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謝上薰
心底是難抑的酸澀,好半晌,她強笑道:「不過,她們也沒害死我啊!現在,我是冷家的人,大娘不會對我怎樣的。」
只要她不出門,她們就算想找她出氣,冷家堡這麼大,夠她們找的。
「妳當真不要緊?」冷霄不忘追問。
「沒事的,你快去陪岳姊姊吧!」
「不然我叫段琳來陪妳。」
「不要啦!她會笑我是小孩子。」
冷霄淡淡笑了,「妳早點安歇,我走了。」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雪柳依依不捨地目送他離去,心田盈滿惆悵愁緒,只是,沒法子呀!
直至深夜,她熟睡著。
突然,被人扯住頭髮從床上拉起來,雪柳尖叫出聲,一把冰冷而鋒利的小刀抵住她咽喉,她嚇得不敢作聲,全身上下如風中落葉,抖個不停。
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佇立在她眼前,以可怕的眼神瞅著她,像是有著無窮的恨意。
「你你你……是誰?」雪柳在心裡哀泣,夫君才一晚沒陪她就出事了,以後……如果有以後,她再也不放他出門了。
「妳不配得到幸福!」黑衣人的眸中,燃燒著令人膽喪的焰影火花。
「妳……」雪柳的腦子因恐懼而慌亂著,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惶感覺。
不!不會的,眼前這名黑衣人不會是……
「把這個喝下!」黑衣人一手執刀抵著她,一手解下腰間的水袋,遞給風雪柳。
「這是什麼?」她被迫接下,拔開水袋的塞子。
「妳是要全部喝光它,還是要我割斷妳的喉嚨?」黑衣人一字一字逼迫道。
「為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雪柳流下了傷心淚。
「妳想死?」黑衣人冷酷地笑著。
她不要死!她要和丈夫、孩子過長長久久的一輩子!
「這水袋裡裝些什麼?」
「墮胎藥,足足有三碗份量。」喝下去保證血流不止……
雪柳一嚇,隨即想甩掉水袋,但黑衣人機靈地接住,收起小刀,方便一手抓住她的頭髮使她的頭朝後仰,一手將水袋口對準她嘴巴……
「把嘴巴打開!快打開!否則我殺了妳……」
雪柳死也不依,拚命想轉動頭部,淚花泌泌灑落……
「該死的臭丫頭,真想找死,老娘索性成全妳!」
「砰」地水袋落地,雪柳的臉色也跟著一青,她的脖子被黑衣人緊緊掐住。
「我的女兒變得不幸,都是妳這個掃把星害的!我要妳比她更痛苦十倍、百倍、千倍、萬倍……」
迎面撲來的陰狠氣息讓雪柳以為自己已踏進了鬼門關,呼吸困難,小臉發青……
在危急的一刻,兩人破窗而入,銳利的長劍毫不留情地直往黑衣人身上的要害刺去,迫使黑衣人不得不拋下風雪柳,但肩膀已被劃開一道很長的傷口,連忙從窗口跳出去,逃逸而去。
「快追!一定要查出他的身份!」冷霄下令,展榮隨之追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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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又是從恐怖的夢魘中驚醒過來!
雪柳睜開眼睛又是一陣尖叫,冷霄立刻坐上楊,緊緊擁住她,給她全部的溫暖
該死的!他再也不會離開她身畔,把她一個人留在黑暗中。
雪柳的顫抖,在他的懷抱中逐漸平復下來,卻開始嗚咽地哭起來……
「我以為……我死定了……再也見不到……夫君和孩子……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好害伯!哇啊……」
冷霄將她抱得更緊些,心疼她一而再地面臨死亡威脅,這令他心如刀割。
「為什麼……要逼我喝墮胎藥……這是夫君的孩子呀……我不懂……」
「妳聽出了那黑衣人的口音嗎?」
噙著淚,閉上雙眼,雪柳拚命搖頭。
可憐的孩於,她害怕知道真相!冷霄閉眸沉默片刻,他不忍心逼問她,但他必須消除所有潛藏的危險性。
「別哭了,柳兒,不要害怕,從今以後我會夜夜守護在妳身邊。」他抬起她的頭,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眸問有難解的秘光。「昨晚我和天慈說清楚了,從此不再進她的房,我可以成全她另嫁他人,她若不願意,可以到北方牧場去生活。」
「可是……為什麼?」
「很簡單,我失去了抱她的興致。」他柔聲道:「自從抱過妳之後,我就沒辦法再去抱其它女人了。」
「夫君!」濛濛瞳眸似水嫵媚多情,眼波流轉間淨是喜悅,儘管面色蒼白看來有些憔悴,反增了幾分令人心疼的柔美。
他著迷地望著她,炯熱的眸光深深含情。「男女之間若產生了真情真愛,委實容不下第三個人。」
「夫君,我好高興,雖然很對不起岳姊姊……」
「不關妳的事,她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愛她,快五年了,她應該死心了。」
雪柳淡淡一笑,重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心中卻有著無法言喻的淒涼。
她愛冷霄,冷霄也愛她,好不容易相互傾訴真心,卻傷害到另一個女人,而她從來都不願意傷害任何人啊!
可是,她不能沒有冷霄,即使對不起岳天慈也沒有辦法了,除非她呼吸停止,否則連她自己也無法終止她對冷霄的愛。
「夫君,你會補償岳姊姊吧!」
「當然,只要她無心傷妳,我不會教她空手離去。」冷霄沉聲道。
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雪柳於荷花池畔落水獲救,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檢查過她週身上下每一寸肌膚,看看有無其它傷痕,發現她膝後穴道處有一塊烏青,像是被重物擊打過的痕跡,這代表了什麼?
所以,即使在他狂怒之下,他不忘交代展榮給席香霓三千兩的銀票,還允許她帶走所有的珠寶首飾。
但是,他不敢冒險,他不能留下席香霓,即便這一回席香霓是無辜的,也難保下一次她不會出手,只要逮住適當的機會。
為了雪柳,他必須除去任何可能的危險因子。
雪柳喝了藥之後睡著了,段琳自願留下來陪她,因為她有點內疚。
昨晚冷霄去含珠院,她受冷霄所托,躲在暗處保護雪柳,誰知這一等便等到三更半夜,她不小心打盹了一下,險些來不及討救兵而造成憾事。
冷霄、冷陽、展榮在商討刺客的事。
一池清麗的荷花隨風吹送著淡淡的香氣,池畔立著一座琉璃瓦尖頂五角涼亭。
三人落坐於亭中的石凳上,冷霄突然有感而發,「我的柳兒,活生生是一位荷花仙子!」
「哈啾!」展榮揉揉鼻子,「抱歉!抱歉!吹了一夜涼風,鼻子怪怪的。」
眼睛看向荷花,看呀看呀就是看不出風雪柳的臉來。
老大你分明在娛樂自己嘛!還娛美人咧!
冷陽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拜託,那是我的台詞好不好?我還來不及讚美琳兒,你好意思自吹自擂的猛誇你老婆?」
「先說先贏。荷花仙子這封號,柳兒要了。」冷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還挑眉道:「況且,你看過會武功的荷花嗎?還是三腳貓功夫。」
冷陽輕哼一聲。「大哥,琳兒自己知道錯了,早已向你賠罪了,不是嗎?」
「所以在柳兒面前我沒提及此事,因為她很崇拜段琳文武雙全。」
「算了,大嫂太容易崇拜人,只要有一點強過她,她就崇拜得不得了。」冷陽涼涼的說道,意思是被雪柳崇拜沒啥了不起。
身為雪柳最崇拜的男人,冷霄豈肯心服?
「怪了,我可沒聽過柳兒崇拜你,怎麼辦?你連段琳都不如?」
哇,好毒!冷陽哭喪著臉。
展榮垮了臉。「夫人也不曾崇拜我,我是不是該去跳荷花池?」
「跳吧!跳吧!」冷霄目光閃動,「過去幾年,柳兒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傷害,變得畏縮、卑怯、膽小,若不能得到她的全部信任,也生不出崇拜之情。」
冷陽不語,淡笑。大哥依然是大哥,只是一提到大嫂,眼神溫柔得能融化寒冰,這樣很好、很好。
冷霄面色一沉,眼神透出一抹陰狠。「展榮,說說你昨晚跟蹤的結果。」聲調不高也不低,充滿著讓人屏息的無形壓力。
展榮趕緊回答,「堡主,不出你所料,那個蒙面黑衣人逃進了風家,我順著血跡小心跟蹤,確定他進入風家主人住的正房內。」
眼神閃過一絲異芒。「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人應該是石敏。」
冷陽不解皺眉。「怎麼可能?沒聽說她會武功啊!」
「江湖上有許多名不見經傳的女俠、女賊或女盜,她們都到哪裡去了?自然是嫁人生子去了,只要不顯露功夫,很容易騙過夫家的人。」
冷霄勾唇冷笑,又說:「當我得知安君業被蒙面黑衣人以宮刑制裁,我第一個想到的嫌疑犯便是石敏或風梅姿,以她們欺凌柳兒的殘忍,其心地絕不善良,甚至說得上殘暴,極有可能做出那種事。後來我排除風梅姿,因為風家主人,也就是我的岳父還活著的時候,風梅姿若習武不可能不被發現,小孩子都會愛炫耀;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石敏,她婚前的身份是有可能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