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尉菁
「那宛兒的相公呢?你見到他沒有?」赤兀揚急著想知道宛兒的相公是誰,只要查到那人的底細,那宛兒究竟是不是魯含菁便立刻分明。
然而出城去調查宛兒家世背景的年總管卻搖頭說:「霍相公出城辦貨,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不會回來。
「是嗎?」聽到這裡,赤兀揚臉上的表情一暗。「這意味著此趟咱們是毫無收穫是不是?」
「不,屬下知道堡主心急,所以大膽地假設那宛兒姑娘真是魯姑娘的話,那麼堡主,你覺得霍,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
「霍邵書,書劍山莊的少主人!」赤兀揚的眼睛倏地一亮。
年總管從身後拿出畫匠照他口述畫下的畫作一幅,展開來呈在赤兀揚面前又道:「屬下將這畫作拿去給霍家的鄰人們看,堡主,您猜這人是誰?」
「宛兒的相公、夫婿?!」
「正是。」
「她嫁給霍邵書了?!』」這人名喚霍漁陽,而且外傳當年猛虎崗上一戰,書劍山莊的少主人早巳死於非命,書劍山莊還對外發出訃文,這事看來不像是作假。」
只是當霍邵書與魯含菁同時葬身火窟,而霍漁陽與秦宛兒竟與故世的霍邵書、魯含菁的長相、身量如出一轍時,霍邵書與魯含菁的死就不得不令人生疑。
「或許霍邵書的詐死連家人都瞞。」赤兀揚推敲出這令人驚訝的結論。
「也或許魯姑娘正如同霍邵書一樣,當年只是詐死。」年總管說出他的臆測。
詐死!
是的,事到如此,也只有霍邵書與魯含菁同時詐死,才能讓整個疑點理清,但是——
赤兀揚又搖頭了。
「倘若魯含菁真的詐死且改名換姓,那她是為了什麼?」赤兀揚試著去猜魯含菁的心態。
而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她不願見到他。
「可是——若她隱姓埋名就是為了逃開我,那麼,現下她又怎麼會自投羅網,自個兒送上門來找女兒呢?」這就是赤兀揚一直想不透的疑點。
要討回女兒,宛兒大可找別人來,不必親自出面才對。
「聽說霍夫人長年在服藥。」年總管提出一個司疑的線索。
他雖不是個大夫,但依他觀看霍夫人的臉色,她並不像是個久病纏身之人。「或許霍漁陽讓霍夫人服的藥裡有鬼也說不定。
「你是說,霍漁陽刻意讓宛兒失去記憶?」赤兀揚想到中原的藥草千奇百怪,或許霍邵書用的正是那種卑劣的方法,讓魯含菁忘了他。
赤兀揚看著展開的畫像沉吟片刻,多年來的記憶片斷在他的腦中流轉,包括宛兒進城,當著他的面討回她的女兒、包括芽兒偷尿床,偷偷望著他時的賊模樣——
魯含菁與宛兒的臉不斷交錯互換,最後,兩張臉重疊,疊成一張稚氣可愛的小臉蛋,那是芽兒——
五歲的芽兒!
倘若宛兒真的是魯含菁,霍漁陽是霍邵書,那麼,五歲的芽兒該是誰的女兒?
赤兀揚在心裡盤算著芽兒的生辰。
算著、算著,赤兀揚一向冷淡的表情突地浮出一抹詭譎的笑。
是夜,赤兀揚就著月光,悄悄地潛人含風館。
淺眠的銀兒讓那細碎的腳步聲給驚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赤兀揚,立刻瞳大風眼,驚呼一聲:「堡——」
語未說完,銀兒便讓赤兀揚點了昏穴,又軟綿綿地癱回床榻上睡得死死的。
沒了銀兒的大驚小怪,赤兀揚更加張狂地邁著大步,夜闖宛兒的睡房。
屋內燭火已熄,但就著月光,赤兀揚一樣能看清宛兒的臉。有多少的夜晚,他思慕著這一刻,而今終於如願以償,她待他卻恍若陌路一般的生分!
她該死!
該死的讓他承受這麼多年的煎熬,而她卻躲在暗處,不與他相認。
赤兀揚的眸光進射出憤怒的火花,睡夢中的宛兒察覺到那灼人的視線刺痛了她。
宛兒倏地睜大眼,迎面對上的是赤兀揚的面容。
「堡主,你——」宛兒驚呼出聲。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怎麼看都嫌不妥,宛兒倉皇地想逃下床,可赤兀揚卻快她一步,俯身壓住宛兒的嬌軀,讓她逃不得。
「堡主,你這是在做什麼?」宛兒掙不開赤兀揚的禁錮,倏地垮下臉,瞪視著赤兀揚。
她是個有夫之婦,他這麼做不嫌太過分嗎?
「堡主,你請自重。」宛兒撩著性子,與他講理。
赤兀揚卻置若罔聞,他專橫地俯下身子,奪去她的吻,狂暴且情難自已地掠奪著她的呼吸。
他在她的耳旁低語著:「小聲點,芽兒睡在你旁邊,你不希望你這個樣子,讓芽兒看到是吧?」他不知廉恥地笑著。
宛兒咬牙恨道;「我已有夫婿。」所以,他不該侵犯她。
宛兒眥目雙張地蹬著赤兀揚。
然而,赤兀揚卻猶如一隻發狂的野獸,抓著了獵物便不放手。
她有夫婿,他知道,但他不在乎,因為——「你是我的。」赤兀揚像是在宣示他的主權似的,伸手入侵她。
「你不知廉恥,枉顧人倫——你放開我。」宛兒掙不開他的禁錮,雙眼含恨,咬牙切齒地瞪向赤兀揚。「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猶如衣冠禽獸?」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他是人或是禽獸,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那你在乎什麼?」她咬牙地問。
「你。」他斬釘截鐵地答。
宛兒聞盲,心口一緊,目光惶恐地望著他。
他還戴著鬼王面具,而那面具下是他殘缺的半張臉。
是那殘缺的半張臉抽去了她所有的佯裝與冷漠。
宛兒驀地眼眶一熱,幽幽地開口道:「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你就該顧及我的名聲。」
「你的什麼名聲?」
「我已有夫婿。」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是嗎?」赤兀揚不屑地哼出聲。
他張手扯掉她遮蔽的衣褲,「你告訴我,倘若你真的嫁作他人婦,為什麼你這裡卻像是久未經人事?」她是如此的敏感與脆弱,教他如何相信她曾與別的男人同歡過?
所以,她不是霍漁陽的妻子,她一直都不是——
但是——她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
赤兀揚低吼著,眼裡早有山雨欲來的狂暴。
他臉上的表情像是他早已察覺到什麼似的。
一股恐慌攫住了宛兒的思緒,她慌亂地抓住赤兀揚的手腕,要他住手。「你不能如此卑劣!」不能用這種方法逼她就範。
宛兒幾乎是在向他求饒了。
而赤兀揚的眼裡卻還有恨意。
她瞞著他真相這麼多年,而她卻還有臉說他待她卑劣?
「我再怎麼卑劣也不比上你跟霍漁陽。」他的眸中閃著憤怒的火光。
宛兒聽到他的憤怒,胸口一緊——
她的眼迎向赤兀揚,想從他眼裡明白他究竟知道了什麼,然而,他的目光帶恨,令她不忍卒睹。
她慌張地避開了。
而她的迴避更令赤兀揚心冷。
「怎麼?心虛了是嗎?」而她就這麼打算避開他一輩子是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她還要佯裝到底。
「聽不懂不要緊,我只要你記住這種感覺。」
他用邪淫的手段將宛兒逼到瘋狂的程度,讓她縮成一團,渾身打著哆嗦。
宛兒仿如遭到霄擊一般,整個心神全讓他的邪佞手段給震住了。「不、不!你不能這麼做!」
「我不能這麼做?」他冷笑著反問,「而你卻可以嫁給霍漁陽為妻?為什麼?」她為什麼會嫁給霍漁陽?為什麼他的女兒得叫霍邵書為爹?在這一刻,五年來的尋尋覓覓全都化為一股怒氣,直撲赤兀揚的腦門。
宛兒痛苦地扭著身體,激烈地晃動著頭顱,身體己承受不起他張狂至極的手段。
她抱住他的手臂,企圖抵擋他邪惡的人侵,她眼裡蓄著兩池淚水,低聲問他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個答案;一個真相。」
「我不知道所謂的真相。」
「為什麼不知道?」他還是要逼問。
「因為我失去記憶了。五年前,我意外地跌落山谷,當我醒來時,我便失去了記憶,我根本不記得任何事。」所以,他教她如何給他真相?
「你不記得任何事,卻記得霍漁陽是你的夫婿?」他一點也不肯相信。
「那是漁陽告訴我的。」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她竟是如此相信霍邵書!
「我那時懷有身孕,我除了相信我有個良人之外,我還能信什麼?」宛兒急急地解釋,只求他能快點停下這磨人的懲罰。
赤兀揚的眼神轉為幽暗。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要騙他!
宛兒又羞又怒,他怎麼可以如此待她?她是個為人母、為人婦的人了……
「我恨你。」她的眼中進出淚花,濕了大半的衣襟。
他對她的淚視而不見,因為——「你對我的恨比不上我對你的愛。」
「你愛我?!你憑什麼愛我?今兒個咱們才見第二次面,倘若這真是愛,那你的愛未免也來得太快,來得太便宜了。」像是任何人都可以取得,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如果你的愛僅僅只是這樣,那麼我不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