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關靜
憐憐心口一縮,她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班花要用這麼歹毒的目光看她呢?
她是好心幫班花,不願意看班花下不了台耶!
「我——我是用猜的。」憐憐不敢跟班花說,那是少爺的習慣。
「你猜的!你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班花咄咄逼人地問,把剛剛從李柏遠那裡受到的怨氣,全都轉嫁到憐憐身上。
「不、不是,當然不是。」憐憐一顆頭都快搖斷了,但班花卻還是氣憤難消。
她可是堂堂的班花,向來只有被人捧在手掌心的份,哪時承受過被人拒絕的難堪?而她三番兩次先開口跟李柏遠示好,他卻愛理不理的,她臉上掛不住,可又不敢衝著李柏遠發脾氣,只好把脾氣發在憐憐身上,誰教她好欺負,也怪她在這個時候強出頭。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班花禁不住地冷哼,憐憐則是被她哼得頭都抬不起來。
她不懂她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班花要這樣對她呢?憐憐頭垂得低低的,光看著自己的腳丫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人家這種咄咄逼人的問題。
倒是李柏遠看不下去,他甚至看不慣憐憐這種楚楚可憐的形象。這些人都已經欺負到她頭頂上了,憐憐幹嘛還忍氣吞聲?
而且——他瞪了憐憐一眼,更氣她對他都沒有對這些人來得恭敬。拜託!給她吃、給她穿的人是他——他的家人耶!
她該尊敬、該敬重的人是他,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牛鬼蛇神。那些人吼她,她就那麼乖,讓他們吼啊!
李柏遠氣死了,於是又折回來,就站在憐憐的身側,以高人一等的姿態告訴邱淑媛。「她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更不是什麼東西,她是我的家人,你現在站的地方正是她的地盤,所以,請你講話放尊重一點。」
「什麼?!」班花傻了。
不!是全班的人都傻了。
剛剛李柏遠說什麼?
大家望著李柏遠要他再說一次,但李柏遠才懶得理他們,他有興趣的人是方欣憐那個笨丫頭。
他看著她的反應。
憐憐則早就被他的話給嚇得目瞪口呆,一根手指頭指著他不停的說:「你……你……你……」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明明有共識,說過不准把她住在他家的事情告訴別人,他、他、他——他怎麼可以反悔?怎麼可以供出他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事實!
憐憐快被他給氣暈了。
她望著他想跟他爭論,但他是少爺,她吃他的、住他的,所以對他,她只能逆來順受,因此,最後憐憐只好咬牙認了。
她——她不跟他計較。
憐憐拿壞心眼的李柏遠沒轍,而她的反應早在李柏遠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覺得一點都不好玩,也不有趣。
李柏運轉身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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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遠一走,大家就忙著圍著憐憐問。
「憐憐,你為什麼會跟李柏遠住在一塊?」
「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憐憐被大家吵得受不了,只好說出她跟李柏遠的關係。「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將她的過去娓娓道來。
「所以,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憐憐特別強調「關係」兩個字,她知道少爺在學校多有人緣,要是讓大家誤會她跟少爺有什麼的話,那她豈不是變成全班……不,是全校女生的公敵。「所以說,你在他們家是地位比較像是僕人是不是?」有人興高采烈地問,她是高興她的白馬王子依舊名草無主,但看在憐憐眼裡,倒像是在對她的遭遇興災樂禍似的。「唔!」憐憐黯然神傷的點頭。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好好,我好羨慕你。」有人這麼說。
「羨慕我!為什麼?」憐憐不懂,她家人都不在身邊,有什麼好羨慕的?
「因為,你可以跟李同學朝夕相處啊!」這就是好事。
「可是,她是當人家家裡的傭人耶!」有人反駁。
「縱使是當傭人,那也沒關係啊!」在她心目中,只要能與李同學朝夕相處.要她作牛作馬都願意。
「我倒是覺得你很可憐。」班花說了。
可憐!
她嗎?憐憐張著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班花。
班花卻在這個時候握住憐憐的手,還跟憐憐道歉,說對不起。「我剛剛太不理智了,說了一些傷人的話,你不要介意。」
「不會,不會的。」憐憐頻頻搖頭。
對於班花突如其來的示好,她顯得十分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因為,班花從來沒對她和顏悅色過。
「不,是我的錯,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歉意,我要是知道你從小經歷過那些事,就不會那麼對你。你爸媽沒了,是最需要別人的同情了,而我卻那麼惡劣,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
班花滴了兩滴眼淚,看得憐憐都快瘋了。
她怎麼說哭就哭呢?憐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拚命的安慰班花說;「不要緊的,更何況我也沒你說得那麼可憐,李家對我很好。」
「李柏遠那麼凶你,這還叫對你好啊?」突然間,班花變成站在憐憐這一邊,大家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才眨眼間,班花就像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像跟憐憐是很好的朋友一樣。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大家都看不懂班花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包括憐憐也一樣,所以,憐憐只能搖頭說:「沒有啦!其實、其實少爺他只是脾氣不好,其實他對我很好。」
憐憐努力為李柏遠說好話,問題是班花一句也聽不進去,她堅持李柏遠欺人太甚。他——"他脾氣不好,也不能把脾氣發在別人身上啊!」
班花說的是她的怨氣,李柏遠實在是太過分了!
瞧瞧他剛剛那是什麼態度?他竟然敢不理她!拜託,她是班花、班花耶!他知道全校有多少人愛慕她、追求她,她都不甩他們,而她紆尊降貴來遷就他,他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邱淑媛覺得這口氣她實在很難吞忍得下。
「沒關係啦!我不介意。」憐憐慌得直搖手,她不習慣別人可憐她,不,其實是,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可憐的。
李家給她吃、給她住,待她像家人一樣,他們從來沒要她回饋什麼,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為李家作牛作馬的,所以,李家根本沒刻薄她。
「什麼沒關係!憐憐,你要搞清楚,你是讓他們家收養,而不是被賣到他們家的,你沒有義務替他們家做這些事。」班花努力的想跟憐憐示好,讓憐憐知道她是挺她的,因為只要憐憐知道她對她好,那麼日後她要來李家找憐憐,憐憐應該不會說不行吧!班花心中打的是這種如意算盤,而她絲毫都不知道她剛剛所說的一切,全被李柏遠聽到了。
他的房門刻意虛掩著,就是想知道這些人會怎樣對憐憐進行洗腦的動作。
邱淑媛把他說得很惡劣,但他不在意,因為他就是那麼壞、那麼惡劣,因此,他在意的不是別人對他的評價,而是憐憐的反應。
別人說他欺負她,那她心裡又是怎麼想的?他好奇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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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兩點十分,李柏遠起來喝水,很自然的——也是一種習慣性,便往憐憐的房間看去。
她房裡的燈還亮著!
不會吧?現在都幾點了,她還不睡!他眉頭皺著,想都不想的便往她的房間走去。
叩叩,敲了兩聲,才眨眨眼的時間,她就跑來開門。
李柏遠看了憐憐一眼。
她穿著睡衣,光著雙腳,想必是知道敲門的人是他,所以便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顧的跑來應門。
他皺著眉頭,強抑下到嘴的關心,只是問她:「怎麼還沒睡?」
「我在讀書,一題數學怎麼算都算不出來,所以也沒留意時間到底多晚了。」憐憐叨叨地說著自己的狀況,一回神這才想到,這個時間少爺怎麼起來了!
哎呀!她想到了。「你肚子餓了是不是?我去給你溫杯牛奶。」
她急忙便要跑開,但李柏遠卻拉她回來說:「不用了。」
他本來想跟她說他肚子不餓,但隨即看到她攤在桌上那一大疊書,心想,如果他不喝,那她鐵定懶得張羅自己的,於是他改口說:「好吧!你去溫兩杯牛奶過來。」
什麼?兩杯!「為什麼要兩杯?」憐憐很直覺地問,但被李柏遠瞪了一眼,旋即閉上嘴巴。
好吧!她去溫牛奶。
憐憐乖乖的聽話,照著李柏遠的吩咐去做。
李柏遠則是光明正大的進人她的香閨中,堂而皇之的坐在人家的床上,隨手拿起桌上的書本,看了一眼令她睡不著覺的數學題目究竟有多難。
他一看,臉馬上皺了起來。
這麼簡單,她竟然不會,於是隨手拿起筆來寫下算式,他數學寫完了,她牛奶也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