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喝了口湯,他趁機拖延時間。有了!靈光一閃,他心生妙計。「這是不能說的。你知道,身為作家最重要的就是個人隱私。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趙子元點點頭,這個說法她接受,只是發光的眼眸頓時黯淡了下來。「真是太可惜了,那凌先生——」
「叫我名字吧!我想我們不必那麼生疏。」尤其是在他砸了一餐飯下去以後,再那麼生疏就不划算了,最起碼也得拉近些關係,才比較符合投資報酬率。
「那我就叫你聖軒嘍!」
「嗯。」他還是忙著吃飯,好像怕菜被吃光一樣,事實上,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趙子元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她沒有多大的胃口吃飯,一心只想享受這種有人陪伴的感覺。
在一百平米大的房子裡,兩個人比一個人的時候要有人氣多了,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感覺過這種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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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開啟家門,凌聖軒的直覺就告訴他,屋裡有人,而且,是他熟悉的人。
一開門,他開口便喊:「千燁,別玩了。」
砰!關門聲隨之響起。
「真不好玩。」說話的聲音顯示,在他屋裡的人是個鄰家女孩型的活潑小姑娘,「怎麼每次都能猜到是我?」真討厭!
話聲一落,像變魔術般的,他屋裡忽地冒出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少女。
「好久不見了,聖軒。」她自在地落座於他客廳的沙發上。
「說過多少次了,你要叫我凌大哥的。」這小妮子還是這麼沒有禮貌,「當心我打你屁股。」
「歡迎之至。」她索性朝他翹起屁股,「你敢嗎?」說了那麼多次也沒見他哪次真下手了。哼!當她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啊!
凌聖軒搖搖頭,他寵壞她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她拉他坐在自己旁邊,喜滋滋地笑問:「有個大買賣送上門,你做不做?」
「不是說好這個月不接生意的嗎?你怎麼又自作主張了?也沒有事先問過我。」
「別這樣嘛!我只是想這筆生意是順便的嘛,反正你現在不是正在查那個叫柯什麼——」
「柯恩。」
「對,就是那個叫柯恩的,這次的生意就是跟他有關。」
「什麼意思?」凌聖軒揚眉,看來這事有點眉目了。
千燁詭異地一笑,「什麼意思我待會兒再告訴你,先說好,三七分賬,你三我七,要不要?」
他睨她一眼,這小妮子竟然趁火打劫!
「要不要啊?我可是沒有差;不過你呢,可能會漏掉一些情報!」
「你這招是跟誰學的?」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那混蛋一頓不可。
千燁的纖纖細指準確無誤地點住他鼻尖,「不就是你嘍!」
「我?有沒有搞錯?」
「少假了!快點說,要還是不要?」
凌聖軒攤攤手,「我還能說什麼呢?」這丫頭的前途將無可限量,連他這個神偷都敢威脅,簡直是不想活了!但是——唉!算了,誰叫她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呢!
「嘻!」她就知道她贏定了。
「快點把工作內容告訴我。」
「沒問題。」有錢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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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律師,你好。」趙子元有禮地向面前的人伸出右手,「我是被告的律師趙子元。」
毛延和睥睨地看了這後生小輩一眼。她真的是那個趙子元嗎?真叫人難以想像。
「你就是趙子元?」
「是的,請多多指教。」她不喜歡毛延和看她的眼光,好像她是什麼不潔的東西一樣。
這次兩人的會晤只是例行的訴訟文書校查,由雙方的律師交互檢閱,是第一次開庭前必做的事前工作。
「你幫一個為非作歹的公司辯護,對你有什麼好處?」毛延和深信原告陳素惠,這位可憐的寡婦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不認為我的委託人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值得遭受不合理的控訴,我只是想求出事實罷了,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哼,是這樣嗎?」求出事實?她八成以為她是對的,這種毛頭律師他見多了。
光憑一張嘴、一顆天真的腦袋,就想辯出一個事實?哈!說出去只怕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事實——是有充分證據、站在有利位置的人可以講的話,而他正好就站在有利位置。所以,這場競賽他贏定了。二十連勝——哼!他會打敗她的。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雙方校閱結束。
「謝謝你,毛律師,下一次我們法院見。」趙子元始終保持著禮貌,只是一直得不到毛延和善意的回應。
她真不明白,他們彼此只是代表對立的兩方進行辯護罷了,有必要彼此沾染委託人的仇恨而互相仇視嗎?她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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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一般的上班族早巳乖乖上床夢周公去了;能醒著且精神百倍的,除了夜貓族外,就是人人憎惡的宵小之輩了。
而宵小之輩的代表人物,凌聖軒這會兒正熟練地潛入趙子元的家中。對這裡,他已經熟得快爛掉了。雖然只是第二次不經主人同意進入,但之前受邀進入的次數早已超過五次以上,而這全得歸功於他的「犧牲」——無條件地天天送上他巧手烹調的佳餚來串門子,藉以拉近關係。
哦!真是痛入他心。
瞥了眼臥房,只見趙子元還是維持那個驚人的睡姿。
這回休想他會幫她蓋被子了,上回的事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嘛!一個小偷竟然幫一個房子遭他光顧的女主人蓋被子?說出去誰信啊!更何況他還是鼎鼎有名的神偷凌聖軒!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犯下這麼荒謬的錯誤了,他發誓。
依照上回的路線成功地進入書房,他這回不只是要找線索,他還得跟她拿一樣東西——一張磁碟片,這是千燁替他接下的新工作。
至於委託人——他和千燁打自合夥開始便遵守著只問價碼不問人的原則,所以千燁並不知道是誰,他也就更不知道了。
看來這原則得改變一下才行。他暗自忖道。
委託者要求他務必在八月十號以前將磁片交給他。
凌聖軒翻開趙子元的行事歷,八月十號是陳素惠控告榮昌企業的這件官司第一次開庭的時間。
為什麼呢?凌聖軒坐在趙子元的辦公桌前,思考著來龍去脈。
法院、磁片、八月十號……和這三件事惟一有關聯的就是身為律師的趙子元。
她有什麼發現嗎?不!這樣想並不通,她接下這件案子純粹只是巧合。
「法院、磁片、八月十號……」他默念目前所得到的線索。
有了!除了相關聯的人外,還有相關聯的物啊!證據——這是他惟一能想到的結論。
重點是那張磁片,裡頭一定有什麼是那個委託人要的。
這樣想來,委託人必定和這件案子有關。是誰呢?是原告?還是被告?
謎題似乎越來越多了,多得讓他開始懷疑起柯恩的死是自然還是人為的。
怕只怕這件事趙子元無法發覺。他該怎麼讓她相信他,進而找他商量整件案子呢?尤其是在他找不到任何一張磁片的時候……
這一夜,凌聖軒無功而返,而趙子元的特殊睡姿又被校正了過來。這件事當然又讓凌聖軒「自責」了好久。
第三章
T市刑事組組長司徒鷹望著眼前堆得比他還高的檔案,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些檔案全是所謂的懸案,也是他一上任後首先必須面對的挑戰。
濃黑的劍眉鎖緊,他頭也不回地交代身後的助手「立刻召開小組會議,我要把這些案子全部結清。」
「是。」助手回道,立刻退了下去。
司徒鷹隨手抓出一份檔案,是一疊竊盜案的總集,全是同一人所為——
嫌犯姓名:不詳
嫌犯性別:疑為男性
嫌犯綽號:夜盜
嫌犯相貌描摹:無
犯案手法:毫無脈絡可尋
懷疑與之相關案件有……
司徒鷹用力合上文件夾,他該對警方的辦事不力說些什麼,多多加油?還是你們全被開除了?難怪社會治安老是亮紅燈,果真是有原因的。
看著眼前的檔案,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能在就任期間將這裡的懸案解決掉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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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素惠坐在客廳裡,低著頭默默聆聽在前面踱來踱去的毛延和說明有關法庭的注意事項——
「一到法庭要記得千萬不要太激動,激動是解決不了事情的,知道嗎?」
這話他不知道已重複了多少次。陳素惠在心裡頭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