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蔡小雀
她扮個鬼臉,「杜先生說的是晚上嘛!」
英拓挑眉,心中暗忖:或許他們沒這樣的好福氣能吃這一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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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以來一往的車行往返,他們住進飯店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英拓又像櫃檯訂了一間房。就在他將行李都放妥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他迅速閃至門邊,警覺地問:「誰?」
「你的『未婚妻』!」一個沒好氣的聲音道。
他鬆懈下來,連忙打開門,「楚小姐。」
天雲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擺明是來興師問罪的。「不是未婚妻嗎?怎麼又變成楚小姐了?你還不快快從實招來。」她的小辣椒脾氣又發作了。
「你請這邊坐。」英拓冷靜閒適的招呼著。
他打算據實以告,否則天雲有可能在不知防範下吃了暗虧,而且以她如此固執的個性,若不給她一個交代,他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起碼耳根子絕逃不過她的荼毒。
「喝點什麼?」待她在落地窗前的沙發坐下後,他有禮的問著。
「除了開水和茶都可以。」
他微笑,從房間附設的吧檯拿了一瓶可樂給她,另外為自己泡了一杯綠茶。
天雲灌了一大口可樂,滿意的打了個嗝,「嗯!好喝。」
他啜了口綠荼,看著那裊裊騰空的霧氣,突然開口道:「我不是收藏家。」
「看得出來。那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她好奇地問。
他揚眉,「聽過雷集國嗎?」
「廢話,全世界不知道它的恐怕只有新幾內亞的野人吧!」她眨眨眼,「你幹嘛這麼問?」
「我是裡面的員工。」
「你一定身居要職,絕不是普通的職員。」天雲止同定的說。
「何以見得?」他有趣的問。
「因為你……反正看起來就像嘛!」她本來想說因為他英氣勃發且有種懾人的氣勢,但又想這人已經太優秀了,再讚美下去豈不是更顯出她的平凡嗎?
她怎度可以洩自己的氣呢?
他啜口荼繼續道:「我是雷的情報保全系統負責人,在這之前我隸屬FBI,專門掃蕩非法製造與販賣武器的不法幫派分子。兩年前,我們追蹤一個龐大的軍火集團,根據許多的線報得知,他們將會在亞歷桑那州的鳳凰城交易槍炮和一個重要的武器製造圖……」
天雲聽得目瞪口呆,可是在最初的驚愕過後,反而變得一臉的興致勃勃,眼神充滿了崇拜與欽服。
「然後呢?!」她追問。
這簡直像電影情節嘛!太刺激了。
英拓放下茶杯,思緒陷人兩年前的陰謀糾葛中。「我們閃電的秘密行動,七名組員包括我一起沖人那棟私人別墅,企圖一舉將他們一網打盡。當時他們正在交易,雖然因一時驚訝而來不及狂反應,但是隨後他們靠著強大的火力和比我們多出三倍的人,稍稍挽回了劣勢,然而到最後還是被我們掌控住整個情勢。正當我指揮組員生擒罪犯時,我赫然發現我的上司喬森也是集團的首腦之一,而且他趁著混亂之際與三名罪犯經由後門逃出去。就在我們要撲向前阻止時,不知道是誰引爆了一枚火箭彈,整個別墅突然爆炸,陷人一片火海中……」
天雲聽到這兒連氣都不敢喘,急急問道:「然後呢?你們有沒有來得及逃出去?有沒有人被毀容?」
最後一個算哪門子問題?
英拓吁口氣,沉靜地陳述結果,「我們很幸運,大部分的人離窗口都不遠,來得及跳窗逃生,但還是有兩名優秀的組員犧牲了。」
「我很抱歉。」她柔聲道,可以感受到他當時被欺騙的震驚和失去夥伴的痛苦。
他抬起頭,聲音有掩不住的暗啞疲倦,眼中卻閃爍著堅毅的決心,「雖然在那樣的情況下,生還的機會渺茫,可是我知道喬森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葬身火海,所以兩年來我一直不放棄追查,如令終於讓我查到一條線索。」
天雲咬著唇,替他高興卻也有些不明白,「那和『梵蒂岡的午後』有什麼關係?!」
他笑笑,替她解開疑惑,「這集團代號叫『K』,我們搜集到的情報指出,他們的首腦彼此並不十分信任,所以武器製造圖和槍械炮彈都分成幾份各自收藏,等買主要貨再分別取出。不過最後幾次他們有了協議,就是將個人手中的那份武器統統拿出來,分成幾批藏好,並且將每一批武器的隱藏地點以符號載入羅馬古畫中,因此有幾幅古畫各背負著一批武器。」
「他們倒還滿懂得未雨綢繆嘛!」天雲批評道。
「當然,他們既怕被警方抓,又怕有人眼紅想來個黑吃黑,所以自然得多作打算。」他冷笑。
「那麼說,『梵蒂岡的午後』也是其中之一囉?」天雲若有所悟。
英拓鄭重的點頭,「是的。」
「那你為什麼讓它被拿走?」天雲實在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焦急的問,「你不是想向杜先生買回來嗎?還有,為什麼要在杜先生面前假裝你是我未婚夫?難道你懷疑杜先生?」
就一個好奇寶寶而言,她的問題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英拓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她又僻哩咱啦地冒出更多問號。「咦?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畫一定沒被火燒掉?又怎麼知道畫的買主有可能是當年逃出的歹徒?我想你一定懷疑杜先生是當年的餘孽之一。」
英拓作了個等一下的手勢,「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當然是……呃,你慢慢來好了。」她不好意思的聳聳肩。
英拓起身再泡了一杯茶。他從來沒有一次說這麼多的話,不禁覺得有些口乾。
雖然剛剛叫人慢慢說,可是天雲還是性急的忍不住直催他,「你快點嘛!」
他微哂。「別這麼急躁。」
「我真是急驚風偏偏遇上慢郎中!」她抱怨著。「總之,你動作快一點,我沒聽到答案很不舒服的。」
他總算坐下,沉聲道:「因為那批畫的作用如此之大,所以我猜有人在趁亂逃脫時一定會把畫帶走,畢竟它可是值上一大筆錢。」
天雲點頭表示贊同。「你想,除了『梵蒂岡的午後』之外,有沒有其它的畫被帶出來?」
「當時情勢如此緊急,我想不會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搶救所有的畫。」他瞇起眼睛,冷然道:「事實上,有人來得及逃出去已經是相當難得,因此我相信帶畫逃出去的人一定只能抱走一、兩幅,而在看到『梵蒂岡的午後』被毀損的情形後,我相信它應該是唯一被帶走的那一幅。」
「既然它值上一大筆錢又那麼重要,為什麼會流落到舊書畫攤上呢?」她思索著。
「或許是找不出畫中秘密或緣於其它突發因素吧!我想這問題的答案就只有帶畫人知道了。但是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杜卡特並不是拿走畫的人,否則他不會如此心急要買下畫。」
「你認出杜先生就是犯罪集團的人嗎?」
「他?不,我不能,因為我確定我見過的面孔中沒有他,但是那位司機就不同了,我一眼就認出他。」他飲口茶,接續道。
「為他什麼沒認出你?」
「執行任務時我們都是戴上面具的,所以並沒有人知道我們的樣子,只除了一個人……」他深邃的眸中泛著一絲恨意,「就是我們一向敬重的副局長喬森-里昂。」
天雲不由得歎了口氣,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有這種為錢可以犧牲榮譽與一切的人,她一直天真的以為只有電影裡面才有這種角色,且全是為了添加戲劇張力才虛構出來的。」
「那你認為杜先生有可能是喬森嗎?」
「等會兒就知道了。」他深沉一笑。
天雲不解,「你要試探他嗎?」
「不,用不著試探,如果他已經知道我是誰,那麼他們會先採取行動。」英拓的語氣甚為篤定。
天雲一時覺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她前後左右看了看,「等一下會有人從落地窗衝進來嗎?」
「你電影看太多了。」他搖頭笑道,「真正要暗殺人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們絕不會搞得驚天動地,像是深怕別人不知道。」
她嘟著嘴,心裡覺得很不服氣。他居然取笑她?!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像你們是危險專家,只是個平凡無辜的善良老百姓。」
「你說得對,因此這件事我不會讓你涉入其中的。」
「你要怎麼做?」
他專注嚴肅的看著她,「我估計他們應該會在待會兒開車來接我們到別墅的途中下手,因為那兒有一大段路是渺無人煙的森林,就算我們在那兒出事,也不會馬上被發現。」
她皺起眉頭,「聽起來真可怕。」
「不過我會讓我們平安逃出的,屆時我先送你到雷集團生在夏威夷的分公司,他們會嚴密地保護你。待會兒我會通知分公司的保全部門,你一到他們就會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