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鄧婉玲
「我說過今年的生日，是我最開心最快樂的口子。」師弘偉只輕擁她一下就放開她，他不敢這次，他怕會像昨晚一樣，又把事情搞砸。
他都是這麼好脾氣的嗎？他都不怪她昨晚弄得他不歡而散，嗇薔心裡湧上戚激，看來她真的要好好珍惜他們之間的友情。
吃完生日蛋糕，師弘偉撫著撐得很漲的肚皮，看了看時間。
「噢，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這麼晚了……」師弘偉把東西部收拾好，把該清理的清理。「薔，我要回去了。」
嗇薔看他一眼，沒表示什麼，師弘偉站到她的身邊，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才轉身離開。
嗇薔撫著被他吻過的地方，他怎麼老愛吻她？他不是說他們只當好朋友嗎？
好朋友會經常接吻嗎？
他第一次吻她是在PUB的外面，當時他喝太多了。昨晚他又喝了酒，看來他會熱吻她，都是因為酒的關係，可能在他看來，那些吻都不算什麼。
他難道不知道，她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她不玩感情遊戲，也不願觸摸愛情，現在她做不回那個很無情的嗇薔，但她仍然是她。
或者找個時間，她跟他說清楚，如果他們只是好朋友，最好就不要做出這些令人暖昧不清的行為，這會讓她……讓她，好像有點想人非非。
近來師弘偉心情極之愉快，每天下班先到菜市場，然後再準時地出現在嗇薔的家裡。每當這個時候，嗇薔會躲在她的小書房裡作畫，他下廚弄晚餐，當個標準的家庭「煮人」。
嗇薔好像也慢慢習慣了他的人侵，慢慢地接納了他，她沒有驅逐他，雖然她仍然不多話。她不趕他，就是相當大的進展。
「薔。」一天晚上下班，師弘偉敲開了門，把手上的魚肉放進廚房，然後到小書房找嗇薔。
嗇薔從設計圖稿裡抬頭看著他，看他要說什麼？
「你不覺得這樣很麻煩嗎？」師弘偉看著她道。
麻煩？麻煩什麼？嗇薔莫名其妙地看他，等他把話說完。
「我每次敲門，都要你來開門，很麻煩。」師弘偉解釋。
嗇薔滿眼疑惑，她不明白他這說話的意思。
「如果我有一把，你這兒的鑰匙，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你說對不對？」師弘偉耐心地道。
嗇薔看著他，原來他說的是這意思。
「你給鑰匙，我去打一把，就可以了。」師弘偉哄她。
這樣好嗎？嗇薔想。
「不用考慮了，就這麼定。」師弘偉也不許她想太多，拿起鑰匙就往外走，打鐵要趁熱，如果讓她考慮太多，她不拒絕才有鬼。
師弘偉很快就回來，回來後快速地下廚煮飯，吃完飯後，嗇薔窩在她的小書房裡，師弘偉也用自己的手提電腦設計程式，他答應過她，為她開發一套更方便玩具設計的軟體。
一天夜晚，嗇薔吃完飯．把一份文件扔給師弘偉，師弘偉接過來一看，原來是跟他們公司簽定的合約。
師弘偉把合約交回給嗇薔，嗇薔很不明白地看著他。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們不談公事，談公事應該在上班的時間。」師弘偉向她解釋。
「為什麼？」嗇薔有點不明白他的思維邏輯，他們現在談不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是我們的私人時問，不談公事。」師弘偉在這一點上很堅持。
嗇薔想了想，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你說要上班時候，找你談？」嗇薔問。
「嗯，可以你找我，也可以我找你。」師弘偉點頭。
沒想到他這樣一個隨和的人，也這麼的公式化，公式化的人應該是她，不是嗎？怎麼會變成是他呢？
「好吧。」嗇薔把文件收起來，那就明天打電話跟他的秘書聯繫，再把這份合約確定下來。
第二天，嗇薔去電話至「三友電腦公司」，與師弘偉約時間。而師弘偉像是專門在等這個電話，她的電話打過去，師弘偉便來到拜高公司，與她確定合約的內容，增刪修改其中一些內容。
師弘偉和她確定了合約的內容，又到午休時間，師弘偉很自然地邀她去吃午餐，他們又到富華餐廳，享受溫馨浪漫的午餐。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嗇薔也慢慢習慣有他的日子，這樣的感覺不錯，他們在同一個小天地裡各忙各的，互相不干擾誰。
很快又到了週末日，距上次PUB出事，早過了二星期，嗇薔沒再去那家PUB，似乎那二星期的週末夜，都是師弘偉陪她在家裡，哪兒也沒去。
「薔，今晚週末夜，我們好像有兩個週末沒到PUB，今晚我們不到PUB，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師弘偉的電話在中午前追過來。
「去哪兒？」窗薔問。
「到時，你就會知道了。」他說得神秘兮兮。
嗇薔沒再問，她已打算不到那家PUB了，她怕會再出現上次的事，上次有師弘偉幫她擋去不必要的麻煩，只怕下次沒這麼好的運氣。
說真的，她都一直沒問過他的傷如何？不過他看上去已經好了，臉上的傷都全消褪了，而她這個幾乎天天晚上和他膩在一起的人，連問也沒問，仍然是那麼無情。
「你身上的傷……？」嗇薔囁嚅著問，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才來問人家的傷，好像真的太冷酷了。
不過她一向都是這麼冷漠的人，霎時要她改變過來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好像正在逐漸地在改變了，他應該知道的。
「都好了，你到現在才想起要關心我啊？」師弘偉沒有責怪的意味，其實逗她的成分居多。
「我……對不起！」嗇薔真的不善表達自己的感情，能做到這步，其實真的有很大的進步。
「我沒怪你，我知道你會想起，已經是很不錯了。」師弘偉在電話裡歎口氣，他知道愛上她會很累，但他就是義無反顧地愛上她。
「我……」嗇薔又不知該說什麼了，她有點無措。
「我們不說其他了，只要下次，你記得早一點表達你的關心，就夠了，懂嗎？下班等我，我會到你的公司接你。」師弘偉在電話囑咐。
「好！」嗇薔心裡很感動，他連怪也沒怪她，他對她真的太好了。
嗇薔放下電話，逞自深溺在師弘偉的溫柔網裡，葉淑敏在外面敲了敲門，推門進來。
「小薔，阿姨叫李媽煮了你最愛吃的梅子魚，你今晚回來吃飯吧。」葉淑敏慈祥的臉上總帶著一抹讓人溫暖的笑容。
「我……但是……」嗇薔有點不知怎麼解釋？她已和師弘偉有約。
「哦，難道你和人有約？」葉淑敏是個很敏感的女人，看姨甥女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八成是與人有約。
「是。」嗇薔點了下頭。
「是和小欣她們？」葉淑敏知道她和羅小欣她們幾個走得很近，活潑開朗的羅小欣是個熱情可愛的女孩，不管她走到哪，都會把快樂感染給身邊的人。
「不。」嗇薔搖頭。
「哦？」葉淑敏倏然睜大眼睛，有點自閉的姨孫女沒和小欣她們一起那會是跟誰約會去？是不是那個師弘偉？如果是，就真是太好了。
嗇薔不知怎麼解釋，看著葉淑敏一雙瞭然的目光，粉臉霎時漲得通紅。
「那好，你去約會，吃梅子魚，什麼時候都可以吃，約會最重要。」葉淑敏把她的窘態看在眼內，哪還有不明白之理？如果真是那個師弘偉，她會管姨孫女覺得高興，那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嗇薔太冷了，太不會主動跟人交朋友，太不會主動跟人示好，如果你不主動跟她說話，她可能一個月，也不會跟你說上一句話。
從她把她從孤兒院找回來後，她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曾經為姨甥女的遭遇痛心不已，為死去的姐姐痛心不巳。
但已造成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童年在她身上發生的悲劇，及至後來在她身上造成的傷害，讓她有好長一段時間害怕人群，她不敢接觸人群，甚至排拒人群。
葉淑敏一直希望她多交一些同齡的朋友，多和人接觸，她從她的身上看不到年輕女孩該有的生氣，只有冷漠和無動於衷。
她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醫生說她是由於環境造成的一種情緒障礙，她冷漠是她對周圍環境產生的一種倦怠表現。
她對阿姨是尊敬的，但她就是不懂得如何把自己的情感表達出來。
「姨，我明天回去陪你。」嗇薔看著葉淑敏道。
「乖孩子，放心去玩吧，如果明天也沒空，你儘管去玩好了，不用管阿姨。阿姨不過是擔心你在外，一個人不會照顧自己，所以想你回來吃頓飯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葉淑敏安慰她道。
「姨……」嗇薔心裡很感激，但嘴上就是說不出感激的說話，她囁嚅著嘴唇想說什麼，卻門在心裡沒說出口。
「小薔啊，只要你開心，阿姨就開心了。你知道，阿姨沒孩子，你既是阿姨的姨甥女，也是阿姨的女兒。」葉淑敏輕輕拍了拍嗇薔的頭，葉淑敏結婚十多年，並沒有孩子，十年前丈夫病逝，為她留下這家玩具公司，她獨自一個人撐起這家公司，就這麼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