「而且以你的條件，他怎麼可能會娶你？難道你沒有想過他的動機是什麼？」
「我……」她當然知道他的動機，不過那是他自己所言，至於真正的原因——她真的不知道。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想清楚。」
林力達走後，姚戴偉寒漠至極的語氣馬上在姜芷亞身後響起，讓她整個背脊發涼。
「為什麼？」他的臉上滿是受傷。
「你聽到了？」姜芷亞不安地瞅著姚戴偉。
「我看到了。」
「那你……」他毫無感情的黑瞳，在月暈隱隱約約的映照下，猶如黑豹盯視獵物的銳利雙眸，寒冽而懾人，讓她微顫地站在原地，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說！為什麼？」姚戴偉緊攥住姜芷亞纖細的手腕，發洩胸膛中的滿腔怒火。
姜芷亞害怕地望著姚戴偉的厲眼，他幹嘛指責她？她什麼都沒做啊！她只不過還在懷疑林力達的話，以及翻遍他的家而已。
難道她錯了嗎？為了捍衛自己不被傷害，為了維護孤兒院的存在，她不能做點事情防患未然嗎？
莫非她得束手無策地任憑他胡作非為，眼睜睜地看著孤兒院被迫遷移甚至關門，讓院內的孩童成為無家可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