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芬多精戀人

第10頁 文 / 童景遙

    但嚴老卻意外的先提了。

    「你說的應該是辜築月吧。」

    「嚴老……原來你知道她?」霽柏掩不住驚訝。既然早知道,為什麼事前隻字未提呢?

    「我聽明揚的人提起過,本來我以為不是什麼大問題,怎麼?她真是個麻煩嗎?」

    「麻煩倒不至於,只是……」霽柏腦海裡突然浮現築月的身影,嘴角不自覺的浮出笑意但口氣還是嚴肅的。「需要時間好好跟她溝通。」

    「你知道我們沒有時間了。」他停頓一下才說:「錢不能解決嗎?」

    「錢?明揚不是已經試過這個方法了。」霽柏有股衝動想直接回絕他。

    「或許是價格談不攏吧,你再深深口風,五百萬之內都可以商量。」

    「要是錢能解決,我想這案子也不會落到我們手上了。」霽柏不悅的應。

    嚴老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這樣的話……就有點棘手了是吧。」

    「所以過兩天我可能會再下去一趟。」

    「這樣啊……」嚴老語氣中帶著笑意的說:「反正這案子交給你了,我就不去多操這個心了。只要記得,要不擇手段的讓王村長簽字賣地,知道嗎?」

    「不擇手段……是什麼意思?」霽柏因為猜不透嚴老的居心而擔憂起來。

    「你應該知道……一個成功的律師心裡只有勝負,沒有對錯的。」

    霽柏沉默的等他說下去。

    「既然要贏,在合法的範圍之內什麼方法都值得一試。女人最大弱點除了錢之外,還有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你要我利用她?」霽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只要這事能辦成,分寸之間的拿捏……就看你的功力,我相信你不會假戲真做的。」

    「嚴老.這未免太……」霽柏腦子一片混亂,除了暫時虛與委蛇一番,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了。「她不是無理的人,實在沒必要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霽柏,你想的太嚴重了。放寬心,速戰速決才是最重要的。」

    霽柏深呼吸一口氣,不再跟他爭辯了。

    「嚴老,我好好想想,明天到事務所再談。」

    「好好……」嚴老滿意地掛了電話,霽柏卻還緊抓著話筒不放。

    他呆呆望著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

    雖然是夏天,剛洗好澡的他還是覺得有股涼意襲來。聽著納金高渾厚低沉的嗓音,才讓他稍稍有了暖意。

    他坐在沙發上,視線落在半掩的落地窗外。他一向喜歡在子夜十分,望著霓虹閃爍的台北夜景,手捧一杯威士忌,享受這獨處的快樂。

    但現在,他卻犯癮似的想念起山上的無垠星空,那沁涼的徐徐微風,吹得人心曠神怡,當然還有築月那被酒染紅的雙頰……

    ※※※※※※※※※※

    呆呆地坐了快一個小時,正當腦子裡開始有點頭緒時,門鈴突然響了。

    霽柏疑惑地起身開門,一個紅色的身影閃電似的撲上來抱住他。

    「你終於回來了!」

    彤雲把臉埋進他胸口,雙手抱著他不放。回神過來才發現霽柏光著上身,立刻紅了臉。

    「你……你剛洗好澡啊?」

    「嗯。」霽柏拉開她,邊走便問:「這麼晚來……有事嗎?」

    彤雲沒說話,人卻像是錄影帶倒帶一樣,又撲上來抱住他。

    這一下因為太突然,差點讓霽柏因重心不穩而跌倒。

    「你到底怎麼啦?」

    「我還想問你怎麼了?什麼也不說就消失不見,害我急得連覺都睡不好,你真沒良心。」

    「我是到南部去工作,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呢!」她雙手彷彿確定似的來回撫摸他光滑的背。

    霽柏不喜歡這種接觸,於是伸手拉開她。

    「來,先坐下慢慢說。」

    「不,你要先說沒有生氣,我才要放手。」彤雲執拗著,其實是貪戀這種親密的感覺。

    霽柏無奈地笑說:「我幹嘛要生你的氣啊?」

    「那你這次不聲不響的到南部,真的是為了那個『非你不可』的案子?」

    霽柏點點頭。這才讓彤雲不捨的離開他的身體,乖乖坐到沙發上。

    見她稍稍安靜下來,霽柏才趕快走回房間,把衣服全穿上。

    走回客廳的他,特意挑了她對面而且是單人座的沙發坐下,沒想到彤雲還是起身,硬是湊到他身邊來。

    「你知道嗎?這幾天我到處找你,連著好幾天都失眠呢。」

    「失眠?為什麼?」霽柏為她過度的反應感到好笑。

    「我知道是我太依賴了,但……那也是因為我愛你啊。連爸都不忍心看我受苦,所以趕緊傳真叫你回來,你總該有點感動吧?」

    「是你叫嚴老傳真?」霽柏不但不感動,反而氣她假公濟私,嚴重干擾了他。「彤雲,我想我應該跟你把話說清楚的。」他要趁此機會把立場表明。

    「你說的很清楚,我都懂。」

    「不,我的意思是……」他扶住她的肩,認真地凝視她說:「我不會跟你結婚。」

    「什麼?」彤雲還在幸福的頂端回不了神。

    「這件事,我會找個機會當面跟嚴老說清楚的。」

    「跟我爸說什麼?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談結婚,我也尊重你的意思,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彤雲雙臂緊緊攀住霽柏的頸子,著急的淚水隨即奔流而出。霽柏試著拉下她的手,卻遭到強烈的抵抗。

    「彤雲,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她的臉緊貼在霽柏的胸口,溫熱的淚水漸漸溶化了他的決心。「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

    不管霽柏怎麼哄怎麼安慰,彤雲的淚水就像是打開的水龍頭,怎麼也停不下來。

    在法庭上,霽柏可以做到摒除私心,就事論事不講一絲情面。但是面對彤雲,面對嚴老這唯一的寶貝女兒,他實在狠不下心拒絕。

    「別哭了,沒人要你離開我,我也不會這麼做。」他拍拍她的背,第一次說出了類似承諾的話。

    「真的?」她還懷疑著不敢鬆手。

    「真的。」霽柏肯定地說:「但你也要答應我,從現在起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好嗎?」

    「嗯,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答應。」

    彤雲驚魂甫定的鬆開一隻手,但身體卻貼的更近了。她乞求的把後送到他嘴邊,要他熱情回應。

    「我今晚留下來陪你,好嗎?」她大膽地說。

    「這……不大好,你爸爸會擔心的。」他委婉的拒絕了。

    但彤雲仍不死心的說:「爸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最放心不過了,好嘛?」

    她把他的借口推回去,再次依靠過來。

    她的手不斷在他胸前畫著圈,想撩撥起他男人的原始慾望。但霽柏滿腦子想的是嚴老說的話,還有那幾天跟築月相處的點點滴滴。

    彤雲的手趁勢探進他雙腿間的敏感處,霽柏突然反身一起,將她重重的壓在身體下,睜著眼細細瞧看著她。

    「霽柏,你怎麼啦?」彤雲對這突然強勢的舉動感到又驚又喜。

    霽柏只是低下頭,沉默地望進她的眸子,一動也不動。彤雲以為他要吻她,於是閉上眼,滿心歡喜的等待。

    一直等不到霽柏的下一步動作,彤雲好奇的睜開眼,霽柏突然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立刻從她身上跳起,遠遠的逃到落地窗前。

    「霽柏,你不是要……到底怎麼了?」

    「役什麼,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

    彤雲說什麼也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於是她試著走近他,延續剛剛正要燃起的慾火。

    「霽柏,你沒事吧?」彤雲靠過來,用手輕撫他的臉。

    霽柏笑了。但這笑不是對彤雲表示善意。而是嘲笑自己。

    「彤雲,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好……今天晚上讓你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吃飯再聊。」彤雲依戀的手不斷在他的胸前撫摸著。

    霽柏拉下她的手,體貼的送她上了車。

    再回到屋裡,他試著不去想剛剛在彤雲身上看到的影子,卻徒勞無功。

    是築月——千真萬確就是她。

    霽柏再次笑了起來。

    怎麼不好笑呢?一向自信果決、冷靜自持的冷霽柏,竟然會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個禮拜的女子如此牽腸掛肚。這不僅僅荒謬,更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他不斷的想理出一個頭緒,找到築月之所以吸引他的原因,然後再予以分析。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除了頭疼之外,他什麼也沒想出來。

    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於是他起身走到櫥櫃前,拿出威士忌連喝了三杯,才讓緊繃的思緒稍稍得到放鬆。

    但是他沒停止倒酒,就這麼一杯接著一杯,決定讓自己醉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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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來啦。」

    築月進門,行李才剛放下,風生的身影立刻出現在身後。

    「你時間算的真準,我都還沒坐下呢。」

    「其實……我這兩天都會過來看看,算算時間……你也應該下來了。」

    築月看了他一眼,對他話語中的暗示故意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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