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景上容
「我幫你把玉珮重新繫上繩結。」歐陽箏道。
「不用了,回房吧!」他接過玉珮,塞在腰間。
雖然心中覺得不安,歐陽箏也只能點頭順從。
就在耿樂平跨步準備走出書房時,她出聲叫住他,並從腰帶內拿出前些日子去廟裡求來的平安符遞給他。
「帶著它,可以保平安。」
見她堅持,耿樂平也只好收下。
「一路上小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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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黃昏,夕陽映照大地。耿樂平騎著駿馬,以平穩的速度行於一條僻靜的荒道上。
算算日子,他自北方出發已經數日,只要走出這片林子,繞過忘憂谷,不一會兒工夫便可到達杭州。
突然,耿樂平皺起劍眉,犀利的目光往兩旁一掃,倏地勒住馬韁停止前進。
只見樹叢中竄出四、五個彪形大漢,個個手執大刀。
不待他開口,大漢們一擁而上,其中兩人撒出繩網,迫使耿樂平飛身躍起,在空中瀟灑地旋身,而後穩穩落地。
「哼!」耿樂平冰冷的眼神透露出凌厲無比的氣勢。
「耿家莊的耿樂平果然名不虛傳。」說話之人看來像是帶頭的首領。
「報上名來。」耿樂平冷酷且不帶情緒地說。
「將死之人毋需知道!」
耿樂平的嘴角微扯,「好狂妄的口氣」
感覺到他懾人的殺氣,幾名大漢不自覺地退後數步。
帶頭的大漢吞了吞口水,仍故作鎮定地喝道:「兄弟們,上!」
幾名大漢瞬間便將耿樂平團團圍住,揮刀向前攻擊。
耿樂平迅速地閃躲,拔出腰間的長劍反擊,雙方你來我往的,一時刀光劍影,讓人眼花繚亂。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耿樂平明顯地佔了上風,回身連刺三劍,氣勢凌厲,砍中了其中三人的肩頭,再一掌劈出,又有一人倒地。刀劍聲逐漸地由小至無,幾名大漢非死即傷,各個倒臥在地,已無力再攻,
收起劍,耿樂平冷厲的眼神掃向他們,「說出幕後主使之人,我便饒你們不死。」
「哼!」帶頭的大漢雙眼充滿憤恨,眼珠子賊溜溜地東瞄西瞄。
又有何詭計?耿樂平敏銳地察覺到林中傳來細微的響聲。難不成他們還有同夥?
此時,從林中走出一名雙手抱滿枯柴的婦女,一見到他們,她驚恐地轉身就想逃。
未料——
大漢一個箭步上前,將那名婦女擒住,枯柴散落一地。
耿樂平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素聞耿大俠恩怨分明,絕不錯殺無辜之人,就不知這女人會不會因你而死?」他奸笑道。
婦人聽見他的話,渾身不住地顫抖。
見耿樂平仍毫無反應,大漢大刀一揮,削下婦人的一條胳臂,當場血流如柱。
「啊——」那婦人當場昏死過去。
「怎麼?你救是不救?』大漢冷汗涔涔地問,「她還有氣,你再拖延——」
「滾!」耿樂平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大漢連連往後退,更是不敢放開身前的擋箭牌。
「你……你……別過來!」他害怕地拖著血流不止的婦人退人林中。
「我說過會放你一條生路。」耿樂平的一雙濃眉皺起。
「我……我不相信!」
就這樣一個退、一個進,三人漸漸接近了忘憂谷,忘憂谷的四周光禿一片,與方才茂盛的的樹林有如天壤之別。
「你已無路可退了。」
「嘿!嘿!」突然,大漢像是變臉一般,一掃先前的恐懼,得意地笑了起來,「你早就中毒了,你知不知道?」
耿樂平不動聲色,眼神依舊冰冷。
「前兩天咱們兄弟接到密報,說今日正是你毒發之日,要我們前來取你性命。」
他所言不假,方才耿樂平已察覺到自己體內氣血逆轉。他雖然不知道到底何時中毒,但他暗中運行真氣,卻發現氣息不顧,想必中毒已有段時日了。不過,此時對方挾持著無辜的婦人,為了救她,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大漢接著又說:「沒想到你中了毒,功夫依然如此了得,怪只怪咱們太小看你了。」他已退至山崖邊,再往後一步便會墜落谷中,「我倒要看看身中劇毒的你,如何在救人的同時,又能躲過我的攻擊!」
話一說完,他揪住婦人的衣襟,將她往谷中一拋,自己則飛身朝耿樂平砍去——
耿樂平橫劍一擋,刀劍的撞擊聲在山谷間迴響,他反手往前一刺,劍尖刺中大漢的左胸,快、狠、準地結束了他的性命,前後不過須臾。
同一時間,他扯下腰帶拋向前,纏住婦人墜落的身子,勉強將她拉上來後,他已亂了氣息,單腳跪地喘息……
「大……俠……」那婦人開口了。
耿樂平抬起頭,在他還來不及防備前,那婦人已一掌打中他的後背。
「你……」他瞬間明白自己中計了。
那婦人拾起大漢的刀向他逼近,「縱使你再聰明,也絕對料想不到,我才是這一連串計劃中最後取你性命之人。」
「值得嗎?」耿樂平冷峻的臉上帶著些許不屑。
她狂笑,「一條胳臂換得千萬黃金,有何不值?」
「我的命真值錢。」他微扯嘴角道。
她看向耿樂平的身後,「你已無退路,拿命來!」
她飛身擊刺,以為定能取他性命——
沒想到耿樂平卻縱身往山谷躍下。
她一愣,以刀點地,穩住自己往前衝的身形,而耿樂平卻在此時回身,用力地將手中的劍往她疾射而去。
婦人來不及閃避,中劍後倒地不起,氣絕身亡。
而耿樂平此時也已無力自救,他衝開繚繞谷中的煙霧,直墜深谷……
第二章
忘憂谷底的景致出乎意料的美,花香撲鼻,無數只彩蝶兒翩翩飛舞其中,谷旁還有道涓涓細流,延伸至谷底,形成一泓深潭。
距深潭不遠處有幢木屋,木屋的四周被各式花草包圍,繁花似錦,一旁還建造了座小涼亭,供人休憩乘涼、欣賞美景,只要微風輕吹,花香陣陣撲鼻而來,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此時,木屋內外都貼著大小不等的雙喜紅字,樑上裝飾著綵球珠花,門前懸掛著鞭炮,像是在辦婚事。
房內——
圓桌上有對紅燭,而床上坐著一個身穿喜衣、頭戴鳳冠、蓋著喜帕的新娘子,她靜靜地坐在那兒,等著……等著……
「鈴兒,你這是在做什麼?」走進房間的男子,語調中夾雜著一絲無奈。
新娘子聽見來聲,立刻掀開喜帕,露出一張嬌艷無比的容顏,一雙剪水秋眸眨呀眨的。
她嘟囔著,「大師兄,你怎麼這麼慢才來?我的脖子都快被鳳冠給壓斷了!」
男子不理會她的埋怨,逕自轉身離開。
「大師兄!」她連忙追出門,擋在男於面前,「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難道劉伯、劉嫂沒跟你說嗎?」
劉伯、劉嫂是看著他們三個師兄妹長大的,雖然名為僕人,但對他們而言卻親如家人。
「鈴兒,別鬧了。」任無敵無奈地歎息。
「別鬧了?」風鈐雙手叉腰,「大師兄,你忘啦?我娘死前是怎麼交代你的?」她眼眶一紅,指責道:「娘生前就一直希望我能嫁給你或小伍師兄,可是,自從娘死後,你和小伍師兄就避著我,一個出谷去行醫,一個到處去採草藥,把我丟給劉伯、劉嫂照顧!我也學會了娘的醫術,我也想出谷行醫、採草藥啊!為什麼你們總是不准?」
看著她盈滿淚水的雙眸,任無敵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心疼地輕拍著她。
回憶從前,他第一次見到風鈴時,她還是個襁褓中的小娃兒,而他只是街角的小乞兒,是師父收留了他,並帶著他定居於忘憂谷底,教他醫術及武藝。
而他的師弟伍驍之和劉伯、劉嫂都是之後幾年才來的。
「婚姻不是兒戲。」任無敵道。
風鈴認真地答道:「我是真的想嫁給大師兄,不是鬧著玩的。」
任無敵沉默的望著她一會兒,才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你喜歡小伍嗎?」他又問。
風鈴又點了點頭,「嗯!還有娘、劉伯、劉嫂,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
聞言,任無敵無奈地歎一口氣。
「鈴兒,我不會和你成親的。」
風鈐愣了愣,見任無敵轉身又要離開,她再度擋在他身前。
「大師兄!」她賭氣不讓他走。
難道她就這般討人厭?
「鈴兒,你對我的感情和對劉伯、劉嫂是一樣的,你只是把我當家人罷了。」任無敵輕聲道。
「家人?」風鈴重複。
「小伍一定也因為你年紀還小,不懂得分辨何謂男女之情,不希望你因為師父的話,而硬要在我們兩人之間做個選擇,所以才會避著你,讓你想清楚。」任無敵分析給她聽,「我想,你之所以決定嫁給我,應該只是為了想出谷去玩吧?」
「不對!不對!」她雙手直搖,心虛地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