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將軍底下無弱妻

第9頁 文 / 容蓉

    望著眼前一身契丹少女服飾的孟千竹,耶律肆的氣息變得急促,眼神轉濃,令剛抬起眼簾的孟千竹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悸中。而當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眉梢、撫過她的面頰、摩挲她的唇辦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快跳出胸腔。

    被她迷亂的表情所吸引,耶律肆情不自禁托起她的下巴,臉孔緩緩湊上,蜻蜒點水似的吻住她柔嫩似花的紅唇。

    迎面而來的熾熱氣息令孟千竹有片刻暈眩,從唇上傳來的微妙悸動令她心中一驚。

    「別、別這樣。」她的身體本能的後傾,倏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看見她眼中的掙扎,耶律肆愣了一下,整個人猛然清醒,手在半空中一頓,而後拿起碗筷陪著孟千竹一起用飯。

    見他一聲不吭陪著自己,孟千竹顯然也不好受。

    她的內心感到矛盾不已,既願意同他在一起,又討厭自己對他的特殊感覺,心

    頭只覺一片沉甸甸的,嘴上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悶頭吃飯。

    兩人都不再說話,屋子裡的空氣倏地變得沉悶,凝重得讓孟千竹幾乎有些喘不過氣。

    就在兩人用飯的當兒,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風將軍來了!\"有侍從進來通報,話音才落,風烈就迫不及待地踏進廂房。

    「少主,有情報!我們不在的這些日子,邊境上的宋兵活動得很頻繁,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企圖,我們要早做安排,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啊。」

    風烈說著,輕藐的目光投向孟千竹。若非親眼所見,他絕不相信一個小小的漢女竟敢大刺剌坐在少主對面用餐。

    少主也太過縱容她了!

    「知道了。」耶律肆點點頭,側過身子擋住風烈的視線。「你去打聽一下,看那些宋兵的意圖為何,不要大驚小怪,也不要掉以輕心。」

    「是。」風烈一抱拳。「屬下這就派人去容城打探消息。」

    聽到「容城」兩字,孟千竹身子一僵,拿著飯碗的手不由自主輕輕發顫。她隱隱有種感覺,宋兵這次行動應該跟她有關。

    該不會是二叔為了找她,派兵在邊境上大肆搜尋吧?

    風烈領命後,旋即大踏步出門而去,孟千竹的一顆心則七上八下,怎麼也平靜下下來。

    「你有心事嗎?\"耶律肆放下碗筷,用商量的口氣同她說話。「要說出來聽聽嗎?\"

    孟千竹抖了抖嘴唇,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好了,用不著吞吞吐吐。」耶律肆的口氣還是相當和善。

    望著耶律肆沉靜中透出一絲暖意的眼神,孟千竹不再猶豫。「我想……我想回容城……」

    她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識相地閉上嘴,因為此時此刻,對面男人瞼上的表情似乎變得相當難看。

    第五章

    因為孟千竹提起要回容城的事,耶律肆那天是冷著臉走出屋子的。他在路過花園的時候,聽到風中傳來一陣幽怨的笛聲,如泣如訴,在黑沉沉的夜幕中飄來蕩去,像一抹無主孤魂,最終消失在不知名的遠方。

    默默佇立在花園裡,耶律肆傾聽著笛聲,心中竟有幾分悲涼。

    想他耶律肆自小勇猛過人,十五歲就跟著爹爹一起為國事操勞奔波,先是為了讓聖上坐穩江山而南征北戰,後來又為聖上平定戰亂,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少族長之位亦是靠馬背上的功勞一點一滴掙下來的。

    天生傲氣的他曾經單挑過契丹第一勇士,也曾在以一比十、處於絕對劣勢下背水一戰,率領八千勇士趕跑覬覦大遼西疆的黑汗十萬大軍,締造出大遼歷史上以少勝多的奇跡。

    三年前,為了避免生靈塗炭,他恩威並施,不費一兵二卒就收服了反叛大遼的奚族。凱旋回京後,他在眾人一致推舉下,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北院大王,掌管大遼一半的兵馬。

    那段日子,他在大遼的地位簡直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莫說疊刺族的男女老少都以他這個少族長為榮,就連別族的族長見到他,也都是讚不絕口,敬畏有加。

    可俗話說得好,飛鳥盡,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

    天下既定,聖上留著他們這些功臣就顯多餘,於是找了個借口,一夜之間抄了十多戶大臣的家。又因為他功高震主,聖上對他更是欲除之而後快。

    就算他已自動辭去北院大王一職,退到遼末邊境當一名小小的三品武將,但聖上還是不肯放過他。

    對於聖上這種做法,他除了苦笑和躲避還能怎麼樣?說到底,聖上是君,而他是臣!

    仕途固然不順利,他的家庭生活又怎樣呢?

    在十八歲單挑契丹第一勇士虛宏那年,他被窟哥族的族長看上,要把幼女許配給他。而當時的他胸懷壯志,的確需要有力的支持者,所以沒多想就點頭答應了。

    定親之後,他立即被聖上招去平亂,東奔西跑一走就是好幾年。等他到了二十二歲想著該把婚事辦完時,才知道他的未婚妻已經染病身亡,而他,竟然連她長得是圓是扁都記不得。

    現在想來,他真是個不負責任的未婚夫啊!

    但那時,因為一連串突發事件,讓他根本沒心思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以至於到現在都快三十了,仍孤身一人。

    沒有家室,並不表示這些年他一直過著如苦行僧般禁慾的生活,事實上,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

    可不知為何,不論那些女子美若天仙也好,溫柔多情也罷,看在他眼裡總是淡淡的,牽下起絲毫情緒波動。

    大概生生死死、大風大浪經歷得太多,人未老,心已經老了!

    原以為南國佳麗、北地胭脂只不過是過眼浮雲,沒料到,會在一個出乎意料的情形下遇見了她!

    記得第一眼看見她,她驚恐萬分的坐在荊棘叢中,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渾身上下打著顫,素雅的衣裙上滲出點點血跡,讓他頓起憐惜之心。

    那種感覺太奇怪,就像有無數條絲線包裹住他的心,柔軟得讓他無法形容。他這輩子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也就在那時,他才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心也可以為一個女人跳得那麼快!

    他知道,若要當個冷靜稱職的邊關守將,他就不該太過相信這個來路不明的漢人女子,但他的心卻偏偏與理智作對,竟然在還沒證實她身份的情況下,選擇了信任她!

    的確,相她在一起,他有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她那秀麗的容顏和絲緞般柔滑的秀髮,總能牽起他心底深處的悸動,蠱惑他的神經。

    可她那句要回容城的話,卻讓他狠狠由雲端摔回到地面……

    耶律肆緩緩回頭,靜默地望著不遠處孟千竹住的小屋所透出的點點燈光,聽著遠處嗚咽的笛聲,一顆心隱隱作痛。

    千竹難道就那麼想離開他,一點都看不見他對她的好?

    就在耶律肆在花園獨自沉思的時候,屋子裡的孟千竹也並不好過。

    她也不想惹他生氣,把氣氛弄得這麼僵。可是……失蹤了這麼多天,大哥和二叔肯定急死了,她怎麼可能不想回容城呢?

    再說,他表面上對她是不錯,但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

    他身為一方顯貴,卻對一個誤入遼境的漢女視若上賓,這也太不合情理,難道真是為了將她養得白白胖胖,然後給那些貴族小姐試刀?

    不……不可能!如果僅僅是為了試刀,他沒必要對她那麼好,也沒必要讓廚房專門做漢人的飯菜並親自陪她吃。更何況在心底深處,她並不願意把他想得如此冷血殘酷。

    但……不是為了試刀又是為了什麼?

    心中帶著層層困惑,孟千竹吹熄桌上的蠟燭,又獨自在黑暗中坐了一會,這才爬上床牷A在一片無言的寂靜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吵醒。

    「孟姑娘!孟姑娘!\"故意壓低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帶著說不出的神秘。

    是繡姿!孟千竹立刻清醒過來,一骨祿從床上爬起,套了件外衣就去開門。

    看看左右無人,青色的身影一閃,繡姿已進了屋子。

    「你要的東西我幫你拿來了。」孟千竹還沒來得及倒上一杯水,繡姿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用白布包裹的東西。

    孟千竹一愣。「什麼東西?\"她不記得自己要過什麼東西啊。

    「瞧你的記性。」繡姿邊笑,邊將白布拆開,只見一把半尺多長、小巧玲瓏的匕首立刻呈現在孟千竹眼前。

    孟千竹嚇了一跳,連忙退開一步。

    「怎麼了?昨天還要我幫你搞一把匕首防身,今天東西來了怎麼像見到鬼似的?\"繡姿捶了下她的肩膀,不由分說的將那把匕首塞到她手中。

    「好了,我是偷偷溜出來的,該回去幹活了。」繡姿說完便沒了蹤影,只留下孟千竹僵立在原地,望著手中的匕首發呆。

    她有向繡姿要過匕首防身嗎?她怎麼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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