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鄧芸
『人家會這樣玩,還不都是因為你。』
葛書槐看著賭氣的真情,嘟著嘴的模樣煞是可愛,不像是個新婚妻子該有的樣子,倒像他那個調皮的妹妹。妹妹……思,以這種關係相處,比夫妻自然多了。葛書槐挨到她身邊坐著。
『情兒,是我不對,耽誤了時辰讓你枯等許久,才會讓你悶得發慌。』沒想到他第一次直接喊她的閨名,竟然如此容易,想必是『妹妹』的想法在作祟。
真情的心緊縮了一下,聽他直接喊她情兒,彷彿是相識多年的戀人呢!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妻愛情,是否就在眼前?
『為什麼耽誤了時辰?給我個解釋。』她才不做逆來順受的小女人。
『迎親的路上,有個女子昏倒在我馬前,我不得不先救治她,所以耽擱了。』看著他坦然的笑容,真情再想著他行醫救人的模樣,禁不住湧上一股尊敬之意。她的相公不僅人品好、醫術優,還是個行善之人。
這輩子,她要好好照顧他、服侍他,奉他為天。
『既然是為了救人,我就原諒你了。』真情緩下生氣的嬌顏,唇角微微上揚。葛書槐伸出長臂,摟住真情的肩。
『情兒,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有話想跟你說。』
『說啊,我們都成親了,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但是……先說好,不能生氣。』他像哄小孩般的道。
真情偏著頭望他,『說的有道理,我就不生氣。』
『好,那麼我就從我的理想抱負說起……』於是,葛書槐把自幼便立下行醫救人的心願的始末,一口氣全說了一遍。
『你現在已經是大名鼎鼎的葛神醫了,不是嗎?』
『不瞞你說,我還有一味藥材尚未尋獲,那味藥材是為了要替太后治病的,如果我找到了,也可以完成我所編撰的神醫藥典。』
『原來你還想完成一部神醫藥典。』真情打從心底佩服葛書槐。
『相公,我支持你,而且,我怎麼會生氣呢?能有個爭氣的相公,我高興都來不及哪。』
『呃……嗯……』葛書槐看著真情自顧自的開心,反倒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相公,你幹嘛吞吞吐吐的,難道我說的不對?』
『情兒,你靜下心來再聽我慢慢說。』葛書槐按住她的雙肩,炯亮的眸子直望著她。真情順從的點點頭,靜待書槐說下去。
『我一直不願成親,生怕有了家累而無法專心尋找藥材。但是娘逼我與你成親,我又不得不做個孝順兒子,所以……情兒,我們可不可以先做三年的兄妹,三年一到再做真正的夫妻?』
『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真情排斥的搖著頭。
『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無論你到任何地方,我都不會跟著,也不會拿家裡的事煩你。』
『我知道、我知道。』他擁住她,想安撫她的情緒。
『我知道你會是個好妻子,但問題在我,我的心會放不下,尤其是在感情上,我對妻子會有著無法釋懷的牽掛。』
『我們都成婚了,怎麼當兄妹?』真情突覺一陣委屈襲上心頭。
『我的意思是,這三年裡,就讓我們倆的感情僅止於兄妹的互相尊敬、互相關心,暫時不要行夫妻之禮、肌膚之親。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放下心離開家。』
『我懂了。』真情點點頭。
『你得答應我,別讓娘知道。』葛書槐特別叮囑。
『嗯。』真情知道他的抱負,只好配合的答應他。
『謝謝你,情兒。』葛書槐朝她的額際落下一個吻。
『夜深了,睡吧。』
『那……我……』真情慾言又止。
『怎麼了?』葛書槐看她。
『還有什麼事嗎?』
『我要寬衣才能睡呀,你不迴避嗎?』既然要當兄妹,就得謹守分寸。
『喔……是呀。』葛書槐恍然大悟。
『那我就到那張長椅上睡,不同你一起睡了』
『就這樣?你保證你不會喻矩?』既然要把關係由夫妻變成兄妹,那當然就要分清楚些,真情在內心想著。
『既然是我提議的,當然就不會喻矩。』葛書槐提出保證。
真情走到屏風後更換衣服,再走回床榻時,便見葛書槐已躺在長椅上呼呼大睡。她躺上床,兩眼直瞪著紗帳頂,滿腦子想著葛書槐剛剛跟她說的話,整晚一點睡意也沒有。最後,她得到了一個結論,就是——他一定是不喜歡她,才會找理由和她保持距離。
好呀!葛書槐!終有一天,她會讓他愛上她的。
第三章
黎明乍現,真情便起身梳洗,等她梳洗整齊,走到葛書槐面前,才發現他竟還沒清醒。看他一副安穩模樣,整夜難眠的真情,心中頓時生起一把無名火。
他惹得她一夜沒好眠,自己卻睡得那麼好。
『相公,醒醒。』真情用食指點點他的肩膀。葛書槐翻了一個身,睜開惺忪雙眼。
『是你?這麼早叫我有事?』
『娘可等著要喝媳婦的茶呢!你不同我一道去?』
『去,當然得去。』葛書槐一躍而起。他用最快的速度更衣梳洗,毫不避諱屋內有個女人。
不是說好,三年以後再圓房的嗎?怎麼現在就大刺剎的在她面前更衣?蕭真情覺得害羞,匆匆將臉別過去。他那無意間裸露的胸膛,讓她心跳頓時加速。葛書槐整理好衣服,走到真情身側,輕拍她的肩膀。
『你在做什麼?』
別過臉去的真情嚇了一跳,尷尬的說:『沒有什麼。』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難道他不知道她剛才的動作,是『非禮勿視』嗎?
『我準備好了,咱們去給娘奉茶問安吧。』換了衣服的葛書槐,顯得神采奕奕,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俊俏。
『等等……』臨踏出房門前,真情出了聲。
『嗯?』葛書槐疑惑的看著她。
『昨晚你說了一大堆要我配合的話,我都答應了。但,我也有我的條件。』真情眨著燦亮的水眸看他。
『當然,你說說看,如果我能配合,我會盡力去做。』
『現在還沒想出來。』她偏著頭說。如果她早想出來,她還會徹夜失眠?真是個率直的小女人!葛書槐在心底笑了笑。
『那麼,等你想出來再告訴我吧!』
『不行,你得先答應。』真情固執的說。
『好,我答應便是。』葛書槐踅回她身側,拉起她的小手。
『我們可以去給娘請安了嗎?』她圓睜著眼看他和她相觸的手。
『你……』怎麼可以先壞了約定?『唉!大哥不能牽小妹的手嗎?』他戲譫的說。真情一時啞然,只能任由葛書槐牽著她走出去。
轉眼之間,真情與書槐已成親數日,周氏每天晨起都等著喝兒子與媳婦親手奉上的茶點,心裡充斥著欣慰喜悅。
『娘,這是孩兒特別吩咐下人準備的首烏紅棗茶。』葛書槐看著母親愉悅的神情,禁不住又說:『待會兒,我再讓人做一盅冰花杏仁窩羹,替娘滋肺補腎。』
『只要是你和情兒送來的,什麼茶都好喝,什麼點心都好吃。』周氏樂得笑呵呵的。
『孩兒長年不在家,無法時時恪盡孝道,只能趁在家的日子,多給娘補補身子,只要娘身體健康,就是為人子女的幸福。』
『傻兒子。』周氏將茶盅擱下,用手絹拭拭嘴角說:『娘自會照顧好自個兒的身體,倒是你,該給情兒多調些方子,瞧瞧她,那身子實在太瘦了些。』
『娘,不用的,情兒身體好得很。』真情忙說道。
『誰說不用,將身子調養得豐腴些,才能幫葛家多生幾個白胖孫子。』真情沒再回答,只能低著頭不語。唉!可憐的婆婆,她不知道她要抱孫的心願,還得等上三年呀!
『呃……』葛書槐倒是心虛萬分的說:『娘,這種事就順其自然吧,反正孩兒常常不在家。』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又要出遠門?』周氏狐疑的看著葛書槐。
『是……』本來這件事他是想晚幾天再說的,誰知剛聽到母親要他和情兒趕快生孩子,一時心急便說了出來。
『你和情兒才剛新婚,怎麼可以拋下她不管?再來,你又要出去找什麼藥材了?』怒意襲上周氏臉龐,
『這次,沒我的允許,不准你出門。』
『娘,這是早就預定好的行程,只是,誰知道娘會突然修書給孩兒,說家裡有急事,孩兒只好趕回來而耽擱了正事。』葛書槐為難的說。
『什麼?』周氏拍桌怒道:『你說找藥材的事是正事,娶情兒進門就不是正事羅?』
『不是的,娘。』葛書槐趕緊上前安撫周氏。
『別生氣呀娘,孩兒口拙說錯了話。』
『是呀!娘。』真情也忙替周氏撫背順氣。
『別生氣了,書槐不是這個意思。』
『瞧!』周氏拍拍真情的小手。
『你這媳婦多麼大氣度,還幫你說話,她都這樣了,難道你還捨得離開家,留下她一個人獨守空閨?』
『娘……唉……』現在,他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這時,一名奴僕走了進來,『稟報夫人,有位尚知府的總管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