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一半及一半

第14頁 文 / 江曉嵐

    「對不起,請你等一下……」小米也在為季琳擔心,她擋在嚴冰河身前,緊張的望向季琳。

    吳振華隨著季琳失望的眼神望去,他看到了嚴冰河,這不就是妮娜形容的那個男人嗎?高大、英俊、冷漠,像走秀的模特兒。

    像嚴冰河這麼出色的男人,是很容易讓人一眼望出的。

    「你只是看到後面,沒有聽到前面季琳是怎麼——」小米還沒把拒絕他這三個字說出口,嚴冰河便跨開腳步,冷冷的繞過她,踏上階梯。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季琳才把手抽出來。

    「把你的戒指收回去吧,我不可能跟你結婚。」季琳冷冰冰的說。

    她的心是很痛,但是她不會因為一時的傷心欲絕,做出墮落的決定。

    吳振華異常的平靜,沒有把戒指收回,他知道季琳也不可能真的把它晾在人來人往的吧檯上,他轉身就走,眼睛充滿了暴戾之氣。

    季琳調了一杯一半及一半給喝。

    她想,從今以後能喝到季琳親手調的一半及一半,也可能只有她了!

    華麗的店家後面是一條陰冷潮濕的暗巷。

    狂風掠過,一群混混將嚴冰河押到後巷,每個人手裡都有槍。

    「你是季琳的男人嗎?」吳振華站在他面前,嫉妒跟戾氣爬滿他的臉。

    嚴冰河不說話。

    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反應,但是他心想,他就是不斷打手機給季琳的男人吧!

    這不說話的樣子跟季琳還真像,通常他跟她說話,也常是擺一張冷冷酷酷的表情給他看,吳振華猜想,是不是因為兩顆冷淡、不近人情的心才會合拍?

    「媽的,我們大哥問你話你沒聽到啊!」有一個混混舉高手,把槍柄往他的頭敲下去。

    該死的疼!嚴冰河閉上眼、咬住牙,但是他呼也沒哼半聲。

    吳振華得意的看著他。「要是不合作的話,有苦頭好受的!」

    嚴冰河眼神凌厲陰鷙的掃過現場的每一個人,他發現全是些血氣方剛、不務正業的毛躁小伙子,就連眼前這個帶頭的老大也不過二十多一點的年紀,他們除了逞兇鬥狠、為非做歹還會做什麼?

    「只要你答應我從今以後不再見季琳,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反之,吳振華嘴裡哼了幾聲,要他看著辦。

    嚴冰河還是不說話,這種人,他懶得回答。

    是的,季琳對他來說太年輕,他們差了八歲、季琳才二十一,他已經二十九了,反而是眼前才二十多歲的老大跟季琳年齡比較接近,也……比較匹配嗎?

    「很硬嘛……給我打!」

    「你敢打就試試看!」季琳直接從店裡的後門走出來。

    聽到店裡的服務生通風報信,她連忙趕過來,果然看到她最不願看到的情景。

    她走到吳振華跟前,揮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為什麼老是要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季琳對著他大吼。

    「因為我愛你!」吳振華也吼了回去,他的臉上出現五條紅紅的指印。

    「但是我不愛你!你長大一點好不好?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件事你要怎樣就怎樣的!」季琳嚴厲的痛斥他。

    季琳走向嚴冰河,推開一群目瞪口呆的小混混,拉著嚴冰河的手就要走進酒吧。

    「季琳!」吳振華慘烈的叫住她。

    「我跟你說過你要是敢動他的下場,我說到做到!」季琳狠狠的瞪著他,一腳已經踏進後門,忽然,她聽到一記驚心動魄的槍聲——

    嚴冰河下意識的將季琳整個人抱在懷裡!

    但是——

    「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季琳推開他,撫著他的臉龐。他的胸膛、他的手,臉色發白的問。

    「我沒事,」嚴冰河搖搖頭,同樣焦急。「你呢?」

    「那……」季琳皺著眉心,他們兩人都毫髮無傷,但是那子彈到底是打在誰身上?

    突然,他們聽到一群小混混不斷的叫著大哥。

    季琳轉過頭去,看到吳振華一張死白、痛苦不堪的臉。

    吳振華居然對著自己的右胸膛開了槍?!

    「季琳,我……我可以…··可以為你死,他……他敢嗎?」吳振華手撫著右胸,血從指縫汩汩的冒出來。

    「你……」季琳捂著嘴,全身發抖。

    吳振華不支的軟下腳,跌倒在兄弟身上。

    「吳振華!」季琳跑了過去,蹲在他身邊,看著他鮮血不停地流,她的眼淚也狂落。

    「如果……你要我……對自己的心臟開槍,我……也會!」吳振華拿槍的右手,顫抖地把槍口對準左胸。

    季琳搶過他手裡的槍,哭著給他一巴掌!

    「不要再做這種幼稚的事了好不好!」季琳流淚大吼。

    「對!我……我很幼稚,但是……我很愛你,我……我可以為你死……」吳振華看向嚴冰河,慢慢地舉起手直直的指向他。

    「可你敢嗎?你敢嗎?」吳振華用盡力氣大吼。「你敢跟我一樣幼稚嗎?如果……如果你不敢……你憑什麼跟我搶季琳?!」

    嚴冰河像根冰柱,面無表情的仁立著,沒人看得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救護車很快就來,是專門收黑道人物的醫院派來的。

    「哈哈哈……季琳,你看,他……他不敢!只有我敢……只有我敢為你玩這麼幼稚的遊戲——」吳振華看向季琳,他的淚跟血一同不停地流,最後不支地暈了過去。

    季琳回頭看了嚴冰河一眼,然後跟著身旁的小嘍囉囉呼喝。「我送你們大哥去醫院,但是不准有人動嚴冰河,你們跟在吳振華身邊這麼久了,也該知道他是最在乎我的了,要是有人敢碰嚴冰河一根寒毛,我就有辦法讓他死得很難看!」

    季琳狠話說完後,跟著擔架坐上救護車。

    年輕混混們跟嚴冰河放完幾句嗆堵的話後也一哄而散,紛紛坐上車跟著救護車的方向疾駛而去。

    真是幼稚啊!一場鬧劇啊!

    嚴冰河站在狂風席捲的冷巷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這是不是人冬以來氣溫最低的一晚?

    也許不是因為這冬日、不是因為這風,是那個幼稚的男人演的那場鬧劇讓他顫抖。

    他從沒做過這麼幼稚的事,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做這樣的事到底有什麼意義?他看不出價值在哪裡?這是一件非常非常愚蠢且瘋狂的事!

    一個聰明的男人不會做這種事,一個成熟的男人不會做這種事,一個理智的男人不會做這種事。

    他是聰明的、成熟的、理智的,所以他不會做這種事!

    但是嚴冰河覺得自己輸了!

    有一隻貓躡手躡腳的從醫院窗外的欄杆走過去。

    季琳正對著窗戶坐在病床旁邊,酸澀的眼睛隨著那隻貓移動。

    昨晚吳振華兩點多進人手術房,直到清晨五點才出來,她一整晚都沒合眼。

    子彈傷了肺葉,算是很重的傷,不幸中的大幸是不會危害到生命,不過他誓必要在醫院待上很長一段日子了。

    豪華舒適的病房內只有她跟躺在床上的吳振華兩人,這類套房式的病房是專門給黑道有頭有臉的人物住的。

    吳振華醒了過來,發現窗外的天空已經從黑變藍,把頭轉到另外一邊,看到季琳還守在他身邊,雖然笑得有些慘淡,但是臉上充滿了幸福。

    「你還在?」他很感動。

    季琳兩手環胸,淡淡的看他。「醫生說你不會死,不過最起碼要在醫院躺上半年。」

    「那你會陪我嗎?如果你會陪在我身邊,我可以一輩子都不出院。」吳振華愛戀的眼睛凝視著她。

    他以為右胸上這一槍,讓他得到了她,他覺得這一槍挨得很值得!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季琳掃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醫生說他身負重傷,不要給他太大的刺激,所以她沒有一如以往狠狠的打擊他。

    「拼了命的努力就是我的。」他會想盡辦法把不屬於他的東西變成他的!

    季琳搖搖頭。「就算你真的把命拼掉也一樣。」

    「但你現在不就在我身邊嗎?」吳振華固執己見。

    「你以為我身體裡面的東西在這裡嗎?」季琳冷冷的回了一句。

    吳振華皺緊眉,感覺一陣胸痛,究竟是槍傷的疼還是心窩發出的疼,他也搞不清楚。

    她的心、她的靈魂早就飛到嚴冰河身邊,是他不收而已。

    「我也很想跟你一樣執迷不悟,但是不行,我比你明白這個道理,有些人你注定就是得不到。」季琳淡淡淡淡的說。「不管你花費多大的努力,為他學調酒、等了他三年、為他哭、為他心碎,他猶然不是你的,他還是想著另一個人……」

    「你對我好,我知道,但是,不是誰對誰好就可以心想事成的你知道嗎?」季琳凝視他的眼睛,淚流成了兩條小溪。「如果對誰好就可以得到那個人,那我也應該得到他了吧!」

    「季琳,你就不要去想他了好嗎?我發誓,我會對你好,一輩子都對你好,也許你現在不愛我,但是我相信,只要你給我機會,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吳振華伸手想抓住她,但是他發現自己一動就會牽動傷口,這有形的痛楚擊敗了他,他躺在床上,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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