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鄧婉玲

    楔子

    夜色淒迷，深冬的寒夜，刮起一陣陣令人瑟縮的寒風。夜，越來越深沉，寒冷也越來越逼人。

    在一間老舊的小房子，在一片昏黑中亮起一盞小燈，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在屋內揉著惺忪的眼睛找媽媽。

    「媽媽……」小女孩是被冷醒的，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她覺得相當冷，媽媽沒躺在身邊，她爬起床找媽媽。

    小女孩走到小小的前廳，她看見在黑暗中有一道高高懸著的人影，她找到電燈開關。

    「哇—－」小女孩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她看到一幅很恐怖的景象，她嚇壞了，也驚呆了，她不斷地尖叫。

    小女孩的尖叫聲穿透寒冷的夜晚，顯得格外令人心寒。

    緊閉的門板，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薔，小薔，你怎麼了？快開門。」是住隔壁的游太太和她丈夫的聲音，他們是被小女孩的尖叫聲驚醒的。

    游太太和丈夫，都沒等到小女孩開門，索性把門板撞開，入目處是上吊在房中，眼凸舌吐，相貌相當猙獰恐怖的女人，游氏夫婦驟然看見這具高懸的屍體，嚇了一大跳。游太太慘叫一聲，沒差點就暈了過去。

    「小薔。」游太太看見縫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她硬著頭皮繞過屍體走過去。

    夭壽喔，歹命啊！這對母女倆搬來這兒，還不到一個月，卻發生如此不堪的事情，委實令人悲歎。

    游太太摟著全身發抖的小女孩，游先生忙亂著打電話，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有警察，有鄰居，有好事湊熱鬧的三姑六婆，小女孩被

    帶離現場，她偎在游太太的懷裡，心底如過境的寒流，四肢發冷。

    她的世界從此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尋找不到取暖的火種。

    在這個寒流襲擊的冬夜，又是一幕人倫悲劇。

    第一章

    嗇薔坐在吧檯邊輕啜著手裡的酒，周圍的一切並沒影響她此刻淡薄的心情，恍惚她並非置身在一家環繞著重金屬音樂，燈光閃爍的PUB裡面。

    她喜歡來這兒，無關乎尋求刺激享樂什麼的，該怎麼說呢？她是個性情很冷漠的人，但卻獨獨喜歡來這兒，靜靜的啜飲一杯，然後離開。

    她是PUB裡的神秘嬌客，大約一年前吧，她出現在這個PUB，於是每逢週末夜，風雨不改，她必到PUB裡亮亮相，消磨一下時間。

    每次，她總帶著一身冷然絕艷的氣息，為PUB的客人們帶來一份驚艷，而她那份冷然的氣息，在昏暗的燈光下，為她蒙上一層更神秘的面紗。

    PUB裡的男客都曾下注打賭，看誰能最終擄得美人心，但並沒一人成功，久而久之，他們來PUB裡只為看一眼美人，便覺心滿意足。

    實際上，只要美人出現在PUB裡，一個長得斯文秀氣，帶著幾分文弱書卷味，高高瘦瘦的年輕人會尾隨而至。開始的時候，他也跟PUB裡的男士們一樣，無言地注視著一身冷然絕艷的美人，後來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他瘋狂地喝酒，每一次不醉不歸。

    嗇薔又輕啜了一日手上的酒，美麗的眼眸不經意地掃視那年輕人一眼，不難發現他眼眸中閃耀著一抹狂熱的激情，緊鎖著她的眸光。他向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舉起手上的酒杯，向她敬了敬，然後一飲而盡。

    嗇薔冷冷地垂下眼睫，她知道他叫師弘偉，他們雙方的公司曾有過合作，因此而認識。

    似乎就是從他們認識的時候開始，師弘偉瘋狂地愛上嗇薔，對她展開狂熱的追求行動，他以為只要他付出他的真情，就一定會有所回報。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嗇薔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暖意，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嘲笑，她把杯裡所剩的酒飲完，然後從高腳椅上起來，緩步地走向PUB的門口。

    拉開門，一陣寒風吹來，音薔瑟縮了下，她翻起大衣領，迎著刺骨的寒風而行。天空下起毛毛小雨，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夜，路燈把人影拉長。

    「嗇薔，你為什麼這樣無情？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師弘偉腳步浮跨地跟在嗇薔的後面，寒風令他打了個寒顫，他痛苦地低哺。

    音薔一僵，頓住腳步，她知道他是追著她來這家PUB，也知道她離開，他必定跟在她的身後離開，他的話在這個寒冷夜顯得格外刺耳，令她全身竄上一陣輕顫。

    這一年來，他送花，邀約，而她從沒接受也沒拒絕，然後每逢週末夜，她會出現在這家PUB，而他也追隨著她，在週末夜出現在這兒。

    她緩緩地轉過身，只見師弘偉一雙被酒醺醉了的眼睛，一張斯文的帥臉滿是壓抑的痛苦。他從沒使用過強制的手段強逼她接受他的感情，但她曖昧不明的態度，又給了他一線希望，卻令他越陷越深。

    嗇薔帶著一份淡漠的神色看著他，在她的印象之中，他不是這樣子的，他斯文乾淨的外表，溫和的眼眸總帶著一抹笑意，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來到PUB，然後拚命地喝酒。

    不過這似乎不關她的事，真的不關她的事，嗇薔掉轉頭準備離開。

    「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說啊！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師弘偉一手拉住想走的嗇薔。

    「你……」嗇薔有點無措，他不是第一次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跡，但她不懂得如何去回應他的感情。在她的生命中，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你在玩弄我的感情，是不是？」師弘偉似乎豁出去了，一直以來，他很用心地追她，對她斯文有禮、文質彬彬。但今晚也許是借助了酒精的力量，他把腕上的力度加重，什麼都顧不了，他用力把嗇薔拉進自己懷裡。

    「放開我！」嗇薔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她從沒想過這個斯文有禮，看似最不具殺傷力的男人也會使用蠻力。

    嗇薔在他懷裡拚命掙扎，師弘偉用力把她困在自己懷抱，充滿酒氣的嘴唇胡亂地親上她的臉和唇，一手甚至采進她的衣衫爬上她的騷胸，邊親邊向她訴說自己的愛意。

    無措、憤怒漫上嗇薔的心，在這刻，這張原本斯文的帥臉，在酒精的催化下，上變得如此醜陋不堪。

    嗇薔好不容易推開師弘偉，「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帥臉上，師弘偉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狂笑．笑聲在寒夜裡顯得分外刺耳。

    「你……嗇薔被驚嚇注了，她向後倒退幾大步；更慌成一團亂。

    師弘偉看她有點慌亂，終於止住笑聲，他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嚇壞了美人。

    嗇薔不想再繼續和他糾纏下去，夜深了，她必須回家去，或者等第二天醒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一場酒醉的夢。

    嗇薔轉身就定。

    「為什麼？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師弘偉在嗇著的身後痛苦地吼。

    嗇薔並沒回頭，是的，她是個沒有心的女人，她不需要愛。

    她知道這家PUB，是師弘偉帶她來的。一年前師弘偉約她到這家PUB美其名是商談公事，實質上是希望她能夠放鬆自己。結果她真的愛上這家PUB，師弘偉愛上她，就是這麼莫名的牽引，師弘偉千方百汁地想和她談一場戀愛。

    但她不想說愛，說愛太沉重。她只知道，做個無情無愛的人，活得更瀟灑自在。

    「我恨你，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師弘偉的聲音在寒風中傳來。

    嗇薔理也沒理身後的師弘偉，路燈把她的身影拉出很長，她到停車場把她的車開出來。

    師弘偉看著她毫不留情遠去的背影，他的心碎了，碎成一片片。

    他也到車場把自己的車開走，瘋了般把車向著另一個方向急駛去。在停車場的附近，在寒冷的冬夜裡，驟然傳來一聲震天價響的巨響，然後恍惚過了不久，又傳來陣陣警車聲。

    嗇薔開著車，迎面駛來一輛救護車和警車。與她的相反方向似乎出了車禍，不過這一切不關她的事，這世界上分分秒秒都有不幸的事情發生，這都不在她應知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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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嗇薔回到家，洗了澡，然後窩進被窩裡。她帶著幾分茫然，環視室內一圈，她忽然覺得有點冷，濃重的孤獨感襲上她的心頭，她有點心緒不寧，有點不安，恍惚有事要做，但又沒有去完成。

    腦海裡不期然地蹦出師弘偉帥氣斯文的面孔，尤其是他充滿痛苦憤怒地吼他恨她時的表情。她被他步步追逼得相當害怕，是的，是害怕。

    不安的心緒是來自他嗎？真的好奇怪。

    「我又沒有招惹他，他恨我幹嘛呢？」嗇薔有點不明白地自語。

    喔，那男人，他不懂嗎？她不需要愛，難道他不懂嗎？她不自覺地摸了摸嘴唇，嘴唇上還殘留著他強吻她的味道，看來今晚他瘋了，而她這麼想他的吻，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