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千金貴娘子

第5頁 文 / 尹安芝

    「那風公子這回出門,打算去哪兒遊玩?」

    風浮玉搖了搖頭,「還沒決定,總得先解決地契的事,是不是?」哎呀,說來說去,不小心又提到這個話題上。

    釧玉面帶笑容,口氣卻十分僵硬。「是……啊。」

    「釧姑娘,你還會冷嗎?」

    不然,她怎麼有點強顏歡笑,咬牙切齒的樣子,不過,夜深了,風寒露重,也談回房了。

    「我不冷,我只是……有點想睡而已。」目的已經達成,沒必要再和他閒扯下去,浪費寶貴的睡眠時間。

    這會兒,兩人極有默契的,異口同聲的說:「那回去吧。」

    第三章

    隔天一早,趁著客棧剛開張,沒什麼生意,釧玉拎了幾包補品,匆匆回家一趟。

    「爹!娘!」

    才踏進家門,釧玉便瞧見她的爹娘正悠哉游哉的下著棋,

    她將補品擱在茶几上,找張椅子坐了下來。

    「女兒呀,怎麼有空回來?」

    面對戰況激烈的棋局,釧金和妻子寒璧誰也沒拾起頭來搭理釧玉,不約而同的冒出這句話。

    釧玉習以為常也不在意,逕自說道:「我拿些補品回來,同時,還有件事情要問你們。」

    「喔,什麼事?」

    釧金夫妻倆再度異口同聲,敷衍了事,目光都盯在一顆顆的棋子上。

    釧玉一臉嚴肅的瞧著他們,這才發現他們根本沒專心在聽。

    「爹,娘,我有件事情要問你們。」

    她稍稍提高了音量,按下想衝過去把棋子掃到一邊去的衝動,但釧金和寒璧還是沒在聽。

    兩入年事己高,都有些重聽,在加上現在又全神貫注在棋局上,對釧玉的話充耳不聞。

    耐性一點一滴的流失,釧玉沉住氣,又問了一次。

    「爹,娘,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她知道為人父母的不管做了什麼都應該被兒女體諒

    可是他們倆連抬頭瞧她一眼都沒有,會不會太過分了些,一個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嘿嘿,一步錯,步步錯,阿璧,你要輸囉!」釧金渾然不覺女兒逐漸高漲的怒氣,幸災樂禍的調侃妻子。

    「話別說得太早,我是讓你,哼!」寒璧不甘示弱的應道。

    「你每次輸了就說是讓我。」

    「我根本沒輸……」

    很顯然的,現在釧金和寒璧兩人眼中除了棋子,還是棋。

    釧玉忍無可忍。

    「爹!娘!」她大吼,這回保證方圓百里都聽得到。

    釧金和寒璧都被釧玉嚇了一跳,同時錯愕的抬起頭來。

    「怎麼啦?」兩人面面相覷。

    釧玉起身來到桌前,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條斯理的回道:「爹,寶山客棧的地契呢?」

    「地契?」釧金愣了一下,隨即想了起來。「你叔叔拿去了麼了嗎?」

    「他-」釧玉又氣又惱。

    當初要不是因為不想傷爹的心,把話說得太白,說地契放他這兒遲早會被釧朱紫拐走,她早把地契拿走了。

    唉,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慶幸的是,家中其他珍貴的東西,她全搬到了寶山客棧,藏在自己房裡,日夜嚴加看管,免得又被釧朱紫拿走、騙走、拐走。

    左鄰右舍以為她不孝,讓白個兒的父母住得這般簡陋,她不以為意,反正習慣了。

    輕歎了一口氣,她改口問道:「我不是要你們好好保管的嗎?」

    「是啊,可是那天你叔叔來,說什麼官府的人找上他,要他出示地契證明地是他的,不然就要把地徵收……」

    釧玉翻了翻白眼,挫敗的說:「所以你們就信了他的說辭,把地契給了他?」

    「是啊!」

    「爹啊、娘啊,你們……」真的是要氣死她了。

    寒璧見女兒的眉心都快打結了,雖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仍心疼的道:「女兒啊,你好像很生氣,別氣、別氣,對身子不好。」

    釧玉搖了搖頭,低聲咕噥,「我不是很生氣,我是快氣瘋了。」

    偏偏釧金是屬於樂天認命的人,一點也不覺得地契落在釧朱紫手裡會有怎樣不良的後果,反倒好奇的問:「女兒啊,你怎麼知道朱紫他把東西拿走了?」

    「因為我……」遲疑了一下,釧玉改口道:「聽說的。」

    事情已經發生,再怪罪誰也沒有用,與其讓三個人一起煩惱,不如她自己一個人煩惱就好。

    不過想是這麼想,她緊皺的眉頭沒鬆開過。

    釧金見女兒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以為她不喜歡自己隨便將地契借給釧朱紫,便安慰她道:「女兒啊,改天爹爹去把地契要回來就是,你別不高興。」

    「要是要得回來就好了。」釧玉在心中歎道,卻只能說:「爹,這事我處理就好,你們不用擔心了。好了,我要回客棧去了。」

    「不多留一會見嗎?」

    釧玉低著頭想事情,懶懶應道:「不了,客棧裡忙,我得趕回去,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們……」

    話還沒說完,釧玉便發現她的爹娘又沒專心聽她說話了,兩人的目光重新盯在棋盤上,蓄勢待發。

    「唉……」這會兒,除了歎氣,她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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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昇日落,一天過去。

    風浮玉斜倚窗前,極目遠眺一望無際的太湖,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在湖面,有一種壯闊沉鬱的美。

    以前在飄渺幫,他不是不曾這麼眺望過太湖,只是從未覺得美,只覺得煩,甚至還有過跳湖的衝動,不過那念頭皆因他不諳水性而作罷,就算一時想不開也不能拿生命安全開玩笑。

    「如果能不回去……」這個念頭突然從腦海升起,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對飄渺幫己厭倦排斥到這種地步了嗎?

    還是,只是禁錮己久的心在獲得自由的同時,所衍生出來的牢騷而已?

    正思考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大概是小二或掌櫃的送晚膳來了。

    門被推開,卻露出釧玉的燦爛笑顏。

    「風公子,我給你端晚膳來了。」

    「有勞釧姑娘。」風浮玉禮貌回應,心中卻浮上一絲疑問。

    今日三餐飯萊全由釧玉親自送來,她究竟打什麼主意?是偷地契失敗後,故意獻慇勤,還是另有圖謀?

    風浮玉暗自揣測著,卻也不客氣的舉筷夾菜,問道:「這是什麼?」

    釧玉露出一臉驕傲的表情。「不說你不知道,這道菜叫作『牡丹燕菜』,是武則天的御廚發明的,乍吃像燕窩,事實上,這道菜是由蘿蔔、香茹、蛋片、瘦肉和蟹肉混在一起蕪煮的,再加上特殊醬汁調味,前前後後得要花費三天才能製成呢!」

    「哦?」那就更有詐了。

    沒理由她會這麼費心對他這麼好,敢情她想巴結他?

    「怎麼樣?滋味不錯吧?」

    「嗯。」

    「還有這養生酒,你嘗嘗。」說完,釧玉立刻為風浮玉倒了一碗酒。喝了這碗,不怕他不醉。她得意的想。

    這酒是繼提神醒腦湯之後,第二道壯烈犧牲的東西,儘管有些心疼,她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風浮玉瞧著那碗養生酒,沒多想的一仰而干。

    也好,在幫裡,莫相尋不許他飲酒,說什麼酒易傷身、易亂事,其實他酒量甚佳,根本未曾真正喝醉過。

    現在既然有人自願請他喝酒,不管是什麼酒,恭敬不如從命。

    釧玉見風浮玉喝下一碗烈酒,卻臉不紅氣不喘的,信心一挫,不待言,馬上再為他倒酒。

    「風公子平常常喝酒嗎?」她語帶試探。

    「不常。」眼見釧玉十分慇勤的勸酒,他故意調侃道:「這樣喝法,釧姑娘想把我灌醉嗎?」

    「呃,怎麼會呢?」釧玉乾笑兩聲,神態自然,一點也不心虛的回道:「人家可是一番好意,再說風公子酒量甚佳,何必拘泥於喝法呢,是不是?」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獨自一個人喝,沒趣。」風浮玉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目光深不可測。

    釧玉被他這麼一瞧,莫名的心慌意亂,胸口突如其來的燥熱感,既陌生又熟悉,那感覺就像……

    無聊!釧玉在心中暗罵自己,不談胡思亂想,同時將方纔的心慌意亂解釋成輕微的「緊張」。

    對,她只是怕灌不醉他,而有那麼一絲絲的緊張而已,沒別的。

    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順利將地契偷到手,她沒時間也沒必要再去多想其他的事情。

    「風公子成家了嗎?」釧玉隨口扯了個話題,轉移風浮玉的注意力。

    「還沒。」飄渺幫裡清一色是男人,他可沒斷袖之癖啊。

    「一定是風公子的眼光太高了吧?」瞧他又喝了一碗,釧玉心中樂極了。

    她自動替他續杯。

    風浮玉任憑釧玉「為所欲為」,不動聲色的反問道:「聽說,釧姑娘的招親條件是得自備千金?」

    「是啊……咦,你怎麼知道?」莫非他暗中調查她的底細嗎?想到這兒,釧玉不自覺防衛了起來。

    「下午在客棧閒坐時,聽客人們說的。」風浮玉單手托著下巴,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又道:「在這一帶,很少人拿得出這麼高的聘金吧?」她不是存心刁難,便是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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