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花果
嘴角揚,柔笑。「也不可扯謊?」
「這……我考慮。」她好喜歡瞧他在乎的樣子呢,那讓她感到窩心。
「嗯……考慮?」唉!面對一個玩上癮的娃兒,他該如何?無奈,笑容卻深深。
「對啊!人家想要得到你的在乎嘛。」
伸指輕敲她腦袋。「對你,我還不夠在乎嗎?」手縮緊,暖玉溫香更入懷。
「人家想要更多更多嘛。」撒嬌。
「更多更多?」捧住她的小腦袋,凝眸兜深情。「那,等我忙完那些奏章,再帶你四處遊山玩水,可好?」
她搖頭。「不好。」
「那你要什麼?」瞅著她的漂亮瞳兒,在那裡,他瞧見了自個兒的戀、癡、寵,滿滿呀!
「我……」紅著臉,囁嚅出聲,「下月,人家便及笄了。」
語落下,向來大方如季銀珠也有小女人嬌態,羞答答、紅嫩嫩,讓人情意動。
朱炯柔柔笑,俯身,暖唇抵嬌唇,吐氣。「下月,我便迎娶你進門,你,季銀珠、銀鈴兒,此生便是朱炯的所有物。」
話落,唇下,輾轉出誓言、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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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不要、不要你去那麼遠嘛。」緊偎他懷中,兩手圈腰,緊緊不放。
眉攢。「銀鈴兒,別哭,最多十日我便回來,好不?」
「不、不、不。」搖螓首,抬起淚漣漣的芙頰。「你說不會離開我的,怎能說話不算話?」
「銀鈴兒,我是個將軍,帶兵打仗是我的責任。」
「我求皇姑丈,要他別讓你去。」旋身,她拉著他便走。
打仗呢,那是多麼危險,多少人戰死沙場她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因打殺而斷臂缺腿的……嗚嗚……光想就教她渾身抖顫,說什麼她都不讓他到袞國,她要他安安穩穩,完好無缺的守在自個兒身旁。
掌心的臂膀突抽走,季銀珠轉身,向來柔柔的眼神逝去,始終帶笑的臉龐嚴凜,凝入她眼底,心驚。
「你……真的非去不可嗎?」唇抖顫。
「銀鈴兒,維繫國安是我的責任。」認真。
「比我還重要?」她問。
「是的。」
她緩緩搖頭。「我以為,你非常、非常在乎我?」
「為了你,我可以連命都不要。」凝視她的淚,鳳眼底不捨更甚。「銀鈴兒,我答應你,事成我會馬上回來,並且全身而回。」
她搖搖頭,淚水不止,兩腿兒不斷後退、再後退,拉遠彼此的距離,遠遠地。
「我不相信你。之前你告訴我,絕不會離開我,也答應我,要守著我,如今,你又要離我而去,還去做那麼危險的事,全身而退……我不是笨蛋!袞國人有多奸詐狡猾、孔武有力,我又不是不知道。」
「銀鈴兒……」
「為什麼你非得要去嘛?本來你就不是將軍,怎麼一眨眼你成了將軍?若不是你請命,皇姑丈怎捨得讓你去?」打從宮裡聽聞此事,她的心便寒了。
還道是重視她呢?
「倘你真在乎我,就別去,好不?」
凝目注視,不語。
「我知道你護國之心,可皇姑丈那兒多得是人,根本不需要你嘛,況且你答應過我的,要娶我為妻,難道你忘了?」
「我沒忘。」
「那就別去。」她堅持。
「我非去不可。」沒人比他更瞭解袞國的密道,也無人可破解袞國的厲害之最——八卦宮。
去,成必然;惹銀鈴兒哭泣,卻非他所願啊!
難捨卻得硬下心,他發誓,此後不再讓她哭。
季銀珠瞪著他。「好,只要你去,我馬上嫁別人,我絕對說到做到。」
「銀鈴兒,別任性。」
瞪他,淚水染滿腮,氣怒盈滿胸,旋身,她忿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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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睜眼。
是夢!
不!他很清楚,那並不是夢!
三年前,那承諾、那甜蜜、那分離的痛楚,以及她負氣出口的嫁人,言猶在耳、歷歷在目,想忘,難。
有誰能料到,承諾輿分離僅在一夕間,負氣的話也成了真。
緩坐起身,卻渾身乏力,人再度癱軟臥床。
失笑。他的身子竟弱成這般,怕是連站個身都不行了……笑瞬繃。
不對!他的身體縱使虛浮,也不致這般的……昏眩。
瞇眼四望。遣不是自己的住處,他身在何處?
種種疑雲肚中生,為這陌生地,亦為他心底隱藏的不安。
思緒轉動……聖皇宴請諸王臣、聖皇遞來水酒、王公親臣們的言笑爾爾……是他醉了?
他素有千杯不醉名,即使身子弱了,一點點水酒也不至於讓他不省人事,該不會……皇上那酒有問題?可為何?
滿腦子疑問,欲分析腦袋呈空茫。
咿呀聲響,門開啟。
朱炯轉頭,心神倏震。
薄紗裊裊,勾起一縷春情夢,裸足輕盈,步出徐徐媚態,身軀曼妙婀娜,誘人春心動。
縱使情淡如朱炯,也不免心悸。
「銀鈴兒引你怎穿得這般……」裸露兩字出不了口,怕傷人。
「誘惑你。」短短三字表明來意。
輕手合上門,她步履輕盈的走向床榻,漂亮瞳兒含媚波,雪膚芙頰似桃,紅潤唇齒似貝,舉手投足皆是魅人。
「你……他們讓你喝了什麼?」
她緩緩搖頭,玉手擱玉帶,抽開。
「別!」欲阻卻不及。
薄紗滑落,玉體現。
朱炯忙撇開臉。
她不讓他逃,逕自舉起他的手,觸碰己身,他縮手,她不依,反將那掌擱上自己俏挺裸胸,誘撫。
「銀鈴兒,明日你就要嫁人……」他撇臉依舊,心口卻狂跳不止。
「那又如何?」嗓音吐嬌歎,為他指腹的撫觸。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語顫。
指尖滑過之處皆柔軟,一股欲愛之的渴望升上,他閉上眼,強壓下那翻滾不已的慾念。
「不懂嗎?我想愛你啊!」嬌容更艷紅,體內的熱潮不斷的竄流。
季銀珠心知,藥效已然催動。
「可我無法愛你,銀鈴兒,穿上衣服離開,我可當此事不曾發生,好嗎?」歎息幽幽在心中。
他何曾不想愛她,可……隱疾豈能讓他如願!
「來不及了。」輕搖頭,嫣然笑,一瓶紫陶遞到他眼前。「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春情散,這是春藥亦是毒藥。」傾倒,滴滴汁液滑下口內。
他心倏緊。「你喝下了?」
「是的。」
「你這是何苦?」這無異是自裁的行為。
「不苦,能與你偷得一晌之歡,值得。」丟棄手中瓶,纖足爬上床榻,玉手滑向他衣襟。「從小,我便立誓,非你不嫁,而今,你殘酷的將我推給別的男人,難道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袍子、裡衣褲皆落地,此刻的他與她一般,片縷未著。
著迷的瞳眸掃視他身,手兒落下,輕撫鎖骨、胸膛,流連不止。
「銀鈴兒,你會後悔。」閉上眼,忍下心中的波濤。
為什麼事情會亂了序?他做的仍不夠絕嗎?處心積慮、忍受心痛,非得將她推開自個兒的身邊,為的是什麼?無非是希望她快樂、幸福,能嫁個完整的男人,心割,他嘗,幸福,她受。
在得知她允婚,他的內心確實難受,他要她恨自己、怨自己,最好永遠忘了自己。
他做到了不是?
一串銀鈴笑聲喚回他的心神。
「愛你,是我所望,擁有你,是我所願,飲下春情散,我更不悔。」
「就為了一晌之歡?銀鈴兒,你未免太傻。」睜開眼,滲出絲絲掙扎。
她以笑回答,手兒緩滑下他肚腹,輕劃出絲絲疙瘩。「放過你,我才傻。」
他伸手抓住她放肆的小手,搖頭。「銀鈴兒,明白我為何要將你拱手讓人嗎?」
她側首。
鳳眼瞟向窗,遙思。
「三年前,我奉皇命赴袞國減主,卻誤中陷阱,跌落敵方所設的機關,當時,除我之外尚有一名女子,以我之功,要自救並非不可,可讓一條無辜的命代我葬生,卻非我所願,是故,為了救她,我中機關,倘不是朱亥趕來,恐怕我這命早赴陰曹。」頓了頓,他兜眸向她,「可,救了一命卻還不回完整,那一跌,非但臉受殘,連帶的,也失去男人該有的能力……無法人道,這樣的朱炯,有何資格擁有季銀珠,有何能力讓所愛之人幸福?」
「就因你的沒能力、沒資格,所以就把我推到別人懷中?朱炯,倘若你真愛我,就應該自私的將我佔為已有,不該顧慮。」淚染眶,她控訴。
「愛不是自私,更非佔有,倘角色換過,你也會如此做,不是嗎?」
「沒錯,也許我會如你一般殘忍。但,倘你是我,你甘願放棄嗎?」搖搖頭,「你不會,非但不會,更不會嫌棄我的傷殘,只想輿我攜手同老,有樂,共享,有苦,共嘗。」
堅毅的心念、執著的眼神,凝入他眼,悸動更甚。
「臉傷殘,情不殘,身毀壞,愛不摧。」水盈盈的眼兒瞅住他靈魂,喃念出堅定。