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景上容
風鈴仿若沒聽見她的話,喃喃低語,「難道是平哥闖禍了?」
顧不得自己已冷得發抖,風鈴也循著聲音追去,卻瞧見君寒達雙手抓著耿樂平的衣襟,一臉的兇惡。
「住手!」
聽見風鈴的聲音,耿樂平輕易地掙開君寒達的鉗制,開心地跑到她面前。
「鈴兒!」他傻笑著。
風鈴著急地問:「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或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有受傷!」耿樂平搖頭。
「真的?」風鈴仔細地為他把脈,她實在不放心。
「真的!」
冷雪凝尾隨在風鈴身後,目睹了君寒達方纔的舉動。
「這樣對付一個癡傻的人,你怎麼下得了手?」她指控。
「癡傻?」站在君寒達身後的女子,睜著大眼,不敢置信地瞪著耿樂平。
風鈴確定耿樂平安然無事後,轉身忿忿地瞪著君寒達。
「你怎麼這麼壞?」她真是氣極了,「先是讓雪凝姊姊傷心,現在又想傷害我的平哥,你——」
她還沒罵完,君寒達身後的那名女子已衝了出來,抓著耿樂平的手,哭啞著聲音道:「樂平!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是箏兒,你的箏妹啊!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麼連我也不認得了呢?樂平!」她哭紅了雙眼。
此話一出,眾人皆感到訝異不已。
只有耿樂平仍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蹙攏眉峰,像是十分不喜歡歐陽箏緊抓著自己,他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推開她。
歐陽箏一時失去平衡,險些跌跤。
「你!」君寒達趕緊上前扶住歐陽箏。
「你想做什麼?」風鈴見狀,立即擋在耿樂平身前。
「不要!」歐陽箏也拉住君寒達,含淚搖頭地懇求。
「箏兒?」
她熱淚盈眶,「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君寒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再次確認,「你說這傻子就是耿家莊的耿樂平?」
「嗯!我不會認錯的。」歐陽箏十分肯定。她強作鎮定地往前幾步,對站在風鈴身後的耿樂平柔聲道:「樂平,我是箏兒,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耿樂平撇開視線,不予理會。
「樂平……」歐陽箏絕望地喊著。
「對不起,能否打個岔?」風鈴夾在中間,微微地舉起手,爭取發言權。
「鈴兒要說什麼?」耿樂平很給面子地專心聽她說。
「我不是要跟你說,我是有事要請問這位姊姊。」風鈴指向歐陽箏。
「哦!」耿樂平露出失望的表情。
風鈴微笑地拍拍他,而後轉頭問歐陽箏,「這位姊姊,你認識平哥?」
歐陽箏點點頭,她含淚打量著與耿樂平看來十分親密的風鈴,又看向耿樂平。雖然他慣有的冷漠已不復見,但他天生的威嚴氣勢依然存在。
「他真的是樂平。」
「你說他叫——耿樂平?」風鈴問。見歐陽箏點頭,她才開心地握著耿樂平的雙手又叫又跳,「平哥,你叫耿樂平!哇!滿好聽的,我們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她飛揚的神情明白地告訴了大家她的興奮。
風鈴真的好高興,沒想到這麼快就解開平哥的身世之謎,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不到竟有如此巧的事!」一旁的冷雪凝也嘖嘖稱奇。
「是啊!雪凝姊姊,這全是你的功勞!」風鈴開心地道。
「我?」
「嗯!要不是你留我們在你家住,這一連串巧合的事就不會發生。平哥,快謝謝人家。」風鈴推了推耿樂平。
「謝謝人家!」耿樂平依樣畫葫蘆地說。
「傻瓜,不是這樣。」風鈴認真地教導他,「只要說謝謝就好了。」
「謝謝!」他呆呆地重複。
「對,就是這樣。」
「不,這不是我的功勞,別這麼多禮。」冷雪凝搖搖頭。
風鈴看向歐陽箏,「這位姊姊,平哥他的家人呢?他的爹娘?呃……你是他的妹妹嗎?」她一連串地問了許多問題,絲毫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歐陽箏蒼白的臉泛起一抹紅潮,「我……我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她越說越小聲。
空氣彷彿在剎那間靜止。
「未婚妻……」風鈴喃喃地重複。
這三個字猶如晴天霹靂,重重地震撼了風鈴的心,讓她僵立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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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冷家十分熱鬧,冷峰特別設宴款待幾位賓客。
除了歐陽箏外,耿清風夫婦及耿樂樂也都在場。
「平哥,別吃這麼快,小心噎著。」風鈴拿著手絹輕輕地為耿樂平拭汗。
而他卻依舊旁若無人地狼吞虎嚥著,一碗接著一碗。
「多謝風姑娘救小兒一命,耿某以茶代酒,在此謝過。」耿清風舉杯,一飲而盡。
「不不不,你們別這麼客氣。」風鈴紅了臉,「我與平哥相識也算是緣分,何況這些日子平哥陪著我四處遊玩,如果真要道謝,那我也得謝謝你們讓平哥陪我度過這段時間呢!」
「風姑娘,我可以直接叫你鈴兒嗎?」方謹開口問。
風鈴點點頭,展露笑顏,「你們叫我風姑娘,我聽了也挺彆扭的。」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平兒沒給你添麻煩吧?」方謹閒話家常了起來。
「當然沒有,平哥很乖的。」風鈴趕緊說道。她言行舉止中所流露出的純真慧黠,極討人喜歡。
「鈴兒?」已經吃飽的耿樂平坐不住,直扯著風鈴的衣角。
「怎麼了,平哥?」
「我吃飽了。」耿樂平的眼神中有著懇求之意。
「想出去玩?」風鈴小聲地問。
「嗯!」
「這……」這下她可傷腦筋了。
不讓他去,眾人恐怕得看著他的苦瓜臉配飯;讓他去,似乎又有些不合禮數,這該怎麼辦?
在她煩惱之際,方謹開口替她解圍,「讓他去吧!平兒打小就這樣,一吃飽便坐不住。」
耿樂樂大感新奇,笑著問:「娘,我怎麼不知道大哥還有這一面?」
「等你懂事時,平兒也大了,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方謹與夫君相視一眼,回憶起從前總總,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笑。
「真是想不到。」耿樂樂對著耿樂平左看看、右瞧瞧,而後下了個結論,「嗯!這樣的大哥可愛多了。不過,可惜的是,他似乎一點也不記得我們了。」
此話一出,只見歐陽箏手中的碗筷險些滑落,她刷白了臉,起身推說人不舒服,便離席回房歇息了。
「箏兒!」君寒達不顧禮節,擔心地隨後跟去。
耿樂樂在接收到方瑾責備的眼神後,吐了吐舌,不敢再多嘴。
「你們別擔心,平哥會好的。」風鈴打破僵局,開口說道。
她大致說明了耿樂平的病情,以解眾人的疑慮。
「平哥。」風鈴拉著耿樂平的手一一介紹,「這是你爹、娘,還有你的小妹,認得嗎?」
耿樂平認真地看了又看,還是搖頭。
「不要緊。」風鈴柔聲安撫,「現在不認得不要緊,以後見著了,記得要叫人,知道嗎?」此時她就像是個母親,叮嚀這、叮嚀那的。
「哦!」耿樂平十分合作地應道,對著他們喊,「爹、娘、小妹。」
「怎麼叫得這麼沒感情?」風鈴癟著嘴挑剔。
「沒感情?」耿樂平一臉迷惑,他反問:「鈴兒,怎麼樣才叫有感情?」
風鈴歪著頭,打了個比方,「要像你叫小寶一樣的親切、自然。」
耿樂平搖頭晃腦地想了會兒,像是若有所悟。
「爹、娘,來!小妹,別跑!」他大喊。
眾人先是愣了愣,隨即哄堂大笑,笑聲佈滿飯廳。
「平哥!」風鈴滿臉通紅地輕斥,「對人要有禮貌,不能這樣的!」
耿樂樂笑得前俯後仰的,「娘,這樣的大哥反而比較討人喜歡呢!」
「別說傻話!」方謹輕斥道,眉宇間卻流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
耿樂平無辜地問:「我可以出去找小寶玩了嗎?」
風鈴才一點頭,他便迫不及待地飛奔出去,完全不理會其他人。
「真希望二哥也能瞧見大哥這副模樣。」耿樂樂拭去笑淚道。
為了以防萬一,耿樂安留守在耿家莊,注意歐陽奎的一舉一動。
「平哥會恢復正常的。」風鈴不喜歡自己喜愛的人被嘲笑,急忙替他說話,「他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好了,只要加以適當的調養,不出一個月必能痊癒。」
「鈴兒,你是個大夫?」方謹發出疑問。
「嗯!家母是個雲遊四海的醫者,我自幼也跟她學了點醫術。」風鈴謙虛地說。
「令堂——」
風鈴沒等方瑾把話問完,便直接回答,「我娘早在幾年前便過世了。」一想起她娘,她不禁紅了眼。
「鈴兒,你想不想到北方玩?」耿樂樂自作主張地邀請。
「北方?」
「是啊!難道你不想看看大哥的家嗎?」
「平哥的家?」她滿心歡喜地想像,「但是……」她左右為難,因為她偷溜出來也有好一段時間了。
「鈴兒!」才剛出去的耿樂平又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