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小良娘子

第19頁 文 / 倌琯

    「對,對!」冷小良搶著接口,「你們六個人怎麼會在這兒?」

    「冷老大,」小七苦笑,「前年的大水患我們和你失散了,只好胡亂找尋,一路乞討到貴州,被都府大人押到府裡做役工。」

    「都府大人時常讓我們挨餓,比以前當乞丐的時候還要慘上十倍。」小二哇哇啦啦的哭訴。他已經餓了三日,還得被揍哩。

    冷小良發著顫抖,她往後一走,陰惻惻地咬牙切齒,「死狗官!我要是不能砍你的頭,我就不回皇宮。」

    「郡……郡……」肥胖的身體猛一趴,汗水和淚水一齊狂飆。

    「屈更非!你快把他關到牢裡頭,再放一百隻老鼠咬他的肥肉。」欺負她的兄弟手下?哼!她就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你唷!」捏了捏她的嫩頰,屈更非好笑的睨她,「究竟我是欽差,或你這個郡主是欽差?」

    「你說過,只要我高興,你什麼都依順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四千隻馬都追不回來!」

    「是嗎?」挑高眉梢,屈更非不禁歎笑。

    他疼她、愛她,寵壞了她!

    但是他似乎不曾說過只要她高興,一切皆由她的話吧!

    「來人!」跳上屈更非的大腿,冷小良大叫,「把這個肥肥的醜人抓去關,三天給一頓餿飯吃就好。每天伺候他二十大板,就算他屁股開花也得打。還有,他的姨太太們全都放了,被他虐待過的僕人一律賞銀一百,反正都府裡金山、銀山的。」

    「是!欽差大人萬福,郡主殿下萬福!」下人們個個眉開眼笑地把趴跪在地的都府大人給拖走。

    「小一、小二、小四、小五、小六、小七,以後這座都府就由你們六個主事,所有的僕傭都得你們叫管,而且每天都讓你們吃得飽肚,好不好?」

    「謝謝冷老大的恩德!」六個手下一同笑答。

    一旁的安寧不禁咳嗽,他實在是頭痛啊!「郡主殿下,好歹二公子是欽差大人,合該由他發落吧!」

    笑出兩朵深深的小梨渦,冷小良在屈更非的懷抱裡磨蹭著,她耍賴地說:「屈更非有我這個賢內助是他的好福氣,我是為夫君分憂解勞,很辛苦的。」

    「小良……」皺著眉,輕輕勾笑的屈更非低啞著聲,「別不安分,否則我會情不自禁的要了你……」

    「嗯?」他的眼神怎麼深深的,好像看不到底似的,叫她羞臊不已。

    可是她沒有不安分呀,她十分小心的沒有坐疼他帶傷的右腿。

    星眸一覷,安寧和冷小良的七個手下全都暗暗竊笑,她不禁好奇地湊著屈更非的耳朵,悄問:「你說,你想『要了我』?怎麼個要法?說來聽聽,可以商量一下。」

    屈更非但笑不語,看來他的小良娘子還需要再教育。

    第十章

    「報!有客求見!」

    「客人?誰呀?」

    「苗族公主!」

    咦?是個公主?「叫她進來!喔對了,別跟欽差大人稟明,他剛剛服下傷藥,正在休眠。」

    「是的。」僕人退了下。

    冷小良和七個手下一同玩鬥雞,興頭正熱的時候,一聲朗朗的爽笑飄了進來。八人一同抬頭,彷彿遭了雷劈。

    「你就是求見的苗族公主?」竟是大眼睛的邢羌娃!

    「你們八個人,我怎生覺得眼熟?」一身鈴鐺的邢羌娃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們。

    「四年前你佔了我們的竹屋,強逼中了毒的屈更非……」一時口快,小七說了出聲。

    「原來你們八個人就是揚州的小乞丐啊!」嘻嘻笑著,半晌,她驚疑道:「你不是個小男娃嗎?怎麼成了梳髻辮的姑娘?還有,你們八個乞丐怎麼待在都府裡頭?」

    「我們的冷老大已經成了大明郡主。」小三守護主子。

    「小烏鴉搖身一變成了鳳凰女啊!不過你倒是挺俊美的,比我差了一些而已。」

    冷小良嗤笑了聲,「你來這兒,有何貴幹?」

    「喏!」亮了亮手中的大酒壺,刑羌娃說道:「聽說大明的欽差尊駕已到,我特地帶著擱路酒過來……」

    「擱路酒是啥?有沒有毒,或是蠱?」

    「你太小人之心了吧!這擱路酒是我們苗人為了表示歡迎客人的禮貌。香中帶甜,極好人口。」

    「酒擱下,你可以請了。」趕人是也!

    「喂!你這個郡主,我可是苗族公主,你太無禮了。」

    「小三,你是公公,你說,究意是我這個郡主大呢,或是她那個苗族公主大?」

    「按理說,公主比郡主大,但是你是大明皇朝皇上的親外甥女,更是皇上金口御封的千歲殿下,所以比她小小藩地的公主地位大許多。」

    太棒了!冷小良叉起小蠻腰,斥喝道:「聽見沒?我比你大,所以你應該向我下跪問安,不過我不來這一套,所以恩准你免了禮數。」

    邢羌娃也叉起腰,「這裡是我苗人的地盤,你是郡主又如何?又不是個官。」

    「可是屈更非是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當真是屈更非!」邢羌娃的大眼睛笑成了一直線,「聽說欽差大人姓屈,曾經是個小將軍,又聽說他的五官樣貌彷彿刀刻劍鞘,俊美無儔,凡人難比;我就猜想可能是我的意中人……」

    意中人……「等等!你對屈更非還沒死心呀!難道你還沒嫁人呀?」

    「追我的男人多不可數,但是普天之下唯有屈更非匹配得上我!」她是死了心,但是一想及屈更非那冷冷淡淡卻迷人極了的氣質,她的心便又醒活了過來。

    睇著她的癡情模樣,冷小良急慌慌地喊叫,「屈更非是我的未婚夫婿,不許你這番婆意圖染指!」

    「未婚夫婿?」邢羌娃的笑眼瞇得更緊了,「既是未婚便不是定局嘍。」

    「你、你要怎樣?」真想打掉她的笑容。

    「不怎麼樣,只是想把屈更非搶到手,做我苗族的駙馬公子而已。」四年的相思,相思無從憑寄。

    「你敢?」攢起衣袖口,脫掉金縷繡鞋,冷小良擺出一副捍衛心上人的姿態。「我邢羌娃就是敢!如何?」刑羌娃也把手中的酒壺一丟,擺出爭奪意中人的陣仗。

    「你你你你!」冷小良氣哭了。

    「我和你一般美貌。」她笑得更是恣意。

    遽地,冷小良衝上去,左勾拳,右踢腿一併攻擊。

    不甘示弱的邢羌娃也踹打回去。

    一時半刻之間,大明郡主和苗族公主扭打成一團。

    冷小良的七名手下以及聽見打鬥聲奔跑進大廳的僕人們都嚇白了臉,全忘了要拉開兩女之間的糾纏抓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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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愛發狂的女子真是可怕!

    所有奴僕全噤了聲,甚至憋著氣,盡量緩慢地呼吸。

    被驚動的屈更非冷著神色,盯著站在他面前低俯下螓首的兩個姑娘家。

    髮髻散了,花容「花」了,衣裳也扯了碎須,玉臂上有著紫色瘀痕和咬撕的細小血印子。

    他寒著聲,「冷小良!你說,為什麼和苗族公主打架?」

    嗚,他竟然凶她。「你怎麼不先罵這番婆,是她自個兒上門來和我打架的!」

    「你是大明郡主,待客之道欠了分寸。」小良是自己人,他自然是教訓她的不該。

    「嘻。」依然低頭的邢羌娃開心地偷笑,並且用眼角餘光向冷小良「耀武揚威」,好生得意。

    委屈的冷小良氣怒道:「屈更非,你是個負心漢,薄情郎!」

    這聲控訴使得屈更非擰鎖眉心,他把她捧在手掌心呵寵著,何時成了負心漢、薄情郎?

    「小孩氣!」

    「你又對我凶!」可恨!

    「你討人厭嘛!做人,尤其是做女人得有自知之明。」邢羌娃插了嘴,邪邪的笑著。

    「嗚……」她好傷心。「屈更非,我不要當你的小良娘子了!」說完,她哭著跑開。

    「小良娘子?」邢羌娃抬高下顎,用鼻子吭著大氣,「應該是不良的小潑婦才是!」從來沒有人膽敢和她打架……

    「哼……」安寧不禁也用鼻子吭氣,以示不滿。

    「哼……」冷小良的七個手下更是同仇敵愾地發出嗤嘶的怒吼。

    見這陣仗,邢羌娃先是瑟縮了下,但隨即勇敢地挺直背脊,她對著猶如天神似的屈更非粲笑道:「我是代表苗族的百姓前來邀約,明日是咱們苗人十三年一次的祭祀大典,懇請欽差大人你務必賞個臉面,參加貴州的趕集節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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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骨帶著傷的屈更非跛著腳走到閣房,將進房門之時,他沉下酷色,決定「馴妻」一番。

    「咳!」

    原本坐在床榻上哭泣的冷小良一聽他的聲音,瞧也不瞧地把自己裹包進棉被裡,滾縮成一小團。

    「咳咳!」坐在榻邊,屈更非又吭了一氣。

    她縮得更緊了。

    「冷、小、良!」他必須拿出未婚夫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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