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紀樂芸
她重重歎息,「阿堯,我……」
「好,你走!明天也不用來了,我不想看你要死不活的臉,滾!」他指向大門,怒氣沖沖的吼。
她的歎息與無奈都表現在臉上,這讓許志堯覺得臉上無光,他都已經這麼好說歹說了,她卻毫無回頭跡象,那他算什麼?
真的累了。孟嵐真看他一臉不馴,已經不想再委屈自己去討好、配合他。「那我走了,你早點睡。」見他仍無反應,她拿起皮包離開。
待她的背影消失,許志堯憤怒的掉雜誌。
她居然真的給他走人!
需噪糖
盂嵐真回到家,無精打采的處理好瑣事,看看時間,才十點多,顯然今天也不會有電話。
走到小廚房,望著新買的咖啡豆,她開始煮起咖啡。其實她不愛喝,但這香味讓她有種藍逸諶在的錯覺。
她捧著注滿咖啡的馬克杯坐到沙發上,閉上眼睛,讓香味紫繞在鼻端,心裡的寂寞一下就被治好了大半,彷彿覺得逸諶就在自己身邊,含笑溫暖的望著她。
然而,咖啡漸冷、香味散去後,盂嵐真睜開眼睛,形單影隻的她覺得自己就像那冷掉的咖啡,四周的冷空氣不斷無情的侵入她空虛的內心。
老天啊。她從不知道談戀愛居然會讓她變成這副德性。
她自認冷靜,沒想到藍逸諶居然讓她變成了瓊瑤式夢幻小說中的女主角。孟嵐真有些無奈的嘟嘴,然後重重的吐氣,捶著小抱枕,順勢躺到沙發上。
突然,一個東西壓痛了她,伸手拿出,是一條領帶。大概是上回他風塵僕僕送她回來,休息時解下,忘了帶走的。輕輕撫過上頭藍花格子的圖紋,孟嵐真歎息,擁在懷中,然後一個吻、兩個吻……慢慢印在上頭,彷彿這樣就能感受他留下的微溫。
驚覺到自己在做什麼,她不禁懊惱的呻吟。
真是好極了,沒見到他的第二天,她對著一條領帶流口水,那接下來呢?
*密需
另一方面,藍逸諶到香港的頭一天,就與有意合夥的商人會面,談得還算愉快,晚上謝絕對方餐敘應酬的好意,回到飯店洗過操,躺在床上的他想到盂嵐真。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應該是正在照顧那該死的許志堯吧?藍逸諶咬牙,想到他卑鄙的牽制住嵐真,實在很想好好教訓一頓。每次見到嵐真苦惱無奈的神態,他是既心疼又惱怒,自己並不是個和平主義者,許志堯侵犯到他的領域,他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但,想到嵐真已經忍耐了那傢伙五年,他不能再衝動的讓她為難、擔憂。她需要的是一個安定可靠的肩膀,可以安心棲息、放鬆,而不是另一個暴躁易怒的許志堯。
敲門聲響起,穿著睡袍前去拒絕了一個皮條客,藍逸諶又躺回床上,瞪著手機,拿起、按下重撥健,遲疑一會兒,然後歎息著放下,將手機丟到另一頭的椅子上。說好了要給她一點空間,怎麼才第一天就要破戒?藍逸諶不禁失笑,漸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他仍然繼續商談,但開始有些意見相左。
對方要他把資金、重心移到香港,共創新商機,藍逸諶考慮良久,最終還是打消合作念頭。
他想把事業擴展到香港,卻不想讓自己終日為此忙碌,常常當空中飛人,忽略了嵐真、家人及朋友。
有機會不把握是蠢人。但這些日子以來,他開始逐漸明白,生活的重心不該只在經營事業上頭,金錢沒了可以再賺,失去的時間,卻是怎麼也補不回來。
另一個原因是,他決定不再跟人合夥了。上回不堪的經驗記憶猶新,況且又不是沒資金,或許等下回有機會時再說吧。
在這美麗、繁華的香港,藍逸諶卻連飯店附近都沒去逛逛,因為少了孟嵐真像個孩子似的驚喜歡呼與閃閃發亮的眼神,去哪兒玩都讓他提不起勁來。看來,嵐真不知不覺間,巳變成他的「習慣」了,他想道。
既然決定不合作,行程比預定提早結束,待明天見完該見的人,就可以回台灣了。藍逸諶彎起唇,微笑的想該怎麼給盂嵐真驚喜。
啪,。需*
來到飯店餐廳,藍逸堪一眼就看到裡頭已經坐著那個人。
他走過去,昔日的合作夥伴轉頭望見他,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男人在放著強勁冷氣的餐廳裡冒出一身汗,他胡亂的揮手抹掉。「坐、坐。」比著位子。
他的卑微與小心翼翼讓藍逸諶感到可憐,拿出公事包中的文件,「你簽名吧,現金我帶了一部分,其他的會轉到你賬戶去。」
男人抹抹污點頭,從滿是皺摺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支筆,顫巍巍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接過一小袋現金,感激的望著他,「逸諶,謝謝你願意伸出握手,你知道,我要不是已經走投無路,不會……不會這麼厚臉皮的再麻煩你。」
藍逸諶以為再相見,自己會感到屈辱與憤恨,但見到他落魄憔悴的模樣,他卻是出奇的平靜。「你有部分股權,這是你的權利,我只是將你的股權買下,不必謝我。」
男人艱困的開口:「逸諶,我跟翠宜……」
藍逸諶打斷地的話,「你不必跟我說這些,過去的已經過去,我不想再提起。」要不是她與他的背叛,或許自己現在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父親,然後,一生錯過嵐真。
塞翁夫馬,焉知非福。
男人遲疑著,「翠宜她……她病了,不好見你,要我跟你說聲……抱歉。」
病是借口,藍逸諶很清楚。「不必抱歉,我已經不在乎了。」站起身,「再見。」」逸諶……」男人叫著,追了幾步。
腳步未曾稍留,藍逸諶回到飯店房間整理行李。解決了一樁早該處理的事,他的心裡頓時輕鬆不少。
想到嵐真正在台灣等他,藍逸諶加快了速度,迫不及待想見她溫柔的笑臉。
需糖需
許玉潔被母親焦躁的胡言亂語給嚇得立刻蹺班,趕來醫院。
她氣喘吁吁的衝進病房,突地煞住腳步,樑柱還在、哥也還在,沒有火災、地震過後的可怕景象,一切看來太平得很,那媽到底在喳呼個什麼勁?
許玉潔困惑的走到病床旁,只見許志堯閉眼假寐,不見許媽媽的人影。
搞屁啊!她拋下工作趕來,難道只為了看她哥睡覺?
那腳步聲吵醒了許忠堯,睜開眼睛,見到妹妹,他一把怒火立刻沖天。「媽的,你的鬼主意一點屁用都沒有!」恨恨的從鼻孔噴氣。
拉把椅子坐下,許玉沽東張西望,「媽咧?」
「我叫她回家去,有事要跟你說。」他沒好氣的回答。
看來媽又被他的颱風尾給婦到,不過她可不怕他。「幹嘛啦,一來就罵我。」她可也不高興得很,他害她損失看偶像的機會呢。
「你那是什麼主意?那冷血女人根奉毫不感動。」許志堯開始劈哩啪啦罵道。
於是,花了三分鐘,許玉潔才從哥哥毫無章法的罵人話中拼湊出事情始末。「她今天不來嗎?」瞄瞄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我叫她不用來了!」中氣十足的吼。
看他一臉惱怒頹喪,許玉潔知道這件事是沒救了。「哥,你要不要放棄啦?」
怒瞪著她,許志堯吼:「你說什麼屁話?」
許玉潔將椅子拉近,在他又要發飆之前先阻止道:「哥,你先聽我講行不行?脾氣這麼差!」
「我就是聽你講太多了,才會搞到現在一點用都投有。」許志堯不滿的嗤聲。
……這也要怪她?要不是他是自己哥哥,她早八百年前就勸嵐真跟他分了,哪用得著一再獻計?
「哥,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試著感動她嗎?因為嵐真吃軟不吃硬,不過你大概也不懂。」不然嵐真根本不會被人拐跑。
許玉潔再歎,「總之你鬧啊、發脾氣的,只會把她逼得更遠,所以我才會叫你趁著這次受傷,改變一下態度,讓她心軟、好回到你身邊啊!」當初可是費了多大的勁,才讓他這頭固執的牛聽進話。」一點屁用都投有!」他已經不顧尊嚴了,她竟然毫無反應?簡直氣死人。
「所以我說,嵐真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啦!」許玉潔翻白眼,「你還是放棄算了,這樣下去對你有什麼好處?」
「明明是你出的主意爛,直接把那男人塞進布袋丟到基隆河去,嵐真就會回到我身邊了。」他不改暴戾本性。
許玉潔十分後悔自己幹嘛蹚這渾水,「哥,你冷靜一點嘛。聽我說,」見他終於正眼瞧她,才接下去;「我這回幫你,是想說有沒有機會可以挽回,但既然沒有用,為啥不放你們兩個一條生路呢?」
「我不甘心!」交往五年的女朋友提分手,任誰都會不甘心的。
「你好好想想,嵐真之前那五年過得快樂嗎?還是你從沒在乎過,只關心你自己呢?」許玉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