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倪淨
「他一樣,不准回來。」
想來,殿滔是被蒙在鼓裡了。
「爸……」那幫派怎麼辦?
「答應爸爸。」
「我……」她想拒絕,可又不想讓父親生氣,「為什麼?」她不懂。
「別問,只要曉得,除非見到紅牌,否則不准回台灣。」
聽見父親如此認真的語氣,她只能默默點頭。
第二章
「善兒!」
於父撫著於善淚流滿面的小臉。
「你要答應爸爸,若是有人拿著紅牌要你順從,你要保證寧死不屈,懂嗎?」
他絕不讓女兒受叛徒所害,就算組織沒了都不重要,他相信在天之靈的妻子會體諒他的。
「我懂。」
看來,組織真的有麻煩了。
「除非他是我所托付的人。」他心中已有內定對象,只是不曉得來不來得及等到他的到來。
「他是誰?」
「只要他能說出紅牌的真正秘密。」那是除了於家人之外,眾人所不知的秘密。
「擁有紅牌的人也就能擁有你。」
這是當年祖父為母親而立下的密語,如今卻成為掌握她命運的關鍵。
不久之後,父親為她辦了休學,並隱密地改了她的姓名,然後她被幫派裡的人帶往美國,直至她抵達美國後不久,她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要她離開。
父親臨走前交給她一封信,那裡頭說明了一切原委,當她看完信後的隔天,事情爆發了。
幫派裡有了叛徒,他勾結外頭組織打算吃掉幫派,她由台灣報紙得知,代表幫派的紅牌已落入那叛徒手中,而其它長老則已遭到殺害,連父親都沒能逃過;當時那叛徒威脅若是不交出紅牌,要讓父親的人頭落地,父親寧死不從,和幾位長老紛紛在幫中自刎,這則消息轟動了整個台灣,官方也開始大力尋找她的下落。
一切來得太突然,快得讓她無法接受,曾經受長輩們細心呵護的她如今只剩一個人,而她竟無法陪父親及長老們走完最後一程。
傷心欲絕的她直想飛回台灣,可是想起父親交代的話,台灣目前她是回不去了,只要她一踏進台灣,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時她又想起父親那封信裡交代的事,他要她想辦法投身美國的炎居,她曉得這個組織,也曉得它的壯大,同時也明白父親要她進炎居用意,他是希望能藉由炎居強大的組織來保護她的安全,起碼沒人敢在它頭上動腦筋。
就這樣,她向上天發誓,她會再次取回紅牌,就算她救不回父親和長老們的命,她也要拿回他們畢生效命紅幫,那紅牌將回到她手中,因為她才是正脾的接班人。
也從那時起,她不再剪髮,她要自己牢牢記住這個誓言,永遠不遺忘。
只是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當大學畢業的她進入炎居後,她才知道當初那個逼死父親的叛徒最終也遭人暗算,紅牌輾轉流落他人之手,而幫派沒有垮,只是被台灣的魅居接手,他們盡了道義上的責任替父親管理,這正足她的太好幾會,只要她能拿到紅牌回台灣,就能證明一切。
但炎決卻提出那樣的要求,從明天開始,她就必須離開焰坊當炎決的私人助理,不管她如何的不願意,一切根本沒有她反駁的餘地,一丁點都沒有。
她沒有忽略炎決看她的眼神很不對勁,而且炎居的公司從不用女人,這一點她在進組織時就已知道,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該怎麼辦?」
她想拜託焰蓮,要她幫忙向炎決說情,可是焰蓮這幾天又特別忙,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這時,她的腦海裡又閃過炎決的臉,那張剛毅、不易妥協的臉孔,而他低沉穩重的嗓音讓人明白他的冷靜;反覆不斷出現的影像,似乎他已嵌進她心中,令她無時無刻都會想到他的人,印象深得數她無措。
但這怎麼可能?她與炎決見面不過幾次,甚至才交談過幾次,他竟然如此衝擊看她的思緒,令她有些納悶。
叩叩!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時,門外有人敲著門。
奇怪,會是誰呢?她不解地走上前打開門。
「焰夕。」
是焰蓮。
「焰蓮!」看到焰蓮,於善的心平靜了些。
「心情有沒有好些?」
焰蓮走進她的房間,並且抱起可可。
「我很擔心自己會做不好,你可不可以要炎決再另外找別人,我相信焰坊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會做得比我好。」她由衷期盼,但焰蓮的話讓她失望了。
「炎決很少改變心意,相處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難以溝通。」意思很明顯,焰蓮要她放棄那個念頭。
於善低下頭坐進沙發椅裡,可可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擔憂,掙扎離開焰蓮的懷抱,跳到於善的懷裡,並且舔著她的臉想逗她開心。
「焰夕,不要煩惱了。」
她第一次有想要離開炎居的念頭,她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曝光,到時候一切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焰蓮輕拍她的肩,像個姐姐般安慰她。
「別擔心,其實炎決並沒那麼難相處。」
「他太狂妄了。」
完全不給別人說話的餘地,只要別人聽命於他,這種男人渾身散發出的氣息讓人感到窒息及壓力重重。
「那是環境造成的,有時候人會在不知不覺中受環境影響而改變自己,況且炎決是為了炎居。」
「但他強迫我剪去長髮。」這個命令她還是無法遵從,怎麼說她都不能這做。
「真的?」連焰蓮都感到訝異。
「嗯。」
「焰夕,你可能還不曉得,炎皇的妻子段凌紗就曾經在公司工作過。」
「公司不用女人,她怎麼可以?」
「對,就是因為公司不用女人,所以她才會扮成男人潛入公司,最後還是被炎皇發現了。」不過,已經太遲了。
「那後來呢?」
「炎皇強制禁止女人進入公司,因為那一段時間他成了其它門皇的笑柄,這個教訓炎皇怎麼樣都不會想再犯第二次的。」
「那為什麼還要我去?」
焰蓮搖搖頭。她也不曉得,看來真正的原因只有炎決才知道了。
「沒關係,既然炎決要你去,我相信他一定有把握,你別擔心。」
只是有一個疑問在焰蓮心裡形成,難不成炎決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但那似乎不怎麼可能,炎決雖然花名在外,但沒有一個情人是組織裡的人,這一次應該也不是這個原因。
焰蓮陷入沉思,於善也一樣,她不停思考著為何炎決要她擔任他的助理。
「焰蓮,謝謝你。」雖然焰蓮不能為自己說情,起碼她的心意到了。
「別再煩惱了。」
「嗯。」
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就算她明白這是虎山之行也只好硬著頭皮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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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於善被炎居裡的人開車送往別墅,那是屬於炎決的私人別墅。
當於善曉得自己必須與炎決同居時心情頓時陷入谷底,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收拾行李,而這之前她也曾試著要與炎決溝通,那一天可說足她在焰坊裡最多話的一天。
「我已經決定了。」
炎決過於自我,慣於命令的語氣在於善面前依舊不改一分一毫。
「我可以每天通車。」
反正她就少睡點,早點起床,只要別與他單獨同住一屋就好,和他同住根本就像把她與一頭猛獅鎖在一起,光是想像就嚇壞她了。
「沒那個必要。」
炎決依舊下改決定,讓她心急下已。
「這樣不恰當。」孤男寡女同住一屋,就算不同房,別人光聽就會覺得曖昧極了。
這句話引起炎決的注意,本是閉上的眼睜開了,暈黃的燈光下,讓他的眸光更加銳利,像是在看獵物般地盯住她,那別有涵義的眼神教她害怕不已。
盯住她的人不發一語,令她手足無措,兩手交握,不停地扭絞著,這個小動作他不會沒看到。
「哪裡不恰當?」
想了好久,於善才又接著說:「一男一女同住在一起,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
況且在焰坊裡,多的是愛慕炎決的人,她可不想瞠這趟渾水。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是……」但她明明就是,也因為回答得太急又心虛,所以她沉默了。
「那是什麼?」敏感如他,哪裡會看不出來呢?
除了沉默,她還是沉默。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沒問題了。」
「或是我可以另外找住處。」這也不失為一個奸方法。
但聽的人可不高興了,深鎖的眉頭很清楚地表達他的不滿。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我只是……」
「不用再說了。」
炎決下了逐客令,於善滿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最後只有離開,她明白再說下去也是枉然。
自然的,在她第一天上班之前,她必須住進別墅,而炎決似乎早已住進來了,因為她連著幾天在炎居裡都沒瞧見他的人。
司機下車打算幫她拿行李,「焰夕,我幫你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